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李楚月猶豫了一下。“行啊,那你們就試試吧!”
他完全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只當是幾個孩子鬧着玩。
反正這桑椹是樹上結的,賣也賣不了幾個錢,釀酒也不需要多少本錢。
顏小熙見他同意了,趕緊大聲把李若偉和棠妮兒都叫了過來,把想釀酒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若偉道:“你說的那種西域的葡萄酒我也聽說過,聽說賣得可貴了,好幾百文錢一升呢,比高粱酒貴好幾倍呢。那這個桑椹酒釀出來,能不能也賣那麼多錢啊?”
顏小熙用力地點了點頭,給他們信心,“肯定能!我看這裡有不老少的桑椹呢,咱們要是都摘下來,能釀不少酒呢。小表舅,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把咱們之前賣草藥掙的錢拿出來,咱們買酒缸和酒罈子,釀酒來賣。”
棠妮兒有些心疼,“要把錢全都拿出來嗎?”
顏小熙道:“那得看酒缸和酒罈子都賣多少錢一個,釀酒的話,咱們總不能就釀一罈,那也賣不上錢啊。不過這個桑椹酒不用釀很久,大概三個月就能賣了,小表舅剛纔不是說了,那種西域的葡萄酒,都賣好幾百文錢一升呢。咱們的桑椹酒釀出來,也賣好幾百文錢一升,那樣的話,有兩升酒,就把咱們買酒缸和酒罈子的錢掙出來了。”
李若偉贊成道:“要不,咱們就試試!就算是酒沒釀成,也沒關係,不過就是花點功夫。至於錢,錢沒了,咱還能再掙。”
顏小熙讚賞地點點頭,覺得李若偉是個有腦子的,不是特別的看重錢。
棠妮兒見他倆都樂意,只好忍着心疼道:“行,那我也樂意!”
三個人商量好了,便把剛剛採到的藥材拿了出來,集中到李若偉一個人的揹筐裡,然後開始摘桑椹。
她和棠妮兒個頭比較矮,高地方的桑椹都夠不着,所以主要是李若偉和宋玉傑在摘。
至於李楚月和李若清父子二人還得摘李子呢。
他們摘完李子,就先下山了。
有李若偉和宋玉傑兩個大男孩在,他們也不擔心顏小熙會出事。
顏小熙等人費了不少功夫,終於把幾個人的揹筐都裝滿了,這才下山,回到家中。
如今正是熱死人的五月份,天上就跟下了火一樣,熱得人燥得慌。
王氏打屋子裡出來問:“二妮子,今天鎮子上有大集,你跟姥姥趕集去不?”
“去,我要去!”顏小熙趕忙答應,話說她穿來這麼久,還沒出去趕過集呢。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秦捕頭的聲音打外邊響了起來,“親家,親家?在家呢嗎?”
王氏擡眼看過去,“是秦老哥啊,你怎麼過來了?孩子他爹在屋裡呢,孩子他爹,秦老哥來了。”
李楚月答應着走了出去,“親家,這大熱的天,你怎麼來了?”
秦捕頭沒好氣地說:“你還說呢,我說李二爺,你還有完沒完?你們家怎麼老惹官司?”
李楚月一頭霧水,“我這些日子可是什麼禍事都沒惹,這又是怎麼了?”
“我知道你沒惹事,是事惹你!”秦捕頭進了屋子,瞄了一眼顏小熙,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都是你這外孫女惹來的禍?”
老李家的人全都表示不明白。
王氏道:“親家公,二妮子自打來了我們家,可什麼壞事都沒幹過。”
秦捕頭問:“親家母,我來問你,你外孫女是不是給了你一枚祖母綠的戒指?”
王氏點點頭,“是啊!那戒指怎麼了?”
秦捕頭道:“老顏家把你們給告了,說你們利用這丫頭,偷了老顏家祖傳的戒指,縣太爺命我拿人,你們一家子都得跟我到案打官司去。”
顏小熙不禁笑了起來,這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這種誣衊之詞都說得出來,還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王氏氣的,登時破口大罵起來,“那起子不要臉的混賬人家,這樣的污衊之詞都說得出來,他們就不怕會被天打雷劈嗎?那戒指分明是二妮子撿的!”
“親家母,這話你不能跟我說,得跟縣太爺說去!”秦捕頭有些無奈地對王氏道。
王氏道:“去就去,我沒做過虧心事,我不怕去縣太爺跟前說去,你現在就鎖了我去吧!”
“姥姥……”顏小熙在一旁拽了拽她的衣襬,開口道。“你別衝動,不就是打官司嘛,去就是了。上次那事就算了,這次非告他們誣告不可!秦爺爺,誣告是不是會打他們板子?”
