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住正在上菜的馬七娘,“七娘,你去大廚房看看,看看那邊有涼餅子嗎?有的話給隔壁那位送一塊,再來點鹹菜就行。喵了個咪的,讓她刷個碗,居然一口氣摔了我二十一個碗,得給她個教訓!讓她知道,碗不是隨便亂摔的!”
雪染風忍不住扭臉瞥了她一眼,“你敢這麼對她,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顏小熙莞爾,“怎麼?心疼她?”
“滾!”雪染風怒道。“我是擔心你!你要是讓皇上給殺了,我和音兒去哪兒蹭飯?”
顏小熙無語道:“你可真有心!合着我活着就是給你們父子倆蹭飯用的?”
雪染風冷冷地道:“不然你以爲你還有什麼用處?你又不肯給音兒做娘!”
軒轅逍冷了臉,“雪染風,你想打架是不是?”
雪染風不服氣地道:“你以爲我怕你!”
顏小熙忍不住歪着頭睨着他,口中一邊嘖嘖出聲,一邊嘆息道:“我終於發現了,其實你跟她還真是天生的一對!”
雪染風馬上冷了臉孔,“說什麼你?誰跟她天生一對?”
顏小熙自然不會害怕他的壞臉色,繼續撩撥他,“你們倆全都不是正常人,從非正常人種上來說,你們倆非常匹配!”
雪染風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他惡狠狠地瞪着她,咬牙切齒道:“顏小熙,我真想殺了你!”
顏小熙自然不會把他這種氣話當真,無所謂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夾菜。
隔壁,隱有哭泣之聲傳來,顯然是某位身份尊貴的公主殿下忍受不了涼餅子就鹹菜之苦。
小胖子忍不住怯怯地開口道:“小熙姐姐,隔壁爲什麼有人在哭?”
顏小熙淡淡地道:“不用搭理她,她就是肚子餓了!”
小胖子好奇地問道:“她沒有飯吃嗎?”
雪染風冷聲呵斥道:“音兒,乖乖吃飯,不許多管閒事!”
……
京城爆出一樁大案。
胡閣老家的二孫子胡天明被發現死在自家別院之中。
胡閣老驚怒之下,先是去京兆尹衙門報案,緊接着又把事情鬧進了宮裡,意圖請皇上給他主持公道。
誰知道平日裡一向寬帶胡家的皇上,這一次並沒有給胡閣老當家做主,只是吩咐了何鬆量力而爲。
何鬆忙活了整整一個月,也沒能抓到殺人兇手,案情陷入膠着。
胡閣老屢次進宮鬧事,覺得何鬆對本案不盡心,讓皇上治何鬆的罪,但是皇上卻異常袒護何鬆。
再加上逍遙王和雪染風等人全都爲何鬆說話,此案最終只得不了了之。
姑且不提悲催的胡閣老,單說顏小熙,這一日嘬着牙花子坐在“似水軒”中,面前攤着一本賬冊。
順安公主坐在她對面,滿臉淡定的模樣。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被折磨,順安公主儼然已經脫胎換骨了,不再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了。
“行啊,公主殿下,已經接連三天沒有摔過我的東西了,成績斐然啊!”顏小熙語氣怪怪地道。
順安公主沒好氣地道:“那些東西又不是我樂意摔的,手滑,有什麼辦法?”
顏小熙白了她一眼,“行了,打明天開始,給我跑堂去!”
順安公主的氣勢頓時就有些不足,諾諾道:“一定要去嗎?我繡花掙錢還你的帳還不行?要是叫人家知道我堂堂一個公主去跑堂,我的面子往哪兒放?”
“你還有心情顧面子呢?”顏小熙沒好氣地嘲諷她。“這軒轅王朝,上上下下,誰不拿你當個笑話看?你當公主和離是一樁很有面子的事情嗎?”
順安公主不喜歡聽這個話題,於是把臉扭到了一邊。
卻見紫草打外邊走了進來,“二小姐,雪國公世子和世孫來了!”
顏小熙一腦門子官司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剛一進門,就聽雪染風劈頭蓋臉地問道:“你到底打算把她留在你家住多久?”
“不知道!”顏小熙鬱悶地道。
雪染風冷哼着問道:“那你打發人叫我過來幹嗎?不知道我不想看見她嗎?”
“找你有要緊的事情!”顏小熙走到小胖子跟前,有些吃力地抱起小胖子。“小胖子,這些日子都好好吃飯沒?怎麼瘦了這麼大一圈?”
雪染風怨懟地瞥了她一眼,“在家不好好吃飯唄!”
顏小熙露出不悅的神情,“小胖子,你不好好吃飯,小熙姐姐可是會心疼的!”
小胖子委屈地道:“家裡的廚娘做飯好難吃的!”
