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熙看向第二個小廝,“王堅,你呢?”
王堅是賣了二兩銀子的那個,聞言開口道:“小人是打扮成了貨郎,挨家挨戶的問的。”
看向第三個小廝的時候,顏小熙的眸子裡充滿了笑意,“你呢?崔默?”
不用問,崔默自然是拿了三百多兩銀子回來的那一個,聞言趕忙答道:“小人跑遍了京城之中所有的妓館,把這些脂粉給妓館的姑娘們試用,她們用了都說好,便同小人訂貨,這三百兩銀子是定金,小人同她們說,如果她們肯訂貨的話,可以給她們最優惠的價格,十八兩銀子一套。等鋪子開起來,就沒有這個價格了。”
說着,他打袖筒裡拿出一張紙來,恭敬地展開,放到顏小熙面前,“小人收了她們三成定金,一共預定出去六十份,收了三百二十四兩的定金。然後在瓷器店買了六十套脂粉盒子,十文錢一套,一共花了六百文錢。這幾天,馬房的陳金生一直都陪着我東跑西顛的,小人請他在酒樓吃了一頓好的,花了二兩四錢銀子,剩下的銀錢都在這裡了,一共是三百二十一兩。
顏小熙忍不住高高地揚起了眉梢,“我這化妝品,你只賣了十八兩銀子一套?”
崔默趕緊給她跪下,“小人知道小人賣得賤了,但是小人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能賣多少錢。只是看着別的脂粉鋪子裡,最貴的脂粉也不過這個價錢,才賣的這個數。”
“起來吧!”顏小熙把他叫了起來,隨後用手一指面前的這些銀子,開口道:“這些錢,給你們三個作爲本錢,你們三個合力給我開一家脂粉鋪子,崔默是掌櫃的,王堅做賬房,張喜負責採買包裝用的瓷瓶和木盒。”
根據這個小測試,顏小熙斷定,崔默是三個人之中,頭腦最爲靈活的,王堅是最老實的,而張喜的審美觀不錯,所以她纔會做這樣的安排。
三個人一聽,自己以後有差事了,忍不住面面相覷,全都是一臉喜色,但是剋制着不敢太過放肆。
顏小熙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記住了,以後鋪子裡的脂粉別賣這麼便宜了,我那珍珠粉都是正經的珍珠磨製的,以後給我賣一百八十兩銀子一套!而且要限量,每個月就一百套,多了沒有!”
崔默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二小姐,要是都賣完了,可咋辦?”
顏小熙冷笑了一聲,“別問我,鋪子怎麼經營,那是你的事!我本錢給你了,我給你拿貨,其它的我就不管了。張喜,儘快把一百六十套脂粉盒子交給我,先把這一波貨交了。然後再給我交一萬套脂粉盒子,我好開始慢慢備料。從今往後,除了府中的月錢,脂粉鋪子的收益,你們三個拿一成,怎麼分,我就不管了。”
三個人聽了顏小熙這番話,全都有些發暈,三個人全都有些不可置信,他們能遇到這麼些好事。
一百八十兩銀子一套脂粉,一百套就是一萬八千兩,其中的一成就是一千八百兩,就算是三個人平分,也是一人六百兩銀子呢。
而這,只是一個月的收入。
顏小熙擺手,把三個往外攆,“以後,鋪子經營的事情你們三個自己商量,別來煩我。除非有人來找麻煩,不然的話,我是不會管你們的。但是,如果買賣做不好,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我手底下不用廢物點心。”
三個人趕緊怯怯地退了下去。
又過了幾天,張喜將訂做好的包裝拿給顏小熙,一共是一百六十套,顏小熙領着軒轅逍將空間裡的脂粉灌裝好,交給他們,算是把脂粉鋪子的事情搞定了。
她打算訓練幾個得用的大掌櫃,以後她的生意還多着呢。
……
“玉慶班”的陳老闆本着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規矩,十分迅捷地將《三請樊梨花》這齣戲給排了出來。
顏小熙自然是第一個觀衆,在看過戲以後,她便廣發請帖,請了不少人來看戲。
除了宋夫人母子之外,還有“安親王府”和“東國公府”的一干人等。
皇上雖然下旨,讓安親王禁足,但是安親王世子和幾位公子還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現如今,“安親王府”的人對於顏小熙是又恨不怕,接了帖子,不敢不來,所以世子和二公子、三公子全都帶了家眷來了。
宋夫人等着顏小熙上門給宋舉人看病呢,也不得不來。
東國公也是,幾樁生意都被卡着不發貨,早就急得火上房了,自然也不敢不來。