她前世看過一些古代的刑罰,似乎是說誣告他人是要打板子的,不知道這個世界和她原來那個世界的古代規矩一樣不一樣?
上一次,大舅因爲這個事情被打了板子,她就已經決定了,一定要找機會幫大舅報仇。
李梅英打屋子裡走了出來,氣得臉色刷白,瘦弱的身子直哆嗦,“他們老顏家簡直是欺人太甚,我的女兒,不敢說知書達理,但禮義廉恥是懂的,絕對不會做出偷人錢財之事,秦大叔,您可得給二妮子做主啊!她一個女孩家,若是落下這等名聲,日後可怎麼嫁人?”
她是進過空間的人,自然知道那枚戒指的來路。
“你出來幹嗎?趕緊進去!”王氏見她出來,趕緊給沈紅蓮打眼色。
沈紅蓮急忙招呼着女兒,硬是把李梅英給拖進了裡間屋。
王氏對秦捕頭道:“親家公,走,我跟你到案打官司去。”
秦捕頭搖着頭道:“你們一家子都得跟我去!”
“那不可能,親家公,我閨女坐月子呢,怎麼能去上堂呢?我讓我兒媳婦和孫女留下,我和老頭子跟你打官司去!”
李楚月道:“這官司必須打,我就不信了,還反了他們老顏家了。居然敢誣衊我外孫女偷東西,這事說不清楚,我跟他老顏家沒完!”
顏小熙纏着李楚月道:“姥爺,我也去,他們誣告的是我,這事我得自己跟縣太爺說去。”
“好!二妮子也去!”李楚月一口答應了顏小熙的要求。
王氏有些埋怨他,“二妮子一個小孩子,你帶着她去上公堂,回頭再嚇着她!”
“我的外孫女,哪是那麼膽小的人?”李楚月不以爲意。
顏小熙安慰王氏,“姥姥你別擔心,有姥姥和姥爺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王氏也只好隨她。
秦捕頭神情嚴肅地說:“這一次,我得給你們提個醒,老顏家那大姑爺好像傍上了縣太爺的小舅子。”
他這話,便是在提醒李楚月和王氏,這官司搞不好會輸!
王氏神情冷硬地說:“若是縣太爺敢營私舞弊,冤枉我們家二妮子,我就告到府裡去!總之,我是不會讓他們冤枉二妮子的!”
顏小熙也眯起了眼睛,她這位大姑父居然能結交了縣太爺的小舅子,倒是不一般啊!
等李若清套好車,一家子便上了騾車,跟着秦捕頭和一干捕快去了縣城。
看到宋玉傑也跟着上了車,顏小熙忍不住道:“你跟着幹嗎去?縣太爺又沒傳你!”
宋玉傑的神情很是嚴肅,“我怕你吃虧,縣太爺要是斷案不公,我饒不了他!”
顏小熙有些無語,但是心中卻有些感動。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不管宋玉傑纏上自己的目的是什麼,他肯陪着自己去打這場官司,就足以讓她對他改觀。
顏小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縣城了,這座縣城名喚“青縣”,也是一座大城,剛好位於顏家莊和孫李莊中間。
上一次,李楚月接了她回顏家莊,便打這裡路過過,不過那一次,因爲急着帶她回家,沒在這裡逛過。
進城的時候得交錢,一人一文錢的進城費。
上一次,交錢的時候顏小熙還在心裡感嘆來着,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得交買路錢,在現代,走高速公路也是一樣得交錢。
相比現代的高速公路費,這一文錢可以說是很便宜了。
不過這一次,因爲有官府的人陪着,所以守城的官兵沒要錢,官府拿人問案的時候,是可以免交進城費的。
一行人來到縣衙門,這座縣衙門跟顏小熙在前世打電視上看到的古裝電視劇裡的佈景差不多,門口擺着一面大鼓,朱漆的大門上方掛着一塊“縣衙”的金字牌匾。
大門內有一座雪白的影壁牆,繞過影壁牆,可以看到影壁牆後聚集了不少百姓。
秦捕頭讓他們稍等,自己則進去稟報縣太爺。
不一會,秦捕頭回來,領着他們進了大堂,大堂內一片肅穆,正前方是一張審案子用的條案,條案上擺着一個紫檀木做的印盒,後邊坐着一個身穿深紅色官服的官員。
大堂兩側站着兩排衙役,全都手持水火無情棍,站得筆直。
條案下方有一張椅子,椅子上坐了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衫的書生,此人看年紀已經不小了,至少四十開外,手上拿了一把摺扇,正在搖頭晃腦地同縣太爺說着什麼。
在他身邊,站着個身形瘦高的老太太。
顏小熙定睛一瞧,不禁笑了,那老太太她認識,正是顏七奶奶。
這麼說,坐着的那位老書生,便是她的大姑父朱青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