桑榆院的那邊氣氛很是和諧,而飯廳之內的氣氛就不同而喻了。
閆休坐在主座上,看着桌上精緻可口的飯菜,卻沒有半分的食慾。
他看着屬於韓子晴的座位空着,面色越來越黑,鳳眼之中一片冰冷。
樓隻清看着不斷釋放着冷空氣的男人,不禁抖了抖身子,他開口抱怨着:“師兄,你還是快點吃飯吧,趕了一天的路,肯定餓壞了。”
陸玄正默默地用着餐,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言不發,聽到樓隻清的話語,不由得一個激靈兒。
果然,下一刻閆休便把冰冷的眼神投向了他。
閆休嘴角一勾,面容冰冷,語氣陰森道:“陸玄,你說說那個虞囊是怎麼個回事兒?”
陸玄心中哀嚎一聲,完了,這下阿休是真的生氣了,都怪樓隻清不好好吃飯,問什麼問!
想到這裡他狠狠瞪了眼樓隻清,才清了清嗓子,道:“阿休,因爲你和子晴兩人先後失蹤,我一直在找尋你們的下落給疏忽了。”
此時碩大的飯廳裡,只有閆休四人,墨染坐在一旁靜靜地吃着飯,彷彿沒有看見眼前的一幕,在他的世界的只剩下了飯菜。
而此時,閆休提及的虞囊正偷偷摸摸的來到院子中,放出一隻信鴿。
虞囊神色詭異,想起剛剛書信上的內容,嘴角一勾,塗滿脂粉的面容上掛滿了笑意,眼神中充滿了陰狠,神色甚是歹毒。
她看了看桑榆院的方向,眸子裡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轉身進入了自己的房中。
一個驚天大陰謀正在悄悄的計劃着。
涼風習習,月色曼曼,黑夜籠罩着大地,整個隨王府的靜悄悄的一片。
桑榆院中,韓子晴正在沉沉的睡着,連着幾日的奔波,讓滿是疲憊的她倒頭就睡。
忽然,房中多了道身影,窗外的月色投在他的身上,一片柔和。
閆休看着已然進入夢鄉的韓子晴,眸中盪漾着滿滿的深情,他神色溫柔,靜靜的看着她,似乎只要這麼靜靜的看着她,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晴兒,我該拿你怎麼辦?”閆休輕輕的呢喃着。
他一直在房中站立了許久,之後如來時一般靜悄悄的離開了。
黑暗中,韓子晴猛地睜開雙眸,看着閆休剛剛站立的地方。
她的雙眸如星辰般耀眼,微微的閃爍着光芒,她擰了擰雙眉,耳邊響起閆休那句輕輕的呢喃,有些心煩意亂。
她強迫着自己收回心神,許久,才緩緩地進入夢鄉。
翌日,天空正微微的泛着白,在萬物還沒有甦醒的時候。
韓子晴就洗漱完畢,來到院子中段煉着身體。
她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雙腳微微分開,兩臂向前伸展,緩緩地下蹲。
她紮了個標準又帥氣的馬步。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此時太陽已經慢慢的升起,小鳥嘰嘰喳喳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她感覺到自己的右臂有些痠軟,額前流着滴滴汗珠。每次當她想要放棄的時候,她都再勸說着自己再堅持一會兒。
她看見院子外有墨染的身影,便不再堅持收回手臂,揉了揉僵硬的腰身,走出小院。
“墨染。”
墨染聽到她的聲音,轉過身子看着她,卻沒有出聲。
韓子晴見他沒有答話,心中有些疑惑。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瞪大雙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這天下這麼會有這麼小肚雞腸的男人?!
自己不過是開了他幾句玩笑罷了,他用的着這麼在意嗎?
墨染神色懊惱的看了她一眼,潔白的耳朵微微泛紅,語氣彆扭道:“幹什麼?”
果然在生氣!
韓子晴看着他那彆扭樣,心中有些好笑,像這種傲嬌又純情的男人可是少見多了。
她嘴角揚氣一抹壞笑,眸中帶着戲謔,湊近他,語氣溫柔:“放心,像你這麼純情的男人,我可捨不得賣了。”
只見墨染原先就泛着紅的耳朵似乎更紅了,他狠狠的瞪着身前的韓子晴。
一時之間,陽光靜靜地照耀在兩人的身上,給兩人渡上了一層銀輝,畫面很是唯美。
閆休一來到桑榆院子的門口,就看到眼前的一幕,從昨日起就沒有好過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他強忍着想要把墨染踹飛的衝動,大步流星的來到韓子晴的身邊。抓住她的胳膊,便把他給拉到了桑榆院中。
墨染看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微微的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喂,你放開我,你抓痛我了。”韓子晴冷聲道。
閆休一言不發,拉着她的胳膊繼續向前走去。
韓子晴見他沒有反應,眼神一凜,擡起腿便向他掃了過去。
閆休見狀只能放開她的胳膊,腳下微動,便避開了她的腳風。
韓子晴也不再向他發起招式,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她眉毛緊蹙,看着自己的胳膊。
被自己折騰了一會兒又被閆休抓着,還沒有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流着鮮血,在鵝黃色的衣衫上格外的顯眼。
閆休這時才氣勢洶洶的來到她的身邊,身上的怒氣還沒有消散。
他低頭看向韓子晴,眼眸深幽,面色如冰:“你……”
他的聲音猛地一停,見韓子晴的胳膊上冒着鮮血,瞳孔一縮,心中閃過什麼,卻又不敢去追尋。
“怎麼回事?”
