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家那邊的山裡,蓋了一座家廟,差不多蓋好了,咱們就把嶽木蘭送過去,讓她在家廟裡好好吃齋唸佛。”顏小熙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顏小東和顏小關兄弟二人表示贊成,隨後,顏小關開口道:“二妮子,我覺得,如果你想把嶽木蘭送到家廟裡,最好提前打發人把她送走,別讓她和我們一起出發。我怕人多的時候,她會在路上搞事。這女人心計太多了,我怕二伯鬥不過她。而且……”
說到這裡,顏小關臉上一紅,“我爹也要跟着回老家,我是真怕他又憐香惜玉!”
顏小熙和顏小東兩個聽了這話,不由得全都“噗嗤”一笑,顏北武的行爲,儼然已經給顏小關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傷害。
顏小熙點了點頭,“那成!我一會兒就吩咐人,帶她回老家!”
顏小東糾結道:“二妮子,這事要不要跟二叔商量一下?咱們就這麼決定了,不太好吧?畢竟二叔纔是一家之主!”
“商量個屁!”顏小熙沒好氣地道。“跟他商量,回頭他那‘聖父心’又該冒出來了。”
說着,她捏着嗓子學着顏北斗說話的腔調道:“不管怎麼說,嶽姨娘好歹也是自家親戚,又是個女人家,怪可憐的,還是放了吧,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呢,還是別作孽了……”
顏小東和顏小關兄弟二人聽了這話,不由得連連搖頭,都覺得顏小熙說的沒錯,顏北斗還真就是這種人。
就在這時,小丫鬟來說,胡氏來了,而且點名要見顏小熙。
顏小熙不由得露出一抹壞笑,“買賣上門了,東哥,關哥,你們坐着說話,我去去就來!”
說着,她起身出了屋子,來到書房。
因爲前廳裡停了顏七爺的棺材,所以現在會客,只能將就着都往書房領。
胡氏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呢,見她來了,猶豫了一下,才陪着笑臉站起身,“顏小姐,多日不見,顏小熙風采依舊,可真是讓人豔羨!”
顏小熙坐到書桌後邊,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道:“阮夫人,我爺歿了,棺材還在前廳停着,你這奉承,未免有些不合時宜吧?”
阮夫人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是一僵,在心裡罵了一句“不識擡舉”,但是臉上卻沒帶出什麼表情來。
相反的,她臉上還一直掛着淺笑,“我今兒過來,是有一樁要緊的事情,想要求顏小姐。”
顏小熙淡淡地道:“阮夫人,我一個姑娘家,也沒什麼本事,哪裡就說得上這個‘求’字?阮夫人有事儘管吩咐,但凡我能辦的,都給你辦了就是!”
阮夫人便露出尷尬的神情,扭臉瞥着站在角落裡的李芙蓉道:“二小姐,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顏小熙便擺了擺手,李芙蓉麻利地走出書房,並且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顏小熙這纔開口道:“阮夫人有話請講!”
阮夫人拿出條帕子,“嚶嚶”地哭了出來,“顏小姐,你是個郎中,我知道,你是有醫德的,肯定不會把我府中的事情說出去,我纔來找你的……”
顏小熙忍着笑道:“阮夫人,你不說什麼事,我怎麼知道是什麼事呢?”
阮夫人這才止住哭聲,吸了吸鼻子,開口道:“不知道顏小姐有沒有聽到外邊的傳言?”
“外邊的傳言?什麼傳言?”顏小熙裝出一副訝異的表情。“還請阮夫人見諒,我爺歿了,我這些日子不方便出門,不知道外邊有什麼傳言。”
阮夫人便“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她抽抽噎噎,扭扭捏捏,最後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也不知道是那個天殺的在背後搞鬼,如今我們阮府之中,好些人都莫名其妙地得了髒病。”
“啊?”顏小熙頓時“大吃一驚”,“會有這種事情?”
阮夫人一臉悲憤表情地點了點頭,“可不是,犬子遍求名醫,也沒人能治得好我們身上的病,如今,能救我們的,只有顏小姐你了。顏小姐你醫術高超,懸壺濟世,一定能把我們給治好的,是不是?”
顏小熙迎着阮夫人期盼的眼神,不由得露出爲難的神情,“阮夫人,你們這病,可請太醫診治過?”
“請過……”阮夫人紅着臉道。“但是太醫也說沒法子。而且,犬子將京城周圍有些名氣的郎中都找遍了,也沒有人能治得好他身上的病。顏小姐,我求求你了,我知道,咱們兩家有些小齟齬。從前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我給你賠禮道歉。”
顏小熙嘬着牙花子,一臉爲難的表情,“阮夫人,這個事情吧,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現在時機不對,你看,我爺的靈柩還在前廳停着呢。不如這樣吧,等我們家辦完我爺的喪事,我再給你治病,你看行不?”
