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皇上的御書房求見皇上,聽說她來了,正在抓緊批閱奏摺,準備過年的皇上馬上召見了她。
“顏小熙,你怎麼空着手來的?”看到她兩手空空,皇上有些不悅。
顏小熙默默地跪了下去,“請皇上恕罪,臣女無能,治不好離親王世子的病,請皇上另請高明,‘離親王府’那塊地臣女不要了。”
皇上見到她意興闌珊的樣子,不由得沉下臉孔,沉聲道:“你們全都出去!”
御書房裡邊的暗衛還有太監、宮女全都退了出去。
皇上這纔開口問道:“顏小熙,到底是怎麼回事?跟朕說實話!”
顏小熙淡淡地道:“沒怎麼回事,就是臣女醫術不佳,實在治不了他的病。”
皇上沉着臉孔,瞪了她半晌,才緩緩地開口道:“說吧,是聰兒那孩子說了讓你不中聽旳話了?”
“皇上……”顏小熙擡眸道。“是臣女無能!”
皇上沒好氣地甩了下袍袖,“好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朕已經知道了!”
顏小熙並沒有馬上起來,而是開口道:“皇上,臣女有一事相求,還請皇上恩准!”
皇上忍着氣道:“什麼事?”
顏小熙給他磕了個頭,這纔開口道:“臣女想家了,想回老家去看看,還請皇上恩准臣女可以帶着爹孃和弟弟回家。”
朝廷命官的家眷,一旦進了京,想要回老家,都得跟皇上打招呼,皇上同意了才行。
“這天寒地凍的,你瞎折騰什麼?”皇上並沒有答應她的請求。
顏小熙道:“臣女也不瞞皇上,是臣女接了筆生意,對方要求送貨,聽說南方多匪寇,臣女有些不放心,纔打算親自送貨。但是臣女家裡那點破事皇上您也知道,臣女怕臣女不在家,母親被人欺負,送回老家去,也好躲個清淨。等臣女回來了,再把我娘接回來。”
皇上卻沉聲道:“不管你有多大的生意,你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離開!”
顏小熙有些訝異地擡眸望着皇上,心中不免有些隱憂,“爲什麼?”
就見皇上擡起手來,捏了捏眉心,向來跟尊彌勒佛似的臉孔上難得地露出一抹愁緒。
半晌,皇上才放下手來,打龍書案上拿起一封信,丟給她道:“看看吧,‘瀾西國’國君給朕來信了,準備把他的女兒嫁給逍遙王!”
顏小熙眨了眨眼睛,“真的假的?”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皇上沒好氣地道。
顏小熙只好伸手把信拿了過去,打開看了看,就見裡邊寫的都是些公式化的語言,主要意思就是“瀾西國”的皇后娘娘,也就是慕安太子他娘,出身自“軒轅王朝”的雨薇公主準備啓程回孃家,順便帶着一個名叫越西的公主來同逍遙王和親。
顏小熙看完這封信,忍不住開口道:“皇上,這封信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是你爲了逼我跟逍遙王成親僞造的吧?”
“你這死丫頭……”皇上忍不住高高地揚起手掌,不過考慮到二人的距離,還有中間隔着的龍書案,這巴掌沒有落下去,轉而用手指指着她道。“你這死丫頭啊,真是枉費了朕的一片心!”
說着,他又拿起一封信,丟給顏小熙,“你看看吧,這是雨薇公主的信。”
顏小熙表情淡淡地聳了聳肩膀,道:“皇上別生氣,我就是開個玩笑!”
她又拿起這封雨薇公主寫給皇上的信,然後緊緊地擰起了眉頭。
與“瀾西國”國君寫給皇上的信不同,這封信中並沒有公式化的語言,相反的,措辭卻非常強烈,幾乎所有的話都是以命令式的口吻寫下來的,包括警告皇上,不準在她未到之時,給逍遙王賜婚。
不然的話,皇上就是破壞和“瀾西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平。
顏小熙這下子有些笑不出來了,因爲她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她默默地把信放回到龍書案上,沉聲問道:“皇上,您是什麼意思?”
皇上已經收起了那副惱火的表情,面無表情地望着她,“你希望朕是什麼意思?”
顏小熙突地發出一聲冷笑,“這件事情,按理說,皇上應該找逍遙王商議,不該找我商議吧?”
皇上沉聲道:“逍弟的脾氣你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這封信的內容,恐怕馬上就會要朕對‘瀾西國’發兵的。”
顏小熙臉上露出不解的神情,“那皇上又爲什麼要把事情告訴臣女?皇上應該知道臣女和逍遙王的關係,難道皇上不怕我把事情告訴逍遙王?”
