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重,桌上的飯菜也漸涼。
然而,宇文澈還是沒有回來,孟漓禾不由有些奇怪,這個宇文澈跑哪兒去了?
“詩韻。”孟漓禾在房內稍大聲喊了一聲。
爲了保護她的安全,詩韻和歐陽振如今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間。
所以她知道,只喊一聲,她就可以聽到。
果然,很快,詩韻便趕了過來。
“王妃,何事找屬下?”
“你可知王爺去哪了?”孟漓禾趕緊問道,不過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擔心飯菜要涼了。”
詩韻在心底偷偷笑了一下,這個王妃還真是欲蓋彌彰,不過她也不會傻的去揭穿。
“王妃,王爺之前被辰風皇請了過去,好像是有要事相談。”
孟漓禾臉色倏地一變。
是鳳夜辰找他?
那就是說,他們現在討論的就是那件事?
孟漓禾的心沉了下去。
終於還是來了。
這幾天,她看的到鳳夜辰一直在找機會接近宇文澈,但似乎是因爲她的攪局,最後都沒成。
沒想到,還是如此。
不,應該說,她早就想到,只是不想去面對。
今晚,她就可以知道宇文澈的答案了吧?
也好。
孟漓禾方纔還飢腸轆轆,這會卻忽然沒了胃口。
看着滿桌子的菜,甚至有些反胃。
詩韻也被孟漓禾這忽然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趕緊道:“王妃,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屬下去請太醫?”
孟漓禾擺了擺手:“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屬下扶王妃去休息。”詩韻聽後趕緊過來扶住孟漓禾往牀邊走。
看到她上牀閉了眼睛,才退了出去。
只是到了自己的屋裡才發現,咦,歐陽振去了哪裡?
飯菜已經漸漸涼透,孟漓禾卻絲毫沒有想要吃的**。
算了,還是睡覺吧?
牀上的孟漓禾自暴自棄的想。
反正她現在東想西想也於事無補,不如干脆睡一覺,是生是死,也就可以直接宣判了!
省的她忐忑一個晚上。
這麼想着,孟漓禾真的還就漸漸睡去。
只是在睡着前,還是忍不住期望了一下,宇文澈,你別讓我失望。
而此時的宇文澈,卻根本不在客棧裡。
馬蹄疾馳在地上,幾個人趁着夜色,在客棧的周圍,四處查探着。
暴雨似乎並沒有對山體造成太大影響,看起來只要明天不下雨,是可以繼續前進的。
他又仔細了查看了地形,確定應該不會有什麼埋伏。
這幾日,他都要在第二日出發前,前來查看一番。
畢竟,遭過劫匪襲擊,他不得不更小心。
“王爺,過了這座山,前面不遠就是官道了。如果從官道走到話,差不多有三天左右,能就到達營地了。”
前面探路的歐陽振來回稟,宇文澈點了點頭。
的確,從官道走的話,的確是最佳的選擇。
那些賊人再大膽,應該也不敢在官道上猖狂。
這樣,只要順利過了這座山,後面就基本不會再出問題了。
又探查了一番後,宇文澈才調轉了馬頭,往客棧趕去。
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便是客棧,尤其的顯眼。
而就是這絲光亮,卻讓他忍不住加緊馬背,一路疾行。
孟漓禾這個小傻瓜,這幾日應該足夠糾結了吧?
那日,他幾乎是將她與鳳夜辰的對話聽的一句不落。
他知道,鳳夜辰明明聽到他前來,所以故意對孟漓禾說了那些話。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孟漓禾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吧?
雖然沒有直接說,但她那句“如果他做不到,我會離開。”應該就是她的答案了吧?
這個傻女人,既然如此,還整天說着離開王府做什麼,難道,就是因爲覺得他將來妻妾成羣?
嘴角忍不住高高上揚,如果這時候,有人再看他,絕對想不到,這是那個冷情冷麪的王爺。
一想到等會,就可以對自己一直喜歡的人訴說心聲,宇文澈就恨不得扔下馬,自己飛過去。
不過,等下,還是不要告訴她自己聽到了對話比較好。
不然,以她的脾氣,說不定會生氣他故意沉默了這幾天。
其實,他之所以裝作沒聽到,並不是故意晾着她。
只是,他想直接拿着與鳳夜辰談判的結果來告訴她。
想到鳳夜辰,宇文澈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陰冷。
想要利用他?
主意打的不錯?
但是,卻看錯了對象。
他宇文澈豈是肯靠別國力量奪嫡之人,那豈不是將他的生死,與一個外人建議在了一起?
不錯,若是藉助鳳夜辰的力量,或許的確會有很大助力,但卻後患無窮。
這一點,即便沒有孟漓禾的因素,他也不會贊成。
而如今還將她給算計了進去,他宇文澈豈是這麼容易被威脅的不成?