韓子晴聽到他的問話,冷笑一聲,雙眸之中帶着濃濃的諷刺,冷聲回道:“你不是最清楚嗎?”
閆休見她諷刺的眼神,心中一滯,心口處微微泛着痛。
他面色微白,回憶着剛剛的情景。自己抓着她的胳膊時,好像有聽到她說了一聲被抓痛了,但是自己那時被嫉妒給衝昏了頭腦,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明明自己是想要保護她的,卻在不經意間傷害了她。
閆休擰着雙眉,自己還能保護她嗎?
爲什麼兩人之前好好的,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看着那刺眼的血跡,啞口道:“我去找玄過來,你的傷口不能再拖了!”
韓子晴嗤笑一聲,瞥了閆休一眼,嘲弄道:“用不着你假好心。”
閆休的面色一頓,深深的看了韓子晴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韓子晴看着閆休離去的身影,微微嘆息一聲。
自己這是怎麼了?都有些不像她了,她一看見閆休便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是想諷刺他。
這個現象好像是在見到虞囊之後更嚴重了,那個隨心所欲,叱吒風雲的韓子晴去哪了?
正在韓子晴懊惱的時候,一直打着哈欠的陸玄被閆休拉了進來。自從昨日在飯廳內閆休提起虞囊的事之後,他便被安排了一大推的事務,好不容易處理完了,樓隻清又來找他說是要泡藥浴,他說等明日再泡,樓隻清非不同意,一直折騰到了半夜,大清早的就被閆休拉了過來,鬼知道他有多麼想睡一頓好覺。
陸玄被閆休大力拉扯着來到韓子晴的身前。他看着韓子晴胳膊上的血跡,睡意瞬間便被嚇跑了。
他打開手裡提着的藥箱,着手便韓子晴處理起來。一邊處理一邊嘟囔着:“怎麼這麼不小心?以後可得注意點啊!再被你這麼折騰下去,我看啊,這裡非得留下疤,你阿……”
聽着陸玄絮絮叨叨的說着,閆休的面色越來越黑,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愧意。
韓子晴淡笑不語,陸玄爲她處理傷口時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面色如常。
陸玄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開口說道:“子晴,你是我見過最不像女子的女子了,要是別人啊,早就開始哭哭啼啼起來了。”
陸玄的口中雖是這麼說着,但對她卻頗爲讚賞。
韓子晴眼中帶笑,她看了眼踏進房門的樓隻清,好奇道:“怎麼?你還見過其他女子?”
“當然。”
“你們在說什麼?嫂嫂的傷口怎麼又流血了?”樓隻清來到韓子晴面前,他驚訝的問。
韓子晴瞥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閆休,笑着解釋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整個屋子因爲他們兩人的到來,氣氛變得歡快了許多。
“對了,嫂嫂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樓隻清絕色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一旁爲韓子晴處理完的陸玄,正收拾着物件,聽到他的追問,手猛地一抖。
韓子晴見到陸玄的動作,微微一笑,看來樓隻清這個單純小子還不知情呢。
她紅脣一勾,瞥了眼假裝鎮定的陸玄,淡淡地說一句。
“聊姑娘。”
聞言,屋中的三人皆是一怔。
這麼彪悍的話語就這麼被韓子晴輕飄飄的說了出來?
這實在是有些超乎他們的認知能力。
要是這三人知道,這僅僅是韓子晴那個時代裡無傷大雅的一句話,那非得驚掉眼珠不可。
這時候靈兒推了門進來,看着屋內的幾人,微微的福了身。才擡起頭看着韓子晴頓了頓,似乎在想着怎麼開口,然後纔開口說道:“王妃,將軍府小姐韓文雪求見。”
韓子晴見靈兒的面色有些怪異,她挑了挑眉頭。
韓文雪?
她把疑惑的眼神投向閆休,似乎是向讓他爲自己解釋一番。
閆休見她看向自己,心中有些驚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對着靈兒揮了揮手,讓她告退。
靈兒對着幾人,微微彎下腰身,便邁着細碎的步子退了下去。
閆休沉思了片刻,纔開口說道:“韓文雪是韓將軍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她對你恨之入骨。”
閆休想了許久,只說了這幾句,實在是晴兒和韓文雪的關係太過複雜。
以後只能慢慢和她說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