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不敢違背,只好打發了身邊的管事媽媽,讓管事媽媽回家去帶人。
這邊剛把人打發走,就聽樓梯上蹬蹬蹬一陣腳步聲,緊接着,一羣精壯的侍衛打樓梯上上來,十幾個侍衛上來後,各自按着身邊的佩刀分列兩旁,這時,軒轅逍才快步上來。
軒轅逍面沉似水,臉色陰沉得彷彿他身上暗黑色的服色。
顏小熙看到李芙蓉在他身邊亦步亦趨,眉角不由得一抽,心中暗道,這個芙蓉,還真是腿快嘴也快,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巴巴地去把這個傢伙叫來。
但是看他來了,她的心中又暖暖的。
軒轅逍目不斜視地走到顏小熙身邊,無視一旁對他施禮的衆女眷,眼中只看着顏小熙,“發生什麼事了?我聽說有人造你的謠?”
緊接着,一頭白髮的雪染風也打樓梯上上來,“二妮子,怎麼回事?”
顏小熙不由得有些頭疼,有一個軒轅逍已經足夠讓她變成箭靶子了,如今又加上一個雪染風。
別看順安公主嫌棄雪染風這模樣,事實上,一頭白髮的雪染風一點也不醜,反而彷彿動漫裡的一些人物,有些妖豔的美感。
在場的姑娘家,說不定有誰就暗戀他呢。
這會子他對自己這麼關心,搞不好就會莫名其妙地變成誰的情敵。
顏北斗也走了過來,“二妮子,告訴爹,是誰欺負你了?”
“沒什麼,你們不用擔心!”顏小熙淡淡地道。“雪國公夫人和東國公夫人已經給我主持公道了!”
軒轅逍冰寒的眼神四下掃了掃,“是什麼人造謠?”
幾個一開始刁難顏小熙的姑娘見到他竟然這麼偏向顏小熙,不由得又恨又妒,但是面上卻不敢帶出來。
顏小熙漫不經心地道:“有位顧姑娘,說我表姐說的,我對長輩不孝!顧夫人已經打發人回家去叫我表姐了,等一下我表姐來了,我同她對質一番也就是了。”
“你表姐?”顏北斗納悶地問。“你哪個表姐?”
“朱珍珍!”顏小熙淡淡地道。“她現如今是顧家的朱姨娘!”
“什麼?”顏北斗忍不住發出一聲怪叫。“珍珍那丫頭竟然跑去給人家當小妾了?”
顏小熙冷冷一笑,“可能是吧?”
顏北斗氣壞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一旁的顧夫人和顧大奶奶的臉色便有些不太好看。
顏小熙開口道:“爹,她給不給人做妾,那是朱家的事,跟咱們沒關係!”
顏北斗臉上的表情這才變得好一點。
東國公聽說了這邊的事情,也急匆匆地跑了來,“這是怎麼話說的,逍遙王爺,顏將軍,雪國公世子,都請坐吧。顧府的人還得等一會兒才能把人帶過來呢,諸位都在這裡看看戲,也好打發些時間。”
衆人紛紛落座,按照身份高低,軒轅逍坐在正中間的首位,其他人全都坐在下首相陪。
至於顏小熙,則離軒轅逍遠遠的,和石晚晴和木璃兩位姑娘坐在了一處。
石晚晴有些促狹,瞥了瞥軒轅逍,又瞥了瞥雪染風,隨後壓低了嗓音問顏小熙:“顏小姐,這兩個,哪一個是你中意的?”
顏小熙面上一紅,“你這個促狹的,胡說什麼呢?”
石晚晴道:“依我說,逍遙王纔是你中意的!雪國公世子再好,也帶了個孩子,若是選他,過門以後,就要做後孃了,後孃可不好當啊。”
顏小熙眨巴着眼睛道:“石小姐,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木璃道:“石大姑娘,你就別逗顏小姐了,沒看顏小姐都害羞了嗎?”
顏小熙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道:“你們兩個也別光笑話我,你們兩個的年紀也不小了吧,都說說,可訂了親?什麼時候出嫁?你們告訴了我,我也好去給你們送添箱。”
石晚晴卻很大方地道:“我的親事定在了明年,對方是今年的探花郎,名叫孔安華,他爹是禮部郎中,五品官,官職不高,不過同我家是世交。日子是明年的六月初六,你可別忘了!我知道你是有錢的,你要是太小氣,我可是不幹的!”
顏小熙忍不住笑起來,“瞧這丫頭,看着知書達理的,卻不成想,竟是個貪財的!”
石晚晴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東九小姐等人,“有些人便是捧着金山銀山來給我送添箱,我還不幹呢!”
