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就見李梅英猛地衝了過來,揚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
顏小熙神情一變,孫七巧這話說得可太缺德了,別說是古代人,便是現代,也沒有這樣說人家的,這是絕對的侮辱。
這話說的,就好像李梅英離了男人就活不成了似的。
孫七巧沒想到她會連話都不讓自己說完,就打了自己耳光,不禁氣急,“小姑子,我也是爲了你考慮,你怎麼能打人呢?”
李梅英氣得渾身上下直髮抖,哆嗦着身子說不出話來,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家住不得了,住不得了!太欺負人了……”
顏小熙趕忙扶住李梅英,隨後瞪着孫七巧冷笑道:“二舅母這話說的,如果我沒記錯,二舅母如今也三十多歲了,二舅舅不在家,二舅母是不是守不住了?”
孫七巧沒想到顏小熙一個小丫頭竟然敢對自己說這種話,不禁跳着腳罵道:“你個小死丫頭,胡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這種混賬話也敢說,可見不是什麼好東西!”
顏小熙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你覺得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怎麼知道我爹就一定死了?官府沒來通知,我爹就沒死!我爹還沒死呢,你就來給我娘保媒拉縴,你比那妓院的老鴇子都不如!”
說起來,一開始她也以爲她爹顏北斗死了,但是那一次,王氏的話卻使她起了疑心。
事後,她曾經同李梅英打聽過,她爹死掉的事情,是聽誰說的?
結果得知,是村子裡有個當兵好多年的,給家裡捎了信,說是顏北斗所在的先鋒營中了敵人的埋伏,全軍覆沒。
此事,官府並沒有給出通知!
她覺得王氏說得沒錯,沒有接到官方的死亡通知,顏北斗就不能算是死亡。
“你……”孫七巧氣急,猛地衝過去,揚手就想打她耳光,但是顏小熙又怎麼會乖乖地站在那裡被她打?
顏小熙趁她揚手的一瞬間,猛地擡腳,踹上她的膝蓋內側。
這些日子,顏小熙沒幹別的,一進空間就玩命的練功,把自己會的那些功夫全都撿了起來,又跟宋玉傑學了不少武功,這腳底下力道十足。
孫七巧吃痛,慘叫了一聲,姿態笨拙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見她摔倒在地,顏小熙衝過去,又擡腳狠狠地往她臉上踹了好幾腳,踹得她鬼哭狼嚎的。
“打人了,打死人了,救命啊……”孫七巧瘋了似的大喊,擡手護住自己的臉。
顏小熙見踹不到她的臉了,就轉而去踹她的肚子,把她踹得像只蝦子一樣弓着身子。
“好了,二妮子,別打了!”李梅英見女兒同她動上手了,顧不得再哭,趕忙過來,把顏小熙拽到一旁。“回頭打出毛病,她該訛上咱了。”
孫七巧狼狽地打地上爬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怨毒,惡狠狠地罵道:“你們母女倆全都不識好人心,會有報應的!”
顏小熙冷冷地道:“報應也是先報應在你身上,快滾吧!”
孫七巧灰溜溜地轉身跑了出去,一溜煙來到自己的孃家。
原來,老孫家的人聽說李梅英得了三百兩銀子,便起了歪心。
剛好孫七巧有個表哥,今年都六十多了,還是個瘸子,三年前死了老婆,現在是個老鰥夫。
老孫家就琢磨着,之前在顏小熙手中吃了那麼大一個虧,老孫家一直惦記報復,就在這時,他們聽說李梅英得了三百兩銀子,便想設計李梅英,把這筆錢搞到手,打發了女兒過來忽悠李梅英。
老孫家的人想的很簡單,他們以爲,李梅英如今守了寡,又帶了兩個拖油瓶,還不知道得有多想嫁人呢。
孫七巧也覺得,自己來給李梅英說媒,李梅英還不得感激涕零的?
結果還沒怎麼地呢,就讓人給揍了。
這一次,孫家的人沒有馬上就來找顏小熙報仇,上次的衝突,顏小熙下手太重,孫家的人都被打出心理陰影來了。
等李楚月等人打地裡回來之後,顏小熙便去告狀了。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添油加醋地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李楚月和王氏頓時就全都氣壞了。
王氏當時便去了後院,發現孫七巧沒在,也沒有罷休,徑自來到孫家,站在大門口,破口大罵!
