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好到不能再好。
然而,遠在院外,便有小斯凌亂的步伐傳來,甚至嘴上還加雜着呼喊:“王爺,王妃,不好了!”
屋內,孟漓禾面若桃花。
宇文澈面露寒霜。
任哪個男人在和自家媳婦兒溫存時被打斷,估計都沒有什麼好脾氣。
何況是對外人一直沒什麼好脾氣的覃王宇文澈。
“什麼事?”
一把推開屋門,宇文澈大跨步走出,在小廝還未跑到跟前時,便開口質問。
那語氣,嚇得本就慌張的小廝,更是顫抖不已。
孟漓禾也隨後走出,臉上還稍微透着些紅暈。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矯情故作姿態的女子,所以,也沒什麼可矜持的。
想到方纔小廝語氣裡的急切,便想要安撫小廝之後再細細詢問。
畢竟,宇文澈這個神情實在是太嚇人了。
她這真是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在自己面前與在他人面前,如此靈活的自由切換的。
只是,安撫詢問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卻聽不遠處,再次傳來腳步聲。
不由有些奇怪,到底是誰過來了?
怎麼聽這聲音,好像來了很多人?
很快,不等孟漓禾想清楚,這些人便已到達院外。
只見他們全部穿着官服,而且後面侍衛的身上,明顯配着劍。
孟漓禾不由皺眉,她記得殤慶國有明文規定,沒有皇命不得佩戴武器進入皇室之宅。
那這些人,是皇命在身?
那他們又是來做什麼?
而事實上,方纔這隊人馬,在門口便已被阻攔,但因爲是朝廷官員,加一之的確有皇命在身,自然也不會顧忌小廝們,所以乾脆闖了進來。
但是如今看到王爺在場,也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太過囂張,最起碼基本的禮節還是要顧及到。
所以爲首之人先行行了個禮。
“下官大理寺少卿薛瑞參見覃王。”
宇文澈皺皺眉,看着他身後那數十人等,且腰間別着刀劍,一看便知來者不善,當即冷下臉道:“薛少卿,你帶人闖我覃王府是要作何?看這架勢,難不成,是要緝拿本王不成?”
“下官不敢!”薛瑞立即回覆道,“下官此次前來,是想請覃王妃,隨下官回去調查些事情。”
薛瑞說的還算客氣,但他身旁這些帶刀侍衛,明顯並不是請的意思。
看到宇文澈明顯有爆發的傾向,孟漓禾先一步開口道:“敢問薛大人,想要調查何事?”
聽到孟漓禾詢問,薛瑞轉向她回道:“回覃王妃,昨日,丞相府大小姐蘇晴一夜未歸,今晨有人在河裡發現了她的屍體,經仵作檢驗,身上有刀傷,爲被人所害。目前,此案已經正式交由大理寺受理,所以,還請王妃配合。”
孟漓禾頓時一愣,臉上有些不可置信:“什麼?你說蘇晴死了?”
薛瑞畢恭畢敬答道:“回王妃,是的。”
孟漓禾不由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女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難道她也得罪了其他人?
然而不等她想清楚,宇文澈臉上的溫度更低,直接生硬地拋出一句話:“她死了,爲何要王妃配合調查?”
這句話的壓迫感實在太勝,饒是薛瑞來之前做了很多心理準備,此時還是忍不住有些腿軟。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着頭皮回答的份兒:“回王爺,因爲經仵作驗屍,蘇晴是被人所害,而之前王妃與她有些衝突,所以……”
“所以你們便懷疑是王妃所爲?”不等他說完,宇文澈便冷冷問道。
“這……”薛瑞的冷汗直下,低着頭道,“回王爺,下官並未下定論,但目前覃王妃……確實也不能排除嫌疑。”
“你!”宇文澈雙目呲裂,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場,周圍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時刻防備着這個冷王隨時會對他們出手。
然而,一隻手卻拉住宇文澈的胳膊。
宇文澈轉過頭,只見孟漓禾對着他搖搖頭,明顯是不希望他有任何舉動。
氣息瞬間收斂了許多,只不過宇文澈的臉色依然冰冷無比。
那隨薛瑞來的侍衛們,不由暗暗鬆下一口氣,畢竟,如果王爺要是對他們出手,他們根本也不敢反抗。
只是,這個覃王妃果然厲害,一個動作就可以制止王爺。
當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看來,民間流傳王爺王妃很相愛是真的。
那這樣的話,覃王妃還有必要對付蘇小姐嗎?費解。
孟漓禾這才轉回頭。
其實,作爲刑偵師的她,面對破解兇殺案的步驟,自然瞭如指掌。
作爲兇殺案,第一個要查的自然是之前與之發生過沖突之人,又或是所謂的仇家。
所以,大理寺來找她並沒有錯。
要怪,只能怪她倒黴,偏偏在這之前與蘇晴起過沖突。
只不過……
孟漓禾面帶疑惑,看向薛瑞:“請問薛大人,按當朝律法,以本王妃的身份,想必讓大理寺卿親自前來也不爲過,而現在……敢問這可是蘇大人的命令?”
