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小胖子進了屋,把小胖子放到炕上,叮囑道:“你乖乖的,不許再哭了,小熙姐姐給你拿點心吃。”
小胖子抽抽搭搭地道:“小熙姐姐,我想吃炸薯條!”
“回家以後再炸給你吃!”顏小熙無奈地答應他。
“那好吧!”小胖子委委屈屈地答應了。“那小熙姐姐你一定要記得!”
“臭小子!”顏小熙好笑地颳了他鼻頭一下,然後讓李芙蓉打水來。
她給小胖子擦了把臉,然後打自己帶來的食盒裡拿了一盤子點心出來。
“喏,你們兩個不許打架了。”顏小熙又把站在門口探頭探腦,一直都不敢進來的包子也叫了進來。“來,你們一人吃一塊點心!”
“哼!”小胖子冷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理包子。
包子想了想,走過來,給小胖子道歉,“小胖子,對不起,剛剛不該推你!”
“不許叫我小胖子,我有名字的,我叫音兒!”
“可是娘都叫你小胖子!”
“不許你叫小熙姐姐娘,只許小熙姐姐叫我小胖子!”小胖子霸道地說。
包子委屈地嘟着嘴巴,低着頭,動作憨憨地把點心往嘴裡塞。
顏小熙不由得好笑,開口道:“好了,小胖子,不許再跟包子吵架了,他都跟你道歉了,你得原諒他,不然回家去不給你炸薯條了。”
“哦……”小胖子在顏小熙面前,十分聽話。
顏小熙又吩咐李芙蓉把藥箱子拿來,打開後,拿出一盒藥膏來,遞給雪染風,“喏,拿去擦吧。”
雪染風卻動也不動地開口道:“你幫我擦!”
“我真是欠了你們的!”顏小熙恨恨地咕噥道,不過還是打藥箱子裡邊拿出棉籤子,蘸了藥膏,給雪染風臉上淤青的地方上了藥。
這邊給他上着藥,顏小熙好似不經意地問道:“他呢?受傷沒?”
雪染風白了她一眼,“我說他比我傷的重,你信不?”
顏小熙淡淡地道:“我不信!”
“那你還問我?”雪染風的態度十分惡劣。
顏小熙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隨後坐下來,抓住他的手腕,探入神識,查看他身體裡的情形。
她很是擔心他的蠱毒會復發。
不過幸好,她的神識在他的身體中溜達了一圈,沒有發現蠱蟲。
她丟開他的手腕,開口道:“還得觀察!”
隨後,她又拿了藥膏和棉籤子出了門,直接去了上房。
就見軒轅逍正躺在裡間屋的炕上,雙手枕在腦後,好像在發呆的樣子。
在他臉上多多少少有些青紫的顏色。
她知道他還在生氣那件事情,於是無奈地搖着頭,“起來吧,我給你上點藥!”
軒轅逍懶懶地瞥了她一眼,這才慢吞吞地坐了起來。
顏小熙給他臉上上了點藥,隨後道:“要不,你先帶李韶他們回去?”
他突然伸出手來,把她抱住。
“喂……”她臉上一紅。“你這是幹嗎?快點放開我!”
“讓我抱會兒!”他聲音悶悶地道。
顏小熙愣了一下,同他也算是認識多年,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樣子。
此時的他,就像個需要保護的孩子,那麼讓人心疼。
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打消了將他推開的念頭,只是安靜地讓他抱着自己。
突然,她聽到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扭臉看過去時,卻發現雪染風臉色青白地站在屋門口,正在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看着她。
那種眼神,彷彿是男子抓到出軌的妻子一般,憤怒中帶着濃濃的憎惡。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突然間,又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
她根本就不需要同雪染風解釋什麼,因爲雪染風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比陌生人稍稍熟悉一點的男子而已。
他和她,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如果一定要給二人扯上一個關係,那麼只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僅此而已。
雪白的髮絲在她眼前飄揚,雪染風毅然轉身離開,並沒有進來。
但是,顏小熙分明地感受到他毫不掩飾的怒意。
她不由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二妮子……”外邊突然傳來棠妮兒的嗓音。
顏小熙被嚇了一跳,趕忙把軒轅逍推開,隨後迎了出去。
就見棠妮兒站在院子裡,手中拎着一串香包,朝她小跑過來,“二妮子,你瞧,我買了好多香包,送你一個!”
“多謝!”顏小熙帶着一點點做了壞事的心虛表情,將她遞來的香包接到手中。
棠妮兒想了想,又遞給她一個,“喏,再給你一個,你幫我送給王爺!”