卻見東九小姐正在用愛慕的眼神望着軒轅逍。
但是軒轅逍卻對她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不停地將視線落到顏小熙的身上。
一時,有人來報,說是新娘接來了,東國公和東國公夫人便告辭,自去忙了。
有些喜歡看熱鬧的姑娘便跟着下了樓,去了外邊看熱鬧,不過更多的人還是留下來看戲。
半個多時辰之後,顧夫人打發去帶朱珍珍的人才打外邊回來。
朱珍珍低眉順眼地跟在那管事媽媽身後,在朱珍珍身後,還有兩個身形粗壯的婆子。
說起這朱珍珍,就得從顏紫薇搬家開始說。
那一日,因爲顏小熙利用嶽木蘭狠狠地修理了他們一頓,顏紫薇生怕顏小熙再塞個小妾給自己的丈夫,便匆匆地帶了一大家子人離開了將軍府,搬到郊外的莊子裡暫住。
之後,她就得琢磨營生的問題,最後覺得,這一大家子的營生,還是得落在朱青雲的身上。
她希望朱青雲可以恢復功名,哪怕能中個舉人,也能當個不入流的小官員。
朱青雲這段時日也沒白混,他打着顏北斗的旗號,在外邊結識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國子監祭酒顧大人的公子顧京。
這國子監祭酒便是管着天下學子的地方,朱青雲想恢復功名,只能打顧大人身上下手。
這顧京家中雖然已有妻室,但是媳婦肚皮不爭氣,接連生了三胎,都是女兒,幾房妾室在顧大奶奶的淫威下,也未有所出,所以朱青雲便將腦筋打到顧京的頭上了。
在朱青雲的設計下,顧京便將朱珍珍收了房,並接進府去。
朱青雲和顏紫薇只盼着朱珍珍的肚皮能爭點氣,只要能給顧京生個孫子,就有了籌碼,能同顧大人提給朱青雲恢復功名的事了。
朱珍珍原本不願意的,她一向覺得自己完全能配得上逍遙王的。
但是在顏紫薇的高壓政策下,她只能含着眼淚嫁了過去。
顧夫人見她來了趕忙走了過去,將她帶到雪國公夫人跟前,然後呵斥道:“朱氏,趕緊跪下,給逍遙王爺和雪國公夫人請安。”
東國公世子妃趕忙打發人去戲臺上吩咐一聲,暫時先別唱戲了。
戲樓子裡頓時就安靜下來。
見朱珍珍到了,顏小熙也走了過來。
朱珍珍聽說逍遙王在這裡,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逍遙王,這個輕佻舉動頓時就讓衆人露出鄙夷的神情。
朱珍珍在顧夫人的催促下,跪下給軒轅逍和雪國公夫人請了安。
見她準備自己站起身,顧夫人惱了,忍不住冷斥了一聲,“沒規矩的東西,你爹孃都沒教導過你規矩嗎?長輩沒叫你起來,你就敢自己站起來?”
朱珍珍只好委委屈屈地繼續跪着。
雪國公夫人開口道:“朱氏,你可知道,今天叫你過來,是爲了什麼?”
朱珍珍莫名其妙地開口答道:“不是叫我來看戲的嗎?”
回去叫她過來的管事媽媽自然不會多嘴地告訴她什麼,只說是請她過來看戲。
雪國公夫人發出一聲冷笑,“的確是請你來看戲的,不過在看戲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問你,我剛剛聽說了一個傳言,說是你說的,‘神武將軍府’的二小姐顏小熙不孝長輩,對親戚尖酸刻薄,還將親姑媽趕出門去,是也不是?”
朱珍珍聽了這個問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道:“國公夫人,就是這麼回事,那顏小熙仗着自己有錢,又會幾下武功,便整天狐媚子霸道的,把我們一家子欺負得都沒有活路了。可憐我姥姥、姥爺,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受她的轄制,我姥姥整日裡以淚洗面……”
“珍珍!”坐在一旁的顏北斗聽了她這番話,不由得氣壞了,怒聲喝道。“二妮子哪裡對不起你,你竟然這麼誣衊她?”
朱珍珍梗着脖子道:“二舅,二妮子是你自己的閨女,你向着她我無話可說,但是那些事,可的的確確是二妮子乾的!便是你不承認,那也是她乾的!”
她擡手指着自己的臉道:“我這臉上,可是捱過她的大嘴巴子!我們一家子住在將軍府的時候,她可是連一個大錢都捨不得給我們,還不給我們飯吃,難不成這些事,都是我冤枉她不成?”
四周的夫人小姐們聽了這話,便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不少人都對顏小熙有了看法。
無數道視線都落在顏小熙的身上,只想看看她準備怎麼說。
雪國公夫人扭臉看向顏小熙,“顏小姐,你不爲自己辯解幾句嗎?”
顏小熙莞爾一笑,打人羣中走了出來,給雪國公夫人施了個禮,“我無話可說!”
當着這麼些貴族婦人和千金小姐的面,她可沒臉把家裡那點破事說出來。
“你不說,那我替你說說吧!”雪國公夫人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朱珍珍,開口道:“朱珍珍,七年前,因爲你爹想參加科考,卻無路費,你娘就攛掇你外祖母將你表姐賣掉,你表姐,便是顏小姐的親姐姐,名叫顏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