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合院的侍衛們,簡直熱淚盈眶。
甚至,非常想在結束的時候瘋狂鼓掌。
這才叫彈琴好嗎?
他們的王爺簡直棒。
宇文澈彈下最後一個音,收回手,擡眸。
只見眼前,孟漓禾瞪着一雙星星眼,正花癡的看着自己。
坦然接受這樣的目光,宇文澈道:“如何?”
啪啪啪啪啪!
離合院內,終於響起了民心所向的鼓掌聲。
孟漓禾從方纔的情境中回神,只覺宇文澈又帥了幾個高度,邊鼓掌邊真心稱讚道:“非常棒!”
宇文澈挑挑眉,這就沒了?
難道不該自慚形愧,表示從此不彈麼?
然後,他就聽到孟漓禾開口:“我也要加緊練習,等到日後可以和你一樣熟練。”
饒是宇文澈強大的心臟,也有點震驚。
他是實實在在體會到了這個女人的與衆不同。
也是真心有些後悔,爲何沒有在一開始就像平時那樣直接說出真實意見。
就猶豫了那麼一下,心軟了那麼一回,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現在,又不好出爾反爾的說出她彈的其實不是還行,而是很不行。
宇文澈平生第一次面對一個人時,感到無比的糾結。
思前想後,終於還是道:“其實本王覺得,你若是真想彈,不如請個琴師教你。”
畢竟,連指法都不對,她敢彈,別人也不一定敢聽。
孟漓禾點點頭,認真道:“好主意。”
宇文澈目視前方:“不過在這之前,王府後院有個很寂靜的院子,平時無人住。你要是怕打擾……咳,別人打擾你,可以去那兒練。”
“真的?太好啦!”孟漓禾簡直歡呼雀躍,練琴這種事情,當然越幽靜越好,以爲她不知道方纔彈琴時,有很多人張望?
於是,宇文澈淡定離開,孟漓禾抱着琴前往後院。
府內上下,頓時又出現了新一輪八卦熱潮。
他們的王爺簡直用心良苦。
王妃彈成這樣,都不僅不制止,還委婉賜院。
簡直就是寵出新高度。
只不過,孟漓禾到底還是惦記着那日爲詩韻沒有做完的催眠,以及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
終於,還是在新鮮了兩日後,決定獨自前往茶莊一次。
畢竟,催眠時宇文澈不方便在場,同他一起去着實沒什麼意義。
馬車晃悠悠的走着,從熱鬧的城區逐漸到達安靜的山林。
因爲並不着急,所以一路並沒有疾行,孟漓禾幾乎在馬車上昏昏欲睡。
然而,忽然!
只聽外面一聲馬聲嘶鳴,接着車子便停了下來。
孟漓禾立即睜開眼,心頓時提了起來。
她被劫多次,這種場景再熟悉不過。
第六感告訴她,恐怕這次又是遭了劫。
果然,只聽外面胥的聲音傳來:“王妃,待在車裡別動,有刺客!”
說完,便聽外面刀劍聲響。
孟漓禾心裡微沉,聽那聲音,似乎來了不少人。
雖然胥的武功不錯,但今日身邊只他一個暗衛,也不知那些人身手如何。
不過,他們未朝自己放箭,說明並不急於要自己的性命。
她如今在王府也算過了幾日安生日子,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對她出手。
她最近,又得罪了誰嗎?
正想着,互聽轎外很近之處一聲悶哼,孟漓禾一驚,趕緊掀開窗簾。
這一眼,纔將提起的心又放回肚子。
不是胥。
是一個妄圖接近馬車,卻被胥打趴下的人。
擡眼瞧去,只見胥的周圍,圍着一圈人與他纏鬥。
人數很多,大概有一二十人的樣子。
相貌平平,武功平平,唯一有些共性的特徵是,穿着都很襤褸。
孟漓禾皺皺眉,這些人若不是來劫她,她多半會當作街邊的叫花子。
總不能,是當真走投無路,所以隨便劫輛馬車吧?
那自己這運氣真是夠夠的了,若是古代有彩票,她是非買不可了。
可是,她這輛馬車樸實無華,雖然也是王府的馬車,但因爲今日一個人外出,所以特意選了低調的出來,就是爲了不引人注意,他們怎麼會盯上自己的?
只不過,雖然想不通,但孟漓禾原來還有些緊張的心,還是放下了許多,畢竟,看這些人的身手,根本不是胥的對手。
忽然,只見十來個人將胥近身纏住,而其餘人則悄無聲息的向馬車跑來。
孟漓禾眉頭一皺,不對!