說着,她湊到棠妮兒耳邊,壓低了嗓音道:“二妮子,我真的好佩服你,居然敢接近王爺那麼可怕的人。”
“可怕?”顏小熙輕輕跳了跳眉梢,好笑地問。“他哪裡可怕了?”
棠妮兒皺了皺小鼻頭,“我都是聽關哥說的,關哥說,王爺在邊關,殺人如麻,老嚇人了!”
“棠妮兒!”顏小關就在棠妮兒身邊站着,聽了這話不由得臉上一黑,趕忙呵斥她一句。“不許胡說!”
棠妮兒轉身衝他做了個鬼臉,笑着轉身跑了,“我去給我奶和我娘她們送香包去。”
顏小熙不由得送了一口氣,擡眸看向顏小關,低聲道:“東哥也來了,你偶爾,也和他說說話。有那麼對爹孃,他也怪不容易的。”
顏小關走近她,神情凝重地望着她道:“我聽東哥說了,你幫他開鞋店的事。”
顏小熙抿了抿脣,沒吭聲。
顏小關非常認真地開口道:“二妮子,謝謝你!”
顏小熙忍不住“噗嗤”一笑,“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都是一家人,謝什麼謝?”
“是啊,都是一家人,我不該向你道謝的。”顏小關笑着,眼中透出一抹釋然,同她點了點頭,便往後院走去。
顏小熙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她在想關於自己和軒轅逍的事。
軒轅逍的態度很明朗,他就是想娶她。
但是她卻不想這麼早嫁,所以,她一直拖着,不肯答應這樁親事。
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的確不太放心李梅英的管家能力。
但是另一個原因卻是,她是真的對自己的感情歸屬沒有規劃。
畢竟,她今年才十五歲。
放在前世的時候,她纔讀初中二年級,這個年紀別說嫁人,同哪個男同學多說幾句話都會被扣上個早戀的帽子。
而且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齡是二十五歲,以她如今的年紀,各方面都沒有準備好呢,她是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嫁人!
依照她的意思,恨不得馬上就帶着家裡人離開這裡。
但是她又不能離開,他們纔剛來,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藉口,就這麼離開了,難免會引來家裡人的疑惑。
反正按照原定計劃,明天一早,他們就要離開這裡了。
當夜無話,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大相國寺”之中,彷彿沒有人發現住持大師的死亡。
轉天一大早,衆人吃過早飯,便告辭了。
軒轅逍很沉默,坐在馬車上,一句話也不肯說。
顏小熙看出他的落寞。
這個在外人看來,榮光萬千的男子,其實是個非常寂寞的人。
她突然有些心疼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勾住了他的幾根手指。
他沒有扭頭看她,但是卻用自己的手掌,包住了她整隻小手。
她是個性子很彆扭的姑娘,從來都沒有這般主動過。
他心裡有些高興,但是這高興卻有些無力。
他很想笑,可是,他卻笑不出來。
……
“大相國寺”的住持慧遠大師的死亡並沒有被人發現。
但是人們都知道,慧遠大師失蹤了。
沒有人發現那條通往地下的通道,自然也沒有人發現慧遠大師的屍體。
直到十幾天後,有人在三百里外的一條河流中,打撈起一具屍體。
天熱,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
但是,還是有人認出了這具身體的身份。
案子報到京城,皇上非常重視此案,派了大理寺正卿前往調查。
最後確定,慧遠大師是從懸崖上跌落的。
跌落之前,慧遠大師身上有傷,那麼就能確定,慧遠大師在跌落之前,肯定與人打鬥過。
只是,這同慧遠大師打鬥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卻怎麼查也沒查出來。
於是,在苦查了半年以後,此案成爲懸案。
當然,這是後話。
……
“他大姑……他大姑……”
顏小熙一行人,剛剛在家門口下了馬車,便聽見一個尖銳的嗓音。
顏小熙聽着這個聲音,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凝眸望過去,就見到一個村婦領着一個年輕男子,正在跳着腳着喊她娘。
多虧了府中的護衛攔着他們,不然的話,這母子倆非得撲過來不可。
李梅英讓這母子倆給嚇了一大跳,本能地想要躲到顏北斗的身後,但是緊接着,又想起來,自己纔剛發過誓,以後不再任人欺凌,便停下腳步。
“呦,這不是二嫂嗎?怎麼這麼有空?到我們家來了?您這身份高貴的,登我們家這個門檻,不是折我們的壽嗎?”
顏小熙聽到她這番話,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很好!她娘終於學會尖酸刻薄了!
孫七巧弓着腰,陪着笑臉道:“他大姑,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可是正經的親戚!什麼高貴不高貴的?你們這是去哪兒了?我和你大侄子,都在這等了一天了!這些個下人,可真是不像話,這正經的親戚來了,居然不讓我們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