羅秀英不甘示弱地出來同王氏對罵。
孫李莊所有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了,聽到王氏說,孫七巧竟然做出逼着剛生孩子的小姑子改嫁的事情,全都對孫家人不齒。
尤其是聽說,他們竟然打算逼李梅英嫁給孫七巧那個已經六十多歲的瘸腿表哥,不禁全都羣情激奮,紛紛出言指責孫家人。
羅秀英發現自己犯了衆怒,也不害怕,就像個潑婦似的,雙手叉着腰,同村人一一對罵,一時間竟然沒有落入下風。
顏小熙真是佩服死羅秀英了,這等臉皮,簡直比城牆拐彎的地方還要厚八尺!
終於,孫、李兩族的族長來了。
“都給我住口!”李蘭墨當先呵斥衆人。
王氏面沉似水,看向李蘭墨,“族長,我要請族中給我做主,休了孫七巧!”
羅秀英跳腳罵道:“王氏,我女兒又沒犯七出之條,你憑什麼休了我女兒?更別提她已經跟你分家了,你休不着她!”
王氏冷聲道:“不順父母,口多言,她已經犯了兩條七出之罪了,我爲何不能休了她?”
“我呸!”羅秀英一口唾沫啐到了王氏腳邊,惡聲道。“王氏,你要是敢休了我女兒,我就去官府告你!”
“你告我什麼?我行得正,站得直,你能告我什麼?”王氏沒好氣地瞪着她,隨後又道。“族長,你若是不能開祠堂給我做主,我就去衙門裡遞狀子,我就不信,這麼一個逼着剛生孩子的小姑子改嫁的女人,縣太爺會不給做主,讓我休了她!”
羅秀英冷哼着說:“我女兒也是爲了你那個剋夫命的女兒着想,幫她的終身找個依靠,這有什麼錯?現如今,像她這樣體貼小姑子的嫂子,可沒地方找去。”
“你給我閉嘴!”孫氏一族的族長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開口呵斥她。“還嫌自己不夠丟人!”
羅秀英不服氣地說:“我丟什麼人啊?丟人的是她王氏,自己的親孫子不疼,偏去疼什麼外孫子。還把一個被夫家除族的女兒接回家來養着,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
李蘭墨問王氏,“你是真的想休了你家老二媳婦?”
“是!”王氏正色道。
卻見李夢澤打人羣裡擠了進來,聽見這話,大聲道:“奶,你要是敢休了我娘,我就死給你看,我回家就上吊去!”
李楚月揚起手來,一個大耳刮子抽了過去,“樂意死就死去,拿死來嚇唬誰呀?”
李夢澤讓他這一記耳光給打懵了,他長這麼大,李楚月這還是第一次動手揍他,而且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頓時就覺得臉上下不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轉身就衝進了孫家的大門。
“李楚月,你敢打我外孫子,我跟你拼了!”羅秀英眼瞅着外孫子捱打了,低下頭就朝李楚月撞了過來。
李楚月能讓她個婦道人家撞到嗎?一閃身,羅秀英一頭撞空,摔到地上。
她就勢不再起來,躺在地上便開始打滾,“欺人太甚啊!欺人太甚啊!”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嗓音響了起來,“爹,娘!”
“你怎麼來了?趕緊回家去!”王氏看到竟然是李梅英來了,趕緊把她往家裡趕。
李梅英卻不肯回去,而是神情堅定地開口道:“爹,娘,二位族長,自打我回了孃家,家中便風波不斷,這些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這個孃家!”
“英子!”王氏不喜歡聽到女兒說這種話,忍不住呵斥了她一句。
李梅英卻衝她笑笑,並不肯改口,繼續道:“我爹孃心疼我孤兒寡母的,這才收留了我,卻不想,竟然引來了二嫂接二連三的不滿。俗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二嫂和二哥畢竟是結髮的夫妻,又給二哥生下兩個子嗣,於情於理,都沒理由休了她,那樣,受苦的總是老李家的孩子。”
顏小熙聽到這裡,便知道她娘骨子裡的聖母因子在作祟,竟然打算不同孫七巧計較了。
李梅英繼續道:“所以,我決定,帶着二妮子和雨哥兒搬走。”
“我不同意!”王氏冷聲道。“你們孤兒寡母的,離了家,我哪裡能放心?”
“娘,你就別勸我了,只有我搬走,家裡才能安寧。我打算帶着孩子搬到縣城裡去住,我們在縣城買個小院子,回頭我做些繡活,也能養活兩個孩子。”李梅英說着,扭臉看向顏小熙。“二妮子,你說呢?”
顏小熙想了想,覺得李梅英這個主意倒也不錯,在孫李莊住着,發展空間不大,還不如搬去縣城。
至少,在縣城裡,想做些生意什麼的,比較方便。
最重要的是,搬去縣城的話,離齊太醫就近了。
於是,她點頭道:“我娘說的不錯,姥姥,姥爺,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和我娘,但是老這麼着,也不是個事,還是讓我和我娘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