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李氏一輩子安分守己的,就是個鄉下婦人,也沒什麼主意,聞言,只好嘆了一口氣。
卻說徐香玲,回家之後,便去找了湯知府,一番哭鬧以後,讓湯知府看在腹中未出生的胎兒的份上,幫幫忙。
湯知府爲了兒子的子嗣,只好忍痛拿出六千兩銀子,不過卻打定了主意,回頭一定要讓徐主簿還錢。
轉天一大早,徐香玲便帶了銀子來到顏小熙這裡。
顏小熙看到銀子,很是滿意,“銀子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哥……”徐香玲沒有得到她的承諾,哪裡肯走?
“你哥?你哥怎麼了?”顏小熙裝傻。
徐香玲急了,“你……你答應過我,給錢以後,就放過我哥的!”
“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顏小熙一本正經地開口道。“我的意思是,這個錢,是你們徐家在沒有退婚的情況下,將你另嫁,然後又陷害我表哥坐牢,害他受傷的賠償金!”
“你……”徐香玲氣壞了,堂堂一個美女,居然面目猙獰起來。“你說話不算話!你這是欺騙!”
顏小熙抿脣一笑,“我就是說話不算話了,我就是騙你了,你能把我怎麼着?”
徐香玲氣得捏起一雙粉拳,簡直想上去跟她拼命,但是卻沒有這個膽子,只好忍着氣又問道:“那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哥?”
顏小熙笑道:“湯大奶奶,你以爲我是傻叉呀,不把你哥這個殺人的真兇判了刑,刑部的諸位大人怎麼還我表哥清白?”
徐香玲想了想,決定暫時先不考她哥的事情,而是開口道:“那好,我哥的事先不說,你先去把我爹孃的穴道解開!”
“這個問題啊……”顏小熙笑得很是邪惡地道。“我的診金可是很貴的,我不確定你能負擔得起這筆診金!”
“你……”徐香玲氣得直跺腳。“你這個臭丫頭,你掉錢眼裡去了?怎麼張口閉口都是錢?”
“你沒掉錢眼裡,你清高,那你怎麼悔婚另嫁呀?你身上穿的,你頭上戴的,莫非不是綾羅綢緞、金銀珠寶?而是糞坑裡的大糞?”顏小熙打定了主意,知府大人那裡還好說些,但是徐家的人,不能留。
不過,在除掉徐家人之前,她得幫葉穎川撈點好處才行。
因爲這麼個賤女人,受了那麼大的罪,搞點賠償是應當應分的。
“你……你粗俗!你不講理!你你你……你流氓!”面對這麼一塊料,徐香玲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顏小熙張口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道:“你要是罵完了,就趕緊回去籌錢去,實在籌不來錢,籤個賣身契,把你自己賣給我也行。雖然你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但是把你賣進樓子裡去做姑娘的話,多少也能換點銀子。我就當是做了賠本的買賣了!”
“你……”徐香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你欺負人……”
被顏小熙這麼一通折磨,基本上,她離瘋了不遠了。
顏小熙乾脆走過去,將她推到院門外,“別在我眼前哭哭啼啼的了,趕緊去籌錢吧。”
把人趕走以後,她手腳麻利地把大門插上,然後大聲道:“宋玉傑,數錢!”
被關在門外的徐香玲聽到她的話,差點被氣昏過去。
但是她卻無計可施,只好悻悻地回家去,接着籌錢。
顏小熙領着宋玉傑把徐香玲送來的銀子數清楚數目,全都交給了葉李氏。
葉李氏不免有些發愁,“二妮子,這……會不會太得罪人了?人家可是當官的……”
“放心吧,姑姥姥,不會有事的!”顏小熙笑道。“你老儘管收着,後邊還有呢!”
“啊?”葉李氏驚呆了。“還有?”
顏小熙笑道:“好啦,宋玉傑,你幫我姑姥姥把這些銀子放好,我做飯去!”
……
傍晚時分,徐香玲又來了。
顏小熙聽說她來了,趕忙來到前廳。
就見徐香玲板着一張極爲美豔的臉孔,坐在前廳中,身邊的茶几上則放着一個首飾匣子。
見她來了,徐香玲氣呼呼地站起身,把那個首飾匣子的蓋子打開,“這是我所有的財產了,一個三百畝的莊子,還有這些首飾,一共價值五千多兩銀子,更多的我沒有了,你就是逼死我也沒用!”
顏小熙走過去瞧了瞧,隨便拿了根金簪子看成色,覺得還行,於是把金簪子丟了回去,“就這麼着吧,先寫份契約,把莊子過到我表哥的名字,咱們再談別的事情。”
宋玉傑取來筆墨紙硯。
徐香玲咬牙寫了一份轉讓契約,並按了手印。
顏小熙查看了一番,沒有問題,便將契約收了起來,隨後開口道:“宋玉傑,拿我的藥箱子來!”
