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對方傷害的,是她最親的父親。
在這眨眼之間,小姑娘已經一口氣傷了十來個守城兵,下手之狠戾令人咋舌。
就連馬頭兒肚子上都捱了一劍。
顏小熙在一旁看着,心中對她不免有些憂心,如此不知死活,恐怕命不久矣。
與此同時,已經有人給城防兵的首領給送了信。
“天鶴城”的護城將軍顏逸辰剛好到城防營這邊巡視,聽說有人在城門口鬧事傷人,顏逸辰馬上領着人趕到城門口。
顏逸辰是一個長相非常刻薄的男子,大概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身上穿着黑色的甲冑,腰間佩劍。
他來到城門口,略一打量這裡的情形,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旋即抽出腰間長劍,騰身砍向那小姑娘。
小姑娘由下向上架住他的劍,但是腹部隨即捱了一腳,小小的身影倒飛出去,遠遠地落到地上。
“顏逸辰,你敢傷我女兒,我不會放過你的!”趴在地上的男子見到女兒吃了虧,不由得暴怒地發出一聲咆哮。
“不會放過我?”顏逸辰不由得冷笑起來。“我倒想瞧瞧,你這個廢物能把我怎麼樣?”
就在此時,小姑娘突然緩緩地打地上爬了起來,她手中堅定地捏着自己的那把短劍,小臉緊繃着,嘴脣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
她一步又一步,緩緩地朝着顏逸辰走來,清脆而低沉的嗓音打她的喉嚨中囈出,“我爹不是廢物,我爹是人間界第一個,憑藉一己之力打上三十三重天的武修之人,我爹是英雄!”
她在顏逸辰面前站定,微仰着頭,眼神如冰,瞪着顏逸辰,“你必須給我爹道歉!”
顏逸辰勾着邪獰的嘴角,露出嘲笑的表情,“你爹再怎樣,也被人打三十三重天之上打了下來。”
顏小熙不由得抱起了肩膀,事情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趴在地上的男子竟然去過三十三重天,而且還被人打天上打下來過,那麼她就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她正想找人打聽一下如何才能去到三十三重天呢,沒想到這就遇到了一個。
小姑娘也露出嘲笑的表情,“我爹再怎樣,他也是你的七叔,我爹和你爹,是一母同胞,打一個孃的腸子裡爬出來的親兄弟,你見到他,該行子侄禮,顏逸辰,你還不行禮?”
顏逸辰仰天狂笑,“哈哈哈哈,給他行禮?顏萱,應神界帝君旨意,顏家已經將你們父女二人逐出家門,能允許你們繼續姓顏,已經是格外施恩了,你不要不知死活!”
說着,他揮起手中的劍,用劍尖指着小姑娘顏萱纖巧的鼻尖,“念在你姓顏的份上,你今天打傷我幾個人,我就在你身上割幾處傷口。”
說完,他猛地揮劍朝顏萱砍了過去。
顏萱不敢怠慢,舉起手中的短劍同他互博起來。
二人的武功旗鼓相當,眨眼之間便過了將近百招,顏萱有些吃虧,身上被劍氣擦傷數次。
但是她卻異常沉着,並沒有因爲受了傷便大呼小叫地認輸,而是越戰越勇,仗着身形靈巧,倒也沒吃太大的虧。
顏小熙高高地揚起了眉梢,雖說這世上姓顏的人挺多,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想,不知道這家姓顏的和顏諾有沒有關係?
突然,顏萱拼着肩膀捱了一劍,打顏逸辰胯下鑽過,然後反手一劍劃過顏逸辰左腳的後腳踝,割斷的對方的腳筋。
顏逸辰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
顏萱這才住了手,此時的顏萱滿身傷痕,全身是血,她冷冷地看着顏逸辰,開口道:“我說過,你該向我爹行子侄禮!”
就在此時,一聲怒吼打城門口傳了過來。
顏小熙眼見着一個四十幾歲的男子打面前一閃而過。
這個四十幾歲的男子一身赭紅色的素色長衫,目光如炬,頜下黑髯飄起,口中呼喝了一聲,“丫頭,你敢傷我兒!”
隨後,他朝顏萱伸出手,五指箕張,罩向顏萱的頭頂。
趴在地上的男子見他要傷自己的女兒,急的大吼,“顏清海,你敢傷我女兒,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顏小熙一看不好,這小丫頭和這顏清海武功差距太大,在顏清海手下必死無疑,於是身形一閃,來到顏萱身邊,擡手擋住顏清海的手臂。
她的這具身體,經過龍涎丹淬體,臨行之前,又一直在空間裡修煉,雖說“玄靈神功”的等級一直在第六重停滯,但是武功卻突飛猛進,而且還學了不少法術,所以纔敢管這檔子閒事。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原因,導致她出手管這樁閒事,一來便是這小丫頭的父親去過三十三重天,她需要找他打聽消息;二來,是因爲這小丫頭讓她想起了從前的自己。
她不止一次想過,如果當初,自己剛剛穿越過去,被除族的那一天,沒有遇到軒轅逍援手,她會不會死?如果那一天,沒有顏九奶奶一家的幫忙,她和李梅英、小雨會落到怎樣的境地?