皇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當年,雨薇公主去‘瀾西國’和親之時,逍弟尚未出生,根本就不知道雨薇公主的名頭。你覺得你行事囂張,智謀過人,那雨薇公主比你囂張一百倍,也比你聰明一百倍。最要命的,是她比你漂亮一百倍!”
顏小熙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俏顏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皇上雖然有些孩子氣,但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對她講這些事情的。
皇上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朝裡朝外,心甘情願爲她出頭,爲她而死的男人,多得數不勝數。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違逆,也沒有能夠違逆。當時,京城之中,所有的千金小姐,都活在她的陰影下。沒有一個千金小姐能與她抗衡,也沒有一個公主能與她抗衡。”
皇上娓娓道:“她就像是一個女神一般,令天下的男子爲她着迷,令天下的女子對她仇視。一直到‘瀾西國’內亂,當時的太子善恩來到‘軒轅王朝’避禍,請求先皇出兵,幫他奪回王位,並允諾他若成王,‘瀾西國’世世代代都爲‘軒轅王朝’屬國。先皇原本不肯,但是雨薇公主卻看上了‘瀾西國’的皇后之位。”
“他們是在‘軒轅王朝’成親的,成親之後,雨薇公主生下慕安那孩子,將慕安留下做質子,雨薇公主隨善恩出證,便一去不回。後來,朕聽說,‘瀾西國’如今的政務,都是雨薇公主說了算,善恩不過是個傀儡皇帝。”
顏小熙一下下地磕着牙齒,聽了皇上的話,她便明白了,皇上到底有多忌憚雨薇公主,“這麼說,皇上是在擔心,萬一逍遙王因爲被逼婚,而提議皇上對‘瀾西國’發兵的話,會成爲天下男子的公敵?”
皇上哂然一笑,隨後聲音沉重地道:“顏小熙,現在,這間御書房中只有你我二人,朕可以跟你交個底。朕不想讓逍弟娶‘瀾西國’的公主,朕也不想讓雨薇公主把京城攪得翻天覆地。但是,朕不能對雨薇公主下手,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所以,這個節骨眼,你絕對不能離開京城!”
“皇上……”顏小熙怯怯地瞥着皇上面無表情的樣子,忍不住道。“這種事情,應該是交給文武大臣來辦的吧?我一個小小的臣女,我何德何能啊?”
“你是誰呀?”皇上一臉無辜表情地道。“你可是京城第一女流氓,文武大臣們辦不了的事情,你都能辦!再說了,雨薇公主是誰招來的?還不是你!要不是你之前修理慕安那孩子修理得太狠了,能把雨薇公主招來嗎?”
“皇上……”顏小熙哭喪着臉道。“咱不帶這麼擠兌人的!”
她口中雖然喊冤,但是心裡卻明鏡似的,這件事情還真就如皇上所說的這樣,都是她之前把慕安太子得罪了,才把雨薇公主招來的。
這還真是打了小的,老的出來。
“二妮子……”皇上語重心長地叫着她的小名。“你憑良心說,朕對你怎麼樣?”
顏小熙忍不住苦笑,“皇上,你問臣女這個問題,讓臣女怎麼回答呢?”
皇上卻咄咄逼人道:“二妮子,你可是抗了好幾次旨了,朕不止沒抄你九族,甚至罰都沒罰你,你說,朕對你怎麼樣?”
顏小熙沒辦法,只好道:“好吧,皇上對臣女隆恩浩蕩,臣女感激不盡!”
“你看,你自己也說了,朕對你相當不錯吧!”皇上很沒下限地誇讚自己。“現在朕遇到難處了,你好意思不幫朕的忙嗎?”
顏小熙吞了一口口水,苦着臉道:“皇上,可是問題是雨薇公主那可是你親姑媽,我朝萬千男子的夢中情人,我若是動了他們的夢中情人,還不得讓這些男子把我給生啃了?”
就在這時,皇上突然打龍書案上抓過一個卷軸,他面沉似水,“啪”的一下,將那捲軸拍到顏小熙的面前,“顏小熙,接旨!”
顏小熙趕緊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起來看聖旨吧!”皇上沒好氣地道。
顏小熙打地上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拿過聖旨打開,就見裡邊寫着將“顏家莊”改名“悅顏縣”,並封她爲“悅顏縣主”,“悅顏縣”周圍方圓八十里土地盡皆賜予她。
看到這張聖旨,顏小熙愣了半晌。
之前,“顏家莊”雖然獨立擁有一座城池,但是卻沒有任何行政的權力,在行政上是歸“青縣”管轄的,還得按時上地稅。
說穿了,從前的“顏家莊”最多隻能算是個大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