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你怎麼能這麼無禮?你放開我……我們家珍珍還是未出閨閣的大姑娘,你怎麼能隨便碰她呢?你放開我……”
在顏紫薇的大呼小叫中,母女二人被李韶當豬仔一樣地給丟了出去。
朱珍珍那叫一個委屈啊,不禁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可是真委屈,在她看來,她貌美如花,乃是絕世大美人,天底下的男人若是看不上她的就是個瞎子,軒轅逍看不上她,簡直就是罪無可赦,瞎了眼了。
顏紫薇一身狼狽模樣地打地上爬了起來,用手指着李韶,哆嗦着道:“你憑什麼把我們扔出來?你也太無禮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神武大將軍’的姐姐,親姐姐!二妮子是我親侄女,你居然敢把我扔出來,你真是不要命了你!”
李韶也不搭理她,只是伸出手來,把院門給關上了,將這母女二人關到了門外。
顏紫薇有氣都無處撒,又不敢太過分,只好灰溜溜地把朱珍珍打地上給扶了起來,母女二人一瘸一拐地去找顏七奶奶哭訴了。
李梅英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軒轅逍道:“王爺,你別見怪,她大姑這人……沒法說……”
她原本就不擅長說人是非,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軒轅逍笑笑,無所謂地道:“夫人不必介懷,我不會往心裡去的!”
此時,前廳之中,是一片暴怒的氣息。
顏北斗氣壞了,用手指着顏北曜道:“大哥,你還配不配做個人了?東哥兒是你親兒子,你居然也下得去手!你知道你把他打成什麼樣了嗎?”
顏北曜梗着脖子道:“他是我親兒子,我是他老子,難不成我還打不得他了?我找他要錢,他憑什麼不給我?他是我兒子,掙了錢就得給老子花!老子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了,他卻一個大錢都不想孝敬老子!”
“你……你這是胡攪蠻纏!我來問你,你什麼時候惹上了賭錢的毛病?”
“不賭錢老子上哪兒掙錢去?”顏北曜理直氣壯地道。“你那個閨女,財迷得什麼似的,一文錢也捨不得給我,我一個閨女一個兒子,我兒子都二十了,還沒娶媳婦,我閨女都十八了,還沒出嫁,這是爲啥?不就是沒錢嗎?”
顏北曜說着,忽然間還傷起心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他用袖子抹了眼淚,傷心地說:“我本來是合計,等贏夠了錢,好給我兒子娶個媳婦,給我閨女找個婆家的,我之前一直都是贏錢的,誰知道這次會輸錢?”
“賭場的人說了,要是不還錢,就把小楠拉去賣了,那死小子不顧他爹和他妹妹的死活,只一味地捨不得那幾十兩銀子……”
顏北斗忍不住擡手捂臉,竟然無言以對,他讓顏北曜這番話說得,居然也有些傷心起來,忍不住可憐他這哥哥。
“罷了!”半晌之後,他纔開口道。“回頭我跟二妮子說說,想法子把東哥兒和小楠的婚事給解決了!”
“真的?”顏北曜聽了這話,趕忙止住淚,高興地說。“二弟,我就知道,說到底,咱們還是一家人。”
“行了,都晌午了,你回去吃飯吧!”顏北斗不耐煩地站起身,徑自回了主院。
見李梅英不在,便問小丫鬟,“二夫人呢?”
小丫鬟乖乖答道:“夫人剛剛去了老夫人那裡,便沒有回來!二老爺了,飯已經得了,要傳飯嗎?”
“傳吧!”顏北斗不耐煩地道。“去把二夫人和二小姐都找回來!”
丫鬟去了後院,敲開“太白軒”的門,請了顏小熙等人去前院用飯。
顏北斗悶不吭聲地吃了幾口飯,這才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開口道:“二妮子,爹有個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顏小熙淡淡地問。
顏北斗瞥了一眼軒轅逍,覺得有他在這裡,自己這些話不方便說,但是又不好趕軒轅逍走,只好厚着臉皮道:“二妮子,你看,你哥跟你姐也不容易,因爲當年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把婚事都給耽誤了。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他們得不着好,旁人也是笑話咱們的。”
顏小熙便也放下筷子,正色望着他,“爹,我來問你,換成是你,有個女兒,你願不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進這樣的人家?老公公好賭成性,老婆婆好吃懶做,太公公是個拿不起事的窩囊廢,太婆婆又不講道理,一大家子人,月錢卻讓大姑太太管着,老顏家的人想花錢,反而得聽她朱顏氏的。”
“這……”顏北斗讓她問得說不出話來。
顏小熙又道:“如果你有一個兒子,你願不願意娶這樣一個兒媳婦?孃家人三天兩頭的鬧事,說不定哪天還要找上門去,把你家兒媳婦拉去賭坊裡邊抵債,這樣的人家,你願意同他們做親家嗎?”