宋玉傑幫她拿來藥箱子,她纔對徐香玲道:“走吧!帶我去你家看看!”
徐香玲沒好氣地轉身走了出去。
顏小熙也沒帶宋玉傑,只帶了新買來的管家,讓管家趕着馬車在後邊跟着,她則大咧咧地上了徐香玲的馬車。
打一上車,顏小熙的嘴就沒閒着,“我是真的搞不懂,你們這一家子,腦子是不是都進水了?我表哥到底哪裡配不上你了?是!他現在是窮了點,但是他是讀書人,前途無量的好吧?你怎麼就知道,他中不上狀元,得不到富貴呢?”
“夠了!”徐香玲沒好氣地呵斥她。“你給我閉嘴!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的!”
“嘿,我說你這個人,當千金小姐當得都缺心眼了吧?”顏小熙不懷好意地道。“你爹孃的命還在我手裡攥着呢,你就敢跟我大呼小叫的,不想救你爹孃了?”
徐香玲怒極地翻了個白眼,乾脆把臉扭過去,不再搭理她,由她說個高興。
顏小熙噁心了她一路,終於來到了徐家。
下了馬車,她跟着徐香玲進了徐家大門。
徐家的情形就和她前天晚上過來的時候一樣,所有的人都被點了穴道。
顏小熙直接跟着徐香玲來到二進院子的上房,先把徐主簿的穴道給解開了。
徐主簿的穴道被解開之後,頓時就惱了,用力拍了一下身邊的桌子,怒罵道:“你這丫頭,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到底打算做什麼?你把我兒子帶到哪裡去了?”
顏小熙也不跟她廢話,徑自對徐香玲道:“告訴他,我想幹嗎!”
徐香玲哭哭啼啼地把哥哥前去知府衙門投案自首,又被關進大牢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你……”徐主簿自然不會像女兒一般單純,以爲給錢就能把兒子救回來,當下便眼珠子一翻,昏了過去。
徐大公子都投案了,事情必定鬧得沸沸揚揚了,他的兒子再想脫罪,可就不容易了。
“爹!爹呀,你快醒醒啊……”徐香玲趕緊過去扶住她爹,然後對顏小熙喊道。“你快救我爹呀!”
顏小熙翻了個白眼,走到他身邊,打開藥箱子拿出一根專門用來放血的三棱針,抓住他的手,狠狠地紮了他手指一下。
徐主簿疼得一哆嗦,馬上就醒了過來。
醒來後,他趕緊把女兒推開,站起身來,“噗通”一下就給顏小熙跪下了。
爲了兒子,他也不要面子了,“姑娘,姑娘,我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他倒也是個聰明人,知道這件事情的關鍵就是顏小熙。
顏小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嘿嘿一笑後,開口道:“其實呢,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我憑什麼幫你呢?”
“你想要什麼?”徐主簿很聰明地問。
顏小熙莞爾一笑,“徐主簿,你是個聰明人,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表哥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你好歹給點賠償啊……”
徐香玲不幹了,怒道:“顏小熙,你有完沒完?我都給你多少錢了?”
顏小熙笑道:“湯大奶奶,那是你給的,可不是你爹給的!”
徐香玲氣得咬住嘴脣,險些把脣瓣咬出血來。
顏小熙衝徐主簿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千兩黃金,你拿錢,我給你出主意!保你兒子一條命!”
徐主簿二話不說,趕緊打地上爬了起來,小跑着進了裡間屋,不一會兒,就打裡邊搬出了好幾個木頭匣子。
他把木頭匣子七零八落地放到地上,然後一個一個地打開,“我的錢,都在這裡了,八百兩黃金,我只有這些了,沒有更多的了。”
顏小熙其實也是也是詐他,沒想到居然詐出這麼多金子,不由得笑起來,“得了,既然徐主簿這麼有誠意,那我就給你出個主意。”
說着,她神秘兮兮地衝徐主簿勾了勾手指,將聲音控制在可以讓裡間屋的徐夫人聽見,但是又不至於傳得太遠。
“徐主簿,不是說有句俗話,叫‘父子天性’嗎?你呀,自己去投案,就說案子是你做的,你愛女心切,不想女兒跟着一個窮書生受苦受罪一輩子,才下此毒手。徐大公子是一片孝心,替你頂罪,所以纔會去投案的。”
“這……”徐主簿聽了她的餿主意,臉頓時就漲得通紅。“你這是什麼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