梅青方如今爲大理寺卿,如今遇到與她有關的事,實在不應該派個人過來提審她纔是。
“回王妃,因梅大人與王妃交情匪淺,是滿朝皆知的事,所以此次丞相特意請旨,讓梅大人避嫌,一切交由下官處理。”薛瑞滿臉憋屈,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好嗎?
畢竟,調查丞相之女,審問王妃這種事,一個不留神那可不是失職,而是掉腦袋的事。
就算暫時不掉腦袋,不管得罪了哪一邊,小命幾乎都隨時搭進去。
而明明他一個大理寺少卿,上面有大理寺卿頂着,結果,卻因爲這苦逼的理由,反倒是把差事落在了自己頭上。
他真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這等倒黴事。
然而孟漓禾卻瞭然,也終於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竟然丞相還特意去求了皇上。
那就說明,此次請她過去,恐怕並沒有薛瑞說的這般客氣,只是詢問而已。
而是很有可能,根本就是針對她而已。
她可以想到,宇文澈自然也立即反應過來。
當即拉起孟漓禾的手:“走,隨我入宮見父皇。”
“王爺。”薛瑞卻先一步將宇文澈攔住,繼續硬着頭皮道,“王爺可能還不知道,爲示公正,皇上已經將此事全權交由大理寺處理,他這段時間應該不會見您。”
“你知道什麼?”宇文澈對着這個攔下他的人怒目而視。
眼前的這個文官,他只需要一個手指便可以將他戳穿,竟然還敢攔他?
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反應,又一個聲音伴隨腳步聲而來:“王爺,皇上口諭,請王爺王妃配合大理寺調查,近日他不予相見。”
孟漓禾擡頭,只見此人正是之前來府上爲她頒過聖旨的公公,心裡不由更加沉了沉,這個丞相看起來是做了十足的準備啊!
只是,自己女兒死了,不顧着難過,還有心思部署如此周密的計劃,當真夠冷血,不是個好對付之人。
也是了,不冷血又怎能做出那麼多喪盡天良之事呢?
只不過,自己這一次,可真的是有些被打的措手不及了。
宇文澈也是更加氣憤,甚至連本該對公公說的話,此時都一個字不出。
只是冷着臉,拉着孟漓禾的手,大有一副誰敢動王妃的意思。
然而孟漓禾卻知道,這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自然知道宇文澈是想要保護自己,甚至不惜爲了她想要違抗皇命。
但她不能讓他如此。
作爲一個刑偵師,她堅信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
作爲一個無辜之人,她堅信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
所以,想了想,她還是開口道:“本王妃跟你們走。”
“小雨!”宇文澈頓時着急的拉住她。
他比誰都知道,丞相的城府有多深。
既然已經做了這麼多準備,那麼就不會那麼輕易的讓孟漓禾回來。
就算事後調查出此事與孟漓禾無關,想必這些時日受的苦,也可以要掉她半條命。
畢竟,他同樣比誰都瞭解,那關押兇殺案嫌犯的大牢有多恐怖。
而且,到了那裡,他就沒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保證她不損害一根汗毛。
萬一有個意外,他幾乎不敢想。
“放心,我不會有事。”孟漓禾拍拍他的手,眸子裡沒有任何慌張,甚至還故意輕鬆道,“澈,我沒有做過的事怕什麼?再說了,你看我一直逢凶化吉,可是菩薩轉世呢!”
無奈的看着孟漓禾,宇文澈又怎會不知道她這是在安慰自己?
但莫名的,還是被她這自信所影響。
這個女人永遠都是這樣。
臨危不懼。
遇到事情從來不會如一般女子那樣慌張,也不會哭哭啼啼問怎麼辦。
她只會用她的頭腦去解決,用她的善良去感化。
如此好的女子,老天又怎會捨得對她殘忍。
也許,這個女人興許還真的是天上哪個仙女下凡也說不定。
這一刻,他竟然無比希望,孟漓禾的玩笑是真的。
不過,是不是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會傾盡所有去保護她。
不需玉/體加身,不需金光罩體,他會拼儘性命不讓她受傷。
想到此,宇文澈終於嘴角露出一個釋懷而堅定的笑。
“好,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