所以,她雖然不是很喜歡管閒事,但是一旦遇到和她有相同處境的人,便想幫對方一把。
“這位老伯……”她笑吟吟地看着顏清海難看的表情,開口道。“我在一旁已經聽得很清楚,這小姑娘好歹也是你親侄女,你也下得去手?”
顏清海並沒有將手收回去,只是眼神冰冷地瞪着她,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顏小熙淡淡地道:“我叫顏小熙,是過路的!”
顏清海冷聲道:“既是過路的,就好好過你的路,我‘天鶴城’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過路的管。”
“如果我非管不可呢?”顏小熙淡笑着問道。
“那就留下你的命來!”顏清海說罷,反手指如鉤,探向顏小熙的脖子。
顏小熙擺手使出一招“清風如意手”,十幾枚銀針瞬間刺入顏清海手臂上的穴道中。
這“清風如意手”並不是她自學的功夫,而是她在白教授門前擺攤子的時候,閒暇之外,同白教授討教來的。
白教授是一個刺蝟精,最擅長的是針,不管是救人,還是傷人,他都會用針。
他喝了顏小熙很多的酒,都沒給錢,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他就把自己獨創的“清風如意手”傳授給了顏小熙,使顏小熙的鍼灸技藝瞬間上了好幾個臺階。
爲此,顏小熙臨行之前,送了一百壇果子酒給白教授。
她十幾枚銀針刺入顏清海手臂上的穴道上之後,拉着顏萱急速後退,避到了安全的地點。
顏清海正想追過來,卻發現自己的左胳膊上居然被顏小熙紮了十幾根銀針,不由得怒極,“丫頭,暗箭傷人,算什麼本事?”
顏小熙沉聲道:“老伯,我勸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把針拔下來。你少年時,左臂受創,經脈出了問題,但是由於醫治不徹底,導致你如今左臂偶爾會隱隱作痛。你如今尚在壯年,所以不是很嚴重,再等上十幾二十年,你的左臂就會廢掉,再也不能施展武功。”
顏清海聞言,神情不由得一怔,因爲顏小熙說對了!
他年輕時,同顏萱的父親,也就是他的七弟過招,他的七弟當時只有十歲,他卻不是七弟的對手,左手臂無意間被七弟所傷。
他身爲大哥,打不過自己的弟弟,本來就是一件令人難以啓齒的事情,所以當時,他根本就沒有去醫館進行醫治,只是買了幾貼膏藥進行貼敷,於是留下了隱患,直至今天。
顏小熙繼續道:“我這幾針,可以幫你治好你左臂的傷,作爲交換條件,還請你放過這個孩子!”
顏清海的眸子眯了眯,“放過她?你說的容易,這丫頭在我‘天鶴城’門前鬧事,又傷了我這麼多人,論罪當誅,你只憑幾枚小小的銀針便想讓我放過她,那你置我‘天鶴城’顏家的顏面於何處?”
顏小熙笑道:“老伯,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兄妹兩個打架,難不成還真記仇?”
顏清海也看出來了,這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手底下有功夫,不然的話,剛剛也不會不着痕跡地在他胳膊上刺入十幾枚銀針。
但是,他還是很生氣,“那這死丫頭傷了我兒子,就白傷了?”
顏小熙也有些嘬牙花,說起來,這小姑娘下手也的確是有點狠,這仇確實有些不太好解。
但她還是開口道:“今天這事,我看了個滿眼,在場的各位也看了個滿眼。今天這事錯在這幾個守城兵,他們當衆羞辱你的親弟弟,逼你親弟弟吃****。畢竟是一筆寫不出兩個顏字,你的親弟弟就算被除了族,也是姓顏的,他被人逼着吃****,難不成老伯你臉上就有光了?”
“你說什麼?有這種事?”顏清海聽了顏小熙的解釋,不由得一愣。
顏小熙這話說得倒是不錯,他的七弟就算已經被逐出家門,那也是姓顏的,他可以羞辱,但是別人不行!
因爲這牽扯到了顏氏一族的面子。
顏小熙又道:“聽聞‘天鶴城’內,有‘天醫宗’的高人在此開館,老伯你就吃吃虧,送貴府的公子去醫館裡看看,肯定能恢復如初的。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女,再說了,你看這孩子也傷得不輕。”
顏小熙伸出手去,把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顏萱給拉了過來,讓顏清海看顏萱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