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傑蹲在旁邊啃西瓜,吃得汁水四溢,滿嘴都是,聽到她的話,他忍不住歪着身子揚起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道:“小姑奶奶,你打劫還上癮了?我跟你說,我們丐幫一向是行俠仗義的,你這也太不符合俠義道精神了!”
“我就是說說罷了!”顏小熙扭臉瞪着他道。“趕緊吃,吃完了洗洗,換身衣裳,咱們離開這裡!今天晚上再幹一票,差不多就能回家了!”
宋玉傑納悶地問:“你不打算賣靈芝了?”
“我是因爲缺錢,纔想賣靈芝的,現在有錢了,我還賣哪門子靈芝啊?”顏小熙沒好氣地道。“幹完這票以後,先去‘河西府’看看,有什麼特產沒有?給家裡人帶點,然後咱們就往回返,還得去給軒轅逍送糧食呢。”
宋玉傑吃味地道:“還不承認,你就是對他特別好!二妮子,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他?”
“滾!”顏小熙小臉一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
宋玉傑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二妮子,你別嫌我潑你涼水,你和逍遙王身份相差太大,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
顏小熙用手指着自己挺挺的小鼻頭,語氣很嚴肅態度很認真地問他,“來,看着我的身高,看着我的臉,告訴我,我今年幾歲?”
“呃……”宋玉傑想了想。“九歲?”
顏小熙用鄙視的眼神瞪着他,“你覺得你和一個九歲的小姑娘談這種話題有意思嗎?”
“是沒什麼意思!”宋玉傑也覺得這個話題有點過了,於是訕訕地站起身,把西瓜皮丟進茅房,又去了河邊,蹲下洗了洗手,順便抓了兩條草魚,拿去廚房宰殺了,用木桶裝着,放到馬車上,準備一會兒帶出空間去烤着吃。
顏小熙也回房間去,換了一身衣裳,重新梳妝了,這才帶着宋玉傑離開空間。
外邊是一間客棧的客房。
二人用打劫來的銀兩包了個安靜的小院子,也沒什麼人來打擾。
這會子正是傍晚,顏小熙開口道:“走吧,咱們出去吃點東西吧!”
她其實不太餓,但是他們兩個住客棧,總不能一直都不吃東西,這樣可使會引人懷疑的。
所以每到一間客棧,她都會帶着宋玉傑照三餐吃飯。
宋玉傑嘬着牙花子道:“這些客棧的廚子手藝也忒差了,連你一成都比不上,我是真心不愛吃客棧的東西。”
顏小熙翻了個白眼,開口道:“當我樂意吃似的。”
說着話,她來到院門口,伸手打開院門,卻見一個小夥計站在院門口,正在伸手想要推開院門。
發現院門突然打開,小夥計趕緊收回手去,陪着笑臉同顏小熙打招呼,“姑娘,出去呀?”
“啊,打算去大堂吃點東西,夥計哥哥,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顏小熙裝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同小夥計打聽消息。
“呃……我們客棧的大廚最拿手的便是陽春麪了,姑娘可以嚐嚐。”小夥計心不在焉地道,隨後,他看見了宋玉傑,趕忙迎了過去,衝宋玉傑做了個揖,隨後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這纔開口道。“公子,勞煩你,小人同你打聽一下,你們回城的時候,是不是會打‘青縣’經過?”
宋玉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小夥計便手忙角落地打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隨後“噗通”一下給宋玉傑跪了下去。
這下子,把宋玉傑給嚇了一跳,“誒,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
那小夥計道:“公子,小人勞煩你一件事,能不能請你幫我送封信到‘青縣’去?小人看了店裡的登記簿子,知道二位客官是打宋縣來的,小人聽說了,去‘宋縣’會打‘青縣’經過。”
宋玉傑無所謂地道:“不就是送封信嗎?也值得你給我跪下,拿來吧!”
他順手把那封信給拿到手中,然後低頭瞄着信封上的姓名和地址道:“這封信送到什麼……咦?”
突然,宋玉傑臉上的表情愣了一下,他擡頭瞥了一眼小夥計,隨後將那封信舉到那小夥計的眼前,“這信封上的人是什麼人?跟你什麼關係?”
“他跟我沒什麼關係,我是替我一個族嬸送信的,這封信是我族嬸寫給她孃家哥哥的。”小夥計的神情有些緊張地道。“公子,拜託了,這是酬金……”
說着,小夥計遞過來一串錢。
宋玉傑沒有伸手接錢,而是把那封信遞到顏小熙眼前,“二妮子,你看!”