顏小熙用手指點了點他紅彤彤的小鼻頭,“那也要吃!不然餓瘦了,就不是小胖子了,回頭小熙姐姐都不認得你了!”
小胖子笑咪咪地道:“那小熙姐姐今天給我做好吃的吧!”
顏小熙笑着道:“小熙姐姐知道你今天要來,都準備好了,咱們今天吃火鍋好不好?”
“好啊!”小胖子很高興地鼓起掌來。
顏小熙把他放到地上,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你先去找小雨玩,一會兒準備好了,小熙姐姐打發人去叫你!”
等小胖子出去,顏小熙才斂了神情,一本正經地對雪染風道:“能和你談談嗎?”
雪染風聲音冰冷地道:“如果是關於她的,就算了!”
顏小熙擺了擺手,把屋子裡的丫鬟全都打發了出去,隨後開口道:“確切的說,並不單純是關於她的事情,而是關於背後那個會下‘紅顏老’的人。”
雪染風聞言,薄薄的脣瓣頓時就抿成了一條線,“你有線索?”
顏小熙搖了搖頭,“我最近一段時間也沒閒着,一來,找了人,彙總了順安公主身邊伺候的人的口供,對於順安公主中蠱的事情,沒有絲毫線索。但是,我最近同順安公主聊了聊天。雖然和她溝通起來很難,但是我卻多少意識到一些事情。似乎是有人有意無意地想要拆散你們……”
她便將之前曾經同順安公主聊過的內容說了一遍,“有許多人都同她說過,你是爲了子嗣纔會把‘紅顏老’轉移到你身上去的。”
雪染風的面容卻很平靜,“我早就知道這些!”
“你早就知道這些?”顏小熙聞言,不由得有些訝異。
雪染風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這些日子,你也該看出來了,她就是個沒腦子的,誰說什麼她都信,就是不信真正對她好的人。她就喜歡同那些女人來往,別人擠兌她,她也聽不出來,還當人家是爲她着想。”
顏小熙深有同感,說起來,這位順安公主還真是這麼一種人,別人隨便挑撥兩句,她就會當真,但如果是真的爲她好的話,她又聽不出來。
她糾結了一下,試探地開口道:“雪染風,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件事情?”
雪染風戒備地瞪着她,“什麼事?”
顏小熙嘆道:“你也別急,聽我慢慢跟你說,我也不怕告訴你,皇上交給我一樁差事,讓我撮合你和順安公主破鏡重圓!”
雪染風的表情頓時就變得特別難看,“你答應了?”
顏小熙道:“這件事情咱們先不提,我覺的你們能不能破鏡重圓,其實一點都不重要,說不定順安公主哪天心血來潮,又看上別人呢。我是想把那個給她下‘紅顏老’的人給抓出來。但是,我覺得,這件事情的關鍵在於你!”
雪染風沒吭聲,只是用戒備的眼神瞪着她,“什麼意思?”
顏小熙道:“我懷疑,這個給順安公主下‘紅顏老’的人,打一開始,所存的目的,就是爲了拆散你們兩個!拆散了你們兩個,就等於拆散了雪家和皇家的聯繫。”
雪染風不是傻瓜,聽了她的分析,便意識到現在不是他發脾氣的時候,“但是,皇后娘娘可是雪家的人,太子也是皇家的人,雪家和皇家的關係,不是那麼容易能斬斷的!”
顏小熙搖了搖頭,低聲道:“但是當年,順安公主身中‘紅顏老’的時候,太子還未出世,皇上無嗣!”
雪染風沉眸,面容異常嚴肅,“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爲了挑撥雪家和皇家的關係,故意搞出了這種事情?”
“一切都只是猜測!”顏小熙低聲道。“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看看你能不能幫我演一場戲,咱們找找線索。”
“演戲?”雪染風狐疑地問。“演什麼戲?”
顏小熙知道這位大爺難搞,不過還是賠了笑臉道:“雪世子,配合下吧,是這麼回事……”
她把自己的主意說了一下,結果這位雪世子二話不說,直接起身離開,在李梅英那裡找到小胖子之後,二話不說,就把小胖子抱走了。
“哎,雪世子……”顏小熙拼命地想要攔住他,但是又擔心這位大哥在盛怒之下會傷到小胖子,她只好眼睜睜地看着他帶了小胖子離開。
她站在屋門口磨了半天牙,最後開口道:“去,打發小六子,去把宋玉傑給我叫來!”
宋玉傑很快就來了,進屋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二妮子,有個事,我得告訴你!”
顏小熙難得看見他這麼嚴肅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什麼事?”
宋玉傑沉聲道:“事情是這樣的,有個打‘瀾西國’遠道而來的酒商,一定要在咱們酒坊訂購三千壇果子酒,然後讓咱們給他送貨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