想到此,宇文澈終於還是忍不住棄了馬匹,一溜煙飛了回去。
他不能再等了。
他要馬上擁有這個女人,讓她不再被任何人所覬覦!
客棧的大廳內,除了在櫃檯裡面打瞌睡的小二以外,已經沒有別人。
宇文澈看也不看直接走上孟漓禾所住的房間。
大手,一把推開了棕色的木門。
桌上紅燭一盞,已經燃燒到了半截。
然而,預想當中的人並未出現,反而是桌子上,完好無損的飯菜,倒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人呢?難道跑出去了?
心頭剛浮現出這個想法來,視線卻偶然間,捕捉到了那縮在牀上,小小的一團。
心,不由得放了下來。
不自覺的輕手輕腳了走了過去,毫無察覺的孟漓禾正睡得香甜。
只是沒有蓋着被子的她,大概是因爲冷了吧,在牆角縮成了可憐的一小團。
伸出手,動作輕柔的,替她蓋上了被子。
看着那張秀氣的小臉蛋上,眉頭漸漸的紓解開來,又翻了個身,還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
宇文澈嘴角勾起溫柔的笑,小貓。
只是,心裡澎湃的激動與她此時沉靜的睡顏,讓他做着艱苦的掙扎。
平生,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激動,想要和一個女人表白心意。
但是,現在這個女人卻睡着了,還睡得……這麼香。
算了,宇文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來日方長,他們這麼多日子都走過了,也不差這一天。
又捻了捻被角,宇文澈躡手躡腳的走回到了桌子邊上,飯菜竟然一點沒動,已經涼透了。
這個傻女人,不會是一直等着他吧?
忽然間,又有一種想把孟漓禾叫起來的衝動。
但是,想了想,還是決定,要讓她做個好夢吧。
這幾日,她也確實累了。
不過,舀了一口雞湯喝下,又吃了些菜,宇文澈甜蜜的想,他也不能讓她白等那麼久。
而睡了一夜,終於醒來的某王妃,只覺得神清氣爽,可唯有肚子,還是空得讓人心焦。
伸了伸懶腰,孟漓禾突然發現,身邊竟然躺着個人。
差點嚇了一跳,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真是難得她起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他睡懶覺。
想來,是真的累了。
悄悄從他身上爬過,儘量不吵醒他,孟漓禾下了牀,她可還記得,那還有一桌子菜來着。
雖然肯定早就涼了,但她實在是餓透了。
她實在等不了去吩咐小二再準備一桌子菜送上來。
算了,隔夜菜雖然不好,但總比餓着好吧?
孟漓禾做好了心理建設,就坐在了桌子旁,只是,卻發現,咦,怎麼這些盤子都不是滿的了?
孟漓禾轉過頭看向牀上,不用猜她也知道,到底是誰動了她的晚飯。
瞥了瞥嘴,孟漓禾又好氣又好笑的坐在那裡,她怎麼也沒想到,宇文澈那傢伙,竟然吃獨食!
虧她還等了他那麼久!
隨便找了一根,還沒被咬過的涼雞腿塞進了嘴裡。
肚子裡有底,她才能跟那人算賬不是!
雞腿的味道還不錯,雖然涼了些,但味道影響並不是很大。
只是這雞湯……
孟漓禾用勺子舀了一點,只見上面油膩膩的,飄着一層油。
雖然昨晚她十分眼饞,但現在看着這樣子,涼透的油絕對不好喝。
哎,真是便宜這個傢伙了,明明說好是給她準備的,結果卻自己喝了,真是!
像是感覺到了孟漓禾哀怨的視線,蜷着身子,睡在小榻上的宇文澈,悠悠醒轉。
可是,剛剛睜開眼睛,他就覺得身體,別樣的沉重。
只是想要坐起來而已,卻是一翻身,竟然就掉在了地上。
渾身乏力得厲害,別說是撐住自己坐起來了,就連動一下,似乎,都要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
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爺,你……這是練的什麼功夫?”
孟漓禾吃着雞腿,瞪大了眼睛,看着趴在地上的宇文澈。
她前幾天的確有看到過早上的時候,宇文澈在和歐陽振練功,她當時以爲是那個神功。
但是,這應該不是練功的招式吧?
“我……”
剛開口,腹中立刻,就像是有千萬根鋼針扎着他一般。
“噗”的一聲,喉頭涌動,一口甜血,就從宇文澈的嘴裡,噴了出來。
孟漓禾嚇了一跳,扔下了手中的雞腿,趕緊跑過來扶起了宇文澈。
“王爺,你怎麼了?沒事吧?”
纔剛碰到宇文澈的身體,就覺得他的體溫,低得嚇人。
而那張俊臉,此時已經變得極度的慘白,可嘴角那抹猩紅的血,還泛着一絲黑,卻更顯得觸目驚心。
孟漓禾心裡咯噔一聲,宇文澈,難道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