顏小熙把信拿到手中一看,就見信封上的地址是“孫李莊”,而收信人竟然是她的姥爺李楚月,頓時就愣了一下。
“這……”顏小熙便明白了,她記得,李梅英跟她說過,她還有個老姑姥姥,自小遠嫁,幾十年沒回過孃家了。
這麼說,她的老姑姥姥就住在這附近了?
小夥計自然不知道他們兩個和李楚華的關係,見到他們兩個的模樣,便以爲是有什麼問題,趕忙伸出手來,想把那封信給搶回來。
“對不住,要是太麻煩的話,我就不勞煩二位了……”
但是顏小熙卻躲開了他的手,她向後退了一步,隨後笑着開口道:“夥計哥哥,你別擔心,是這樣的,這信上寫的收信人,是我姥爺,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你的族嬸應該是我的姑姥姥。”
“啊?”小夥計聞言,頓時狠狠地怔住。
顏小熙開口道:“既然到了這裡,不如你告訴我,我姑姥姥住在什麼地方?我也好過去探望她。”
“這可不行!”小夥計趕忙阻止她道。“你們不知道,我這個族嬸家裡出了大事了!現在,好多地痞在她家周圍盯着,你們去了,會有麻煩的,說不定會捱揍的。”
顏小熙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隨後開口道:“夥計哥哥,我姑姥姥惹了什麼麻煩了?”
“這一言難盡啊……”小夥計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事情都寫在這封信裡邊,拜託你們,一定要把信送到了……”
宋玉傑便開口道:“夥計,走,你跟我到屋子裡來,好好跟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夥計見二人執意打聽事情的經過,只好跟着二人進了屋子,坐下後,宋玉傑給他倒了一杯茶,他喝了茶以後,便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李楚月的老妹子李氏當年便嫁到了“河西府”下轄的明山縣,她的相公是個秀才,姓葉,人稱葉秀才,一直都以坐館爲生。
李氏的孫子名喚葉穎川,自幼便十分聰穎,三歲便會作詩,葉秀才很高興,便着重培養了孫子。
這葉穎川也很爭氣,十二歲便考上了童生,十三歲又中了秀才,而且是頭名案首。
三年後,葉穎川滿了十六歲,就在葉穎川打算動身去參加鄉試的前夕,葉秀才卻突然在睡夢之中猝死了。
葉穎川只得留在家中守孝,那一年,他錯過了鄉試。
三年後,也就是今年,葉穎川孝期滿了,這一年,他年滿十九歲,該成家了。
剛好,葉秀才生前給葉穎川定下一門親事,女方的祖父是葉秀才的同窗,名叫徐祖來。
這徐祖來有個孫女,名喚徐香玲的,自幼便許配給了葉穎川。
後來,徐祖來的兒子有了出息,去了“河西府”的知府衙門做了主簿,一家子便舉家遷往府城居住了。
葉穎川得了祖母的囑咐,便拿了信物,前往府城,打算同未婚妻一家商議自己的親事。
他到了府城之後,就去徐家進行拜訪。
徐家對他很熱情,將他留下,但是當天晚上,他睡醒一覺,卻發現房中吊死一個衣衫不整的丫頭。
徐家當下便報了官,知府老爺下令,將葉穎川抓進了大牢。
經過一番勘察,知府老爺斷定,是葉穎川侮辱了徐家的丫鬟,丫鬟受辱不過,上吊自殺。
葉穎川的爹孃當然不肯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幹出這種事情來,得知此事,便趕到府城,去了知府衙門喊冤,但是卻被知府老爺斥責,說他們是來無理取鬧,一頓杖刑,要了葉穎川父親的命。
那徐家如今在“河西府”頗有施力,在徐家的指使下,葉穎川的母親想給自己的相公買口棺材都買不來,也僱不到馬車,徐家僱了些地痞流氓,領着人追着她罵,說她是殺人犯的娘。
她一個弱女子,在府城中舉目無親,沒法子,只好把牙一咬,硬是把相公給揹回了家。
到家之後,她便累吐了血,沒幾天就死了。
葉李氏掩埋了兒子和兒媳之後,便親自前往“河西府”,打算見孫子一面,問清楚是怎麼回事,誰知道才一進城,便看到了一支迎親的隊伍。
其中的新郎是知府老爺家的大公子,名喚****,而新娘,就是徐香玲。
說起來,但凡有點腦子的,到了這個時候,都能猜得出來,葉穎川的這樁案子絕對不簡單。
這湯知府在“河西府”一手遮天,葉李氏一個農家村婦,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連監牢的大門都進不去,實在是沒有法子了,便想去京城滾釘板,告御狀。
但是沒想到,那天剛一出村子,便遇到了幾個村子裡的地痞,硬是把葉李氏給攆回了家,不準葉李氏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