阮夫人急了,誰知道顏府這喪事要辦多久,而且她很清楚,老顏家在京城附近沒有族地,是肯定要回老家安葬的。
這樣一來,顏小熙大概也會回去,顏小熙若是回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
所以,她站起身,“噗通”一下就給顏小熙跪下了,“顏小姐,我求求你了,得了這個病,我們一家子都沒法見人了,你若是不幫我們,可就沒人能幫我們了。”
“誒……”顏小熙趕緊起身過來,把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假模假式地勸道。“阮夫人,你可千萬別這樣,咱們兩家雖然有些小齟齬,但是隻要你是個病人,我還是會給你治病的。這樣吧,我先給你診診脈!”
說着,她扶着阮夫人坐下,自己搬了凳子坐在阮夫人身邊,給阮夫人把了把脈。
“哎呦……”顏小熙吸着氣道。“阮夫人,你病得不輕啊,身上可有長瘡的地方?”
阮夫人哭着點了點頭,“顏小姐,你救救我們一家子吧,我們一家人的性命榮辱,可都在你身上了。我家老爺這是不在家,他若是在家,我叫他陪我一起過來,給你磕頭。”
“阮夫人,你這個病,我說句實話,我沒治過,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顏小熙自然不會大包大攬地說自己能治這種病。“你若是願意呢,咱們可以試試!”
阮夫人如今是有病亂投醫,她也知道,這“楊梅大瘡”是沒治的。
於是,她連連點頭道:“行!行!那我就試試!”
“這樣吧,阮夫人,你不是說你家裡有好多人都得了這個病了嗎?不如這樣,你先找幾個下人,讓我試試藥,也免得有副作用不是?這種病都得以毒攻毒,若是我用的藥有問題……”她說到這裡,便不再往下說了。
阮夫人會意,明白她是什麼意思,趕忙點了點頭,“行!二小姐,我聽你的!”
顏小熙又猶豫了一下,隨後一臉爲難表情地開口道:“阮夫人,我醜話可得說在前邊,我收費可不便宜!”
阮夫人毅然道:“不管多少錢,我都花!”
“既然有阮夫人這句話,那就妥了!”顏小熙笑道。“這樣吧,阮夫人啊,你先回去安排病人吧,明兒先把人送到醫院裡來,一個人可得五萬兩銀子的押金。”
“五萬兩銀子?還是一個人?”阮夫人有些心疼,這五萬兩銀子若是花在她身上,她是不會心疼的,但是花在下人的身上,她難免就會心疼了。
顏小熙看出她的心疼,又道:“阮夫人,我的醫院是什麼口碑,你儘可以打聽去。沒把握治好的病人,我從來不收。收了治不好的病人,我會退錢的!”
阮夫人便點了點頭,“那好吧!”
顏小熙又道:“阮夫人,我得提前同你說一句,這病可着實不好治,三天兩天的肯定治不好。須知,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所以,您心裡得有些數才行。咱們至少也得照着幾個月治!”
“我知道!”阮夫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顏小熙又同她寒暄了一陣子,便端茶送客了。
把她打發了,她又把李芙蓉叫了進來,對李芙蓉說了這件事情,“你現在就去醫院,告訴醫院裡的人,明天準備接收阮府送去的病人。別讓阮府的人住進病房裡,醫院的後邊不是有的是院子嗎?你讓青陌領着人打掃出來幾間院子。”
前邊的病房裡住了一個顧貞,顏小熙自然是不方便把阮府的人再安排過去,再說了,等顏七爺的靈柩一走,她就準備招收病人了。
阮府這筆錢要掙,但是別人的錢更要掙!
她的口號就是,有錢不掙是王八蛋!
說到這裡,她叮囑道:“記得告訴她們,凡是阮府的病人用的東西,統統不要直接碰觸,讓她們帶上手套。阮府的人穿的衣裳,用的被褥,不要漿洗,直接用火燒了。他們用過的餐具,單獨用一口大鍋,每天煮沸了消毒。”
“是!”李芙蓉答應了一聲,隨後去醫院送信去了。
等到轉天,一大早,顏小熙就來到了醫院。
既然決定接受病人了,那自然就得提前做好準備。
李芙蓉昨天已經來通知過衆人了,知道今天會來的病人是得了“楊梅大瘡”的,醫院裡的人全都很緊張,負責病牀的人全都戴了套袖和手套,甚至還誇張地戴上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