“我一聽,這‘玉慶班’竟然排了新戲,想着不能我一個人看啊,怎麼着也得請王爺和國公爺來瞧瞧新鮮,要不然,我這心裡過意不去。”顏小熙同安親王和東國公坐在一張桌子旁邊,口沫橫飛地說着。
“多謝二小姐美意!”東國公呵呵一笑,裝腔作勢道。“老夫素來喜歡看戲,只不過,這‘玉慶班’已經好久都沒有新戲了,今天能看場新戲,老夫可是託了二小姐的福了。”
“瞧國公爺這話說的。”顏小熙客氣地道。“是我託國公爺的福纔是。”
一老一少,互相吹捧了幾句,臺上便開鑼了。
這齣戲講的是唐朝的演義故事,總的來說,講的是一個名叫薛丁山的將領,每次打仗打不過人家,就娶個媳婦幫他打仗的故事。
他其他那幾個媳婦也就算了,其中的第二個媳婦,名叫樊梨花,乃是寒江關主帥樊洪之女。
薛丁山他爹薛仁貴出征西涼國,被困鎖陽城,薛丁山奉旨出征救父,結果在寒江關遭遇樊梨花,武功練得不到家,被樊梨花所擒,爲脫身,答應娶樊梨花爲妻。
薛丁山自小心高氣傲,覺得這事丟臉,於是在新婚之夜,竟然對新婚的妻子動手,打了樊梨花。
樊梨花無端端的捱了揍,那人家能樂意嗎?自然就離開了薛丁山。
結果薛丁山走到某處關卡,又過不去了,好在大唐朝有個臉皮最厚最不要臉的程咬金,厚着臉皮幫他把人請了回來。
你說你把人請回來了,就好好過日子唄,他不介,又找個理由,又把人家打一頓。
然後他就又悲劇了,又因爲打仗打不過對方,讓老程出馬把樊梨花給請了回來。樊梨花在危難之中,救薛丁山於水火之中。
人家樊梨花費心勞力地幫他把仗打了,你就好好對人家唄,結果又因爲個誤會,又把人家給打了。
樊梨花這次終於爆發了,死活不肯回去了。
顏小熙語氣涼涼地開口道:“這薛丁山可真不是個東西,敢情這男人娶媳婦,都是爲了好處的,這婚姻大事,是這麼隨隨便便就能應允的事情嗎?娶個樊梨花是爲了讓人家幫她打仗,娶竇仙童,還是爲了讓人家幫他打仗,等到迎娶陳金定,還是爲了讓人家幫他打仗。”
“我就不懂了,一個男人,怎麼能無恥到這種程度?”顏小熙慢條斯理地擠兌起衆人。“讓人家幫他打了勝仗,他自己心裡又彆扭,又覺得自己矮人一頭了,便動手打人。你說你打了也就打了,人家也說了,不回去,可你現如今有了麻煩,有種就別去找人幫忙不是,這麼着,我也承認,你是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
“可是,現在有了麻煩,還不是得請人家樊梨花來出頭?!這憑什麼?”顏小熙說着,扭臉看向東國公。“你老人家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東國公有苦無處訴啊,只好硬着頭皮點頭,“是是是,顏小姐說的是!”
顏小熙又道:“國公爺,換了你,你說你能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嗎?”
東國公老臉一紅,知道顏小熙這是成心擠兌他呢,但是現如今,他只能順着顏小熙的話鋒討好她,“我可做不出來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這時,臺上扮演薛丁山的演員一步一磕頭,出發去求樊梨花出山了,顏小熙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擡起手來“啪啪啪”地鼓掌。
“好——唱得好!”顏小熙大聲叫好,完全無視周圍旁人難看的臉色。
“芳草,賞!”
她一聲令下,小丫鬟芳草用托盤託着一白兩銀子,走到臺前,將托盤放到戲臺子上邊。
演員們看見銀子,演得更賣力了。
顏小熙大聲道:“像是薛丁山這種忘恩負義的畜生,就該這麼收拾他,不然的話,他還當天下女人皆他娘呢。”
軒轅逍適時地開腔問道:“這天下女人皆他娘,是什麼意思?”
顏小熙冷冷地用眼角的餘光乜着宋江晚,開口道:“就是以爲這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跟他娘似的,得寵着他,慣着他,把他當成懷抱裡的小奶娃,萬事都得以他爲尊。”
軒轅逍便呵呵一笑,“說起來這樣的人物,這世上倒是不少!”
坐在後邊的宋家母子早就臊紅了臉,宋江晚想走,但是卻被宋夫人死死地拽着,說什麼也不放他離開。
宋夫人如今也明白了,如果兒子今天走了,那麼這事,就再也沒有迴環的餘地了。
顏小熙擠兌完人,便安安靜靜地接着看戲,直到樊梨花重新原諒了薛丁山,幫着薛丁山回去打仗,這齣戲文便正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