若是想劫財,看到對手比自己強大,尋常的強盜怕是早就嚇跑了。
而這些人卻似乎有戰術一般,像是在故意拖住胥,然後其餘人再偷偷奔向馬車。
這種明顯有意識的行爲,在沒有交談的情況下可以達成,就絕對不是聚在一起的幾個落魄後的強盜可以做到的,倒像是提前就安排好。
而再看車伕,周身竟是一個人都沒有,因爲沒有武功,所以也沒有加入胥的打鬥中。
那就更是奇怪了。
這些人似乎一開始就知道誰是最難纏的那個人,從最開始便瞄準了胥。
而胥又是自己的暗衛,若是這些強盜埋伏在此,應該看不到胥纔對,首要目標應該是車伕。
他們,這就是料定了車伕不足爲懼。
那就說明,這些人對她瞭如指掌。
心裡微微一驚,會是誰?
眼見幾個人已離自己的馬車不遠,孟漓禾不由飛快的思索着對策。
她到底怎樣才能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鈴鐺上呢?
只要是有一人沒有注意,那她不僅被抓走,鈴鐺也會被搶奪,她不能冒這個險。
不過很快,一直留心這邊動靜的胥,便察覺到了異樣。
很快抵擋了眼前明顯糾纏的幾個人幾下,不顧可能會受到的傷,直接硬生生從包圍圈中飛起,只點了幾步便輕鬆來到接近馬車的幾個人身後。
孟漓禾鬆了口氣。
幾人確實不是胥的對手,很快便連連敗退。
然而,忽然,只見一人從衣袖中忽然掏出一個紙包,飛快向胥揮灑過去。
孟漓禾一驚,方喊出一聲:“小心毒!”
便見白色的粉末已經揚灑到空中,胥雖然已經聽到聲音退開兩步,但因時間太倉促,因此還是多少沾到了一些。
胥趕緊準備運功閉氣,並將藥粉清除,卻只覺一陣強烈的頭昏襲來,眼睛也睜開不得,使勁晃了晃頭,卻覺眼前一切迷糊不已,竟是抵擋不住這暈眩的感覺,直直向後倒去。
孟漓禾大驚,這些人竟然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不知道這藥到底有沒有毒。
而同樣被撒到藥粉的幾個人,卻沒什麼事,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
眼見胥倒下,倒也未再補一刀,而是直接看向了馬車。
孟漓禾下意識放下了馬車的窗簾,心裡怦怦直跳。
早知道這樣,就叫宇文澈一起過來了啊!
若是他在,她肯定不會有事。
或許是被救太多次,孟漓禾幾乎想都沒想只多一個人,到底是如何將她安全護住,只是莫名想到這個人,莫名相信,若是他在,便能解決一切。
手裡緊緊握住衣袖內的鈴鐺,聽着幾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怎麼辦?
忽然,一聲不羈的笑從遠處傳來。
接着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都退下。”
幾人腳步一停,頓時向後退去。
孟漓禾皺眉,這些人果然是有組織的。
就是不知道這人是誰?
方纔那一陣不羈的笑,竟是讓她不由想到了,當日城外那劫婚的男子,說起來好久沒見過這人了。
興許是自己前兩次被劫,不管前因後果的,都見到了這個人,孟漓禾竟然第一時間想到他。
只是,這人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他。
孟漓禾忍不住拿出鈴鐺,腦子再次飛快轉了起來,一想到城外,不由想到了當日嚇退那羣黑衣人之事。
只是,如今看這些人的樣子,恐怕是沒有家人吧?
那麼故技重施,卻不一定好使。
孟漓禾聽着那愈發走近的腳步聲,將鈴鐺重新放回衣袖之內。
不管這人是誰,既然一開始沒有要她的命,那麼就還有機會。
不若,就看看他想幹什麼。
只是,如今敵強我弱,既然這樣,倒也乾脆示弱,不做徒勞的掙扎。
主意打死,孟漓禾故意露出一副十分恐慌之色。
車簾很快掀開,露出一張陌生的臉,沒戴任何面具,亦或面紗,就坦坦然然的露出本來面目。
而這張臉,意外的俊朗,年輕。
劍眉英目,鼻樑高聳,髮髻如他的笑聲一般高高婠起。
不同於宇文澈的冷峻,也沒有梅青方的書生儒氣,端看,根本看不出任何強盜的氣質,若是平日在街上,她也多半會認爲是誰家的少爺,公子哥。
而雖然只露出一角,但也可看見他身上的衣着並非如其餘人一般襤褸,只不過也並非多麼華貴。
孟漓禾不由疑惑,這個人,到底是誰?
而事實上,同樣驚奇的並非她一人。
掀開車簾的男子,看到孟漓禾也是一愣,隨後,眼睛卻彎了起來。
說出的話竟似是帶着三分笑意:“美人,得罪了!”
說着,手臂一個揚起,一個手刀,便朝孟漓禾的脖頸批了過去。
孟漓禾只覺頸間一痛,便隨之陷入了一片黑暗。
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人長得這麼斯文敗類,爲何下手這麼簡單粗暴?
她還沒有把戲演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