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呢?”
何掌櫃定了定神,恭敬道,“下人來報說去了牙行。”
“牙行?”
清雋俊美的臉上神色微動,雪白修長的手指輕叩琴案,“想賣天下第一樓?許桑棠呀許桑棠,本公子偏不讓你如願,吩咐下去,把那些想買的人,擬份名單,挨家挨戶給他們送份禮,不多,不要他們的命,就打斷一條腿,躺個一年半載的就行了。”
“是,公子。”
何掌櫃應道,看了看公子的臉色,見他脣邊笑容不減,心情真的不錯,壯着膽子問道,“公子,老奴不懂,您費這麼大功夫,又不是爲了許家的銀兩,到底爲什麼?”
“身爲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打理後宅,成日裡拋頭露面和男人打交道有違婦道,本公子實在看不過眼。”
果真如此嗎?
看着公子白皙的臉上出現的那抹可疑的紅暈,何掌櫃遲疑道,“若說許家礙了公子的眼,可文家一向安分守己,並不曾衝撞公子,爲何……”
“姓文的小子要和許桑棠成婚,就是礙了本公子的眼!許桑棠這樣傷風敗俗的女人就該孤身終老,姓文的小子不識相,死都要娶許桑棠,既然那麼想死,本公子便送他一程。”
“可是,這樣遷怒無辜的人,總是不好,若老夫人在——”
“何福!”
男子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俊美的臉上陰沉得滴水,“你要記住,本公子留你在身邊聽用,不過是看在你對母親忠心耿耿的份上,可你若要拿母親壓本公子,忘了下人的本分,那本公子只好成全你對母親的滿腔忠心,送你去她身邊守着!”
這話說得極重,何掌櫃腳一軟,便要下跪求饒,男子看也不看他,冷喝道,“退下!”
何掌櫃不敢再多嘴,起身退了出去,走到院門口,聽到身後傳來凌亂的琴聲,想起老夫人,再看見小主人如今這副模樣,何掌櫃眼圈一紅,幾乎落下淚來。
“來人!”
一名黑衣護衛快步走入亭中,白衣男子把琴一推,“你去文家給我殺個人。”
護衛等了好一會也沒聽見下文,疑惑的望向他,卻見那一身雪衣,翩然如謫仙的主子神色怔忡的望着遠方,護衛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入眼的是熟悉的假山流水,亭臺閣榭,還有半片湛藍天空。
“公子爺,你要屬下殺誰?”
空氣停頓般安靜,良久,才彷彿聽見一聲幽幽嘆息,“算了,不過螻蟻一隻,何必浪費本公子的精力。”
不知爲何,護衛總覺得公子爺的語氣透着些許哀怨,哀怨?公子爺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哀怨?護衛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使勁搖了搖頭,他一定是聽錯了。
“你搖什麼頭?難道你也覺得他該殺?”
護衛啞然,只見公子爺臉色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殺一個人容易,抹掉他在別人腦子裡的記憶太難,退下吧。”
護衛剛走出亭外,又聽到公子爺揚聲道,“回來!”只得回到亭子裡,恭敬的等待公子爺的吩咐。
“殺他反而成全了他,可讓他這樣好端端的,本公子這口氣着實難忍!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一死了之,而是你心愛的女子近在咫尺,你卻求而不得,那滋味可比千刀萬剮還難受。”
那張俊美如斯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如秋日午後的陽光般溫暖和煦,卻叫護衛後背發冷,努力集中精神聽着公子爺含笑的低語,“你去給本公子把他那條腿打斷!”
“是。”
護衛直到走出同和錢莊,才猛然想起公子爺說的是什麼,打斷那條腿?到底哪條腿?左腿還是右腿?不管了,兩條都打斷絕不會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