顏北斗有些惱了,“那就眼睜睜看着你哥你姐一輩子都成不了個家?”
“爹!”顏小熙也生氣了。“便是你不忍心,又能有什麼用?我和小雨纔是你的兒女,你應該關心的人是我們纔對!他們有爹有娘,他們的婚事就該他們的爹孃自己做主,咱們管不了這麼多……” Wωω¸TTkan¸C〇
顏北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蒲扇似的手掌頓時把桌子上的碗盤全都震得跳了起來。
“二妮子,你現在怎麼這麼自私?”顏北斗大聲斥責道。“一家人過日子,哪有鍋勺不碰鍋沿的?”
顏小熙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跟他們不是一家人!我和我娘早就被他們除族了!你以爲,如果不是因爲皇上需要我爺和我奶留在京城當人質,好挾制於你,他們還能留在府中嗎?”
“住口!”顏北斗被她這番話給嚇壞了,趕緊看了一眼軒轅逍。“你這孩子,怎麼什麼胡話都敢說?”
顏小熙垂下眼簾,淡淡地道:“是你非要我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好了,你們父女兩個別吵了!”李梅英趕忙開口勸道。
“二妮子,你也別怪你爹,你爺你奶再不好,也是他的親爹親孃,他得孝順。你大伯再不好,也是他的親兄弟。就像是小雨,要是淘氣了,你便是再生氣,也不能不管他。你堂哥和你堂姐的確可憐,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爹的親侄子,親侄女,你爹不忍心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他們的婚事沒有着落,日後的壞名聲,必定會落到你和小雨身上,所以,你要是能幫,就幫幫他們吧。”
“娘,上一次王爺說,要我大伯和我三叔送去邊關歷練,好殺殺他們的性子,那時,王爺就是想幫他們。是誰非得攔着,不許王爺送他們兩個去邊關的?”顏小熙咄咄逼人地質問。
顏北斗張了張嘴,當着軒轅逍的面,這個問題還真讓他無法回答。
顏小熙正色道:“爹,你要是讓我幫他們也行,但是你得先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你做成了,我就管這樁閒事!”
顏北斗聽她鬆口了,不由得大喜過望,趕忙點頭道:“你說,你想讓爹做什麼?”
顏小熙淡淡地瞥了一眼軒轅逍,冷聲道:“你先讓我大姑和我大姑父一家子搬出去!”
顏北斗聽了這話,不由得有些發傻,他小時候常年生活在顏紫薇的陰影之下,心中實在是有些怵頭這個大姐。
軒轅逍卻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瞥了顏小熙一眼,他該認爲這丫頭是在吃醋嗎?
顏小熙開口道:“爹,我東哥爲什麼直到現在都沒娶上媳婦?真的是因爲名聲的問題嗎?是,‘青縣’的人都知道我奶這一大家子人名聲不好,但是外縣人可未必知道,娶個外縣的姑娘難不成還娶不來?”
李梅英在一旁插話道:“這個事,我們要是不說,你可能還不知道,二妮子她爺和她奶的銀錢,都在她大姑手裡邊攥着呢。這都是關哥兒他娘跟我說的,當年她大姑讓朱家給休了回來,非但不覺得羞愧,反而把持了家中的銀錢。大哥、大嫂雖說看着厲害,能鬧騰,但是在這上頭,卻是吃虧的。因爲她不肯拿出錢來,才把大房的兩個孩子的婚事給耽誤了。
顏小熙又道:“如今還是這樣,我大姑藉口說,要不是她幫忙管着錢,錢早晚都得讓我大伯和我三叔給敗光了。現在,我爺和我奶每個月的月錢,都是我大姑拿着。”
這些事情,顏北斗是不知道的,聽了之後,當下就站起身,也不吃飯了,擡步就往外走。
李梅英一看,怕他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來,趕忙招呼顏小熙,“二妮子,快別吃了,咱們跟你爹過去看看。”
顏小熙卻慢條斯理地把碗裡的飯菜吃乾淨,又用茶水漱了口,這才起身去了顏七奶奶的院子。
軒轅逍自然是全程陪伴,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
剛一進院子,顏小熙便聽到顏紫薇的尖叫聲,“二弟,你說什麼?你居然要趕你的親姐姐出門?老二,你懷了良心了你!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居然要把我趕出門去!我們一家子在京城裡舉目無親,只有你這麼個弟弟,你把我們趕出門去,不是讓我們流落街頭,凍餓而死嗎?”
顏小熙也沒進屋,就站到了窗戶底下聽起了窗戶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