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門外是一個年紀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他跑得氣喘吁吁的,滿臉大汗,看見宋玉傑,他神情焦急地開口道:“少幫主,不好了,鋪子叫人給燒了!”
宋玉傑表情一變,卻並未激動,而是沉聲道:“傷亡嚴重嗎?”
那年輕男子搖頭道:“倒是沒有傷亡,按照少幫主的吩咐,收工以後,鋪子裡不留人,全都打暗門撤到了隔壁的院落。”
宋玉傑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訴分堂堂主,馬上發出格殺令,凡是瀘西鎮雪家的紙張鋪子,統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年輕男子聞言,猶豫道:“少幫主,要不要調些人手來保護你。”
“不用!”宋玉傑道。“記得吩咐下去,凡是雪家的鋪子,一個不留!雪家存紙的庫房,也一個不留。所有做完事的丐幫幫衆,讓他們去瀘西鎮,進山圍剿雪家的造紙坊。”
“是!”那年輕男子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神情凝重地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顏小熙聽見動靜,早就走了出來,站在宋玉傑身後問:“已經開始了嗎?”
宋玉傑扭臉,表情邪獰地衝她一笑,“是的!已經開始了!”
院子裡傳來單調的鞭炮聲響,還有李夢凡開心的笑聲。
顏小熙卻在此時露出比宋玉傑還要邪惡的笑容,“很好!”
……
普通百姓在愉快地過新年,但是一場大規模的爭鬥卻已經開始了。
短短的十五天,方圓八百里之內,上千家紙張鋪子被人縱火,四大世家中的雪家一時之間損失慘重。
雪家因此,和丐幫各個堂口發生了無數次血戰。
雪家勢大,但是丐幫也不是吃素的,一時之間,打得非常熱鬧,雙方各有傷亡。
聽着宋玉傑告訴自己的事情,顏小熙無數次感慨,運氣的重要,如果不是認識了宋玉傑,如果不是她決定和宋玉傑合夥做紙張生意,那麼,這一切,就要由她一個人來面對。
她無法想象,自己一個人同雪家對上,會是怎樣的情形。
雖是在過年,但是宋家卻每隔幾天就來請一趟齊太醫,去給宋大少爺治病。
每一次,齊太醫都會帶着顏小熙。
經過診治,宋大少爺的哮喘症好了很多。
顏小熙給他出了個主意,讓宋府的丫鬟給他做了口罩,他戴上之後,雖然有些不習慣,但是卻因此聞不到花粉,也接觸不到冷空氣,竟然大好了。
過了十五,齊太醫老兩口便告辭了,李楚月和王氏也提出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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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小熙全給他們帶了不少東西,將他們送走。
李夢凡走的那一天,哭得很傷心,抱着顏小熙不肯撒手,最後還是被齊露寒給拎上了馬車。
他很怕齊露寒那張冰塊臉。
將衆人送走,顏小熙的涼皮店便又開張了,生意開始慢慢恢復。
也是過了十五,李若偉和棠妮兒兩個就回來了,李若偉有些不高興。
棠妮兒在屋子裡悄悄地跟顏小熙咬耳朵,“我小叔聽說我小嬸的孃家也在賣葛根粉,差點氣死,跟我小嬸打了一架,我小嬸就回了孃家。我奶叫我小叔去接我小嬸,我小叔去了,卻被我小嬸家裡人打了一頓,我小嬸現在還在孃家住着呢。”
“是嗎?”顏小熙淡淡地說,對於這個結果,她還是滿意的。
至少這證明,李若偉是個正直的人。
棠妮兒又道:“我小嬸孃家做葛根粉,分明就是我小嬸教給他們的,他們真不要臉。”
“好了,棠妮兒,別生氣了,來,吃水果。”顏小熙將此事忽略掉,不想把精力放在一個沒有原則的女人身上。
卻見李若偉在門口扒頭,“二妮子,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顏小熙笑着招呼他。“小表舅,年過的咋樣?大姥姥和大姥爺可好?”
“他們都好……”李若偉的聲音有些低沉,很顯然有氣無力的,他期期艾艾地走進來,低着頭道。“二妮子,對不起,你小表舅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顏小熙淡淡一笑,“不妨事,不過,有件事得告訴你,如今出了這事,小表舅母日後可再也不能回來鋪子裡了。”
“二妮子,你放心,這事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李若偉輕聲道。
顏小熙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打算怎麼給我交代?”
李若偉的神情陡然變得很堅定,“我會休了她,我不會要這種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女人!不過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畢竟,孩子是無辜的。所以,二妮子,還請你給我點時間。”
顏小熙微微一笑,“這件事情總的來說,還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指手劃腳的。不過,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
幾乎每天都有新消息傳進顏小熙的耳朵裡。
丐幫燒了雪家在深山裡的造紙坊。
雪家動用了軍隊的力量,圍剿丐幫總舵。
丐幫卻用了一招“圍魏救趙”,派出三萬幫衆圍了雪家老巢“瀘西鎮”。
雪家擅自從邊關調兵,參與江湖爭鬥,此事傳入皇上耳中,皇上一紙聖旨下來,雪家家主受了責備,無奈只得撤兵。
事情陷入僵局!
而挑起這場鬥爭的始作俑者,卻依舊每天都過着按部就班的日子。
每天清晨,顏小熙都早早地起來,給一家人做早點,之後她會去齊太醫家,回來以後開鋪子,下午看書,然後做晚飯,等到晚上,她就會進入空間,練功,照顧藥草,收割糧食。
當然,收割糧食的時候,她會帶上宋玉傑去做苦力。
果子酒她還沒釀,她不想讓自己太累了,反正她隨時都可以進入空間,距離明年交果子酒的日子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她不着急。
宋婉月的病好了,不想在這裡吃閒飯,每天幫忙幹活。
顏小關成了一名很是合格的雜役,同時,他很努力很認真地在跟齊露寒學唸書。
他很喜歡唸書,至少和李夢凡比起來,他用功多了。
除此之外,他還老跟着齊露寒練劍,雖然他沒有劍,手中只拿着一根柴火棍子,動作也十足的笨拙。
齊露寒一開始沒把他當回事,後來看他每天都咬牙跟自己練劍,便偶爾會指點他一下。
一轉眼,便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
顏小熙出錢,把顏小關送到了鎮子上的學堂,讓他去念書。
因爲這個,宋婉月都給她跪下了,因爲宋婉月不知道應該要怎樣才能表達自己對她的感激。
“你可知道,就算是他念了書,也不能科考的!”
這個家裡所有的人都因爲顏小關可以去念書而高興,卻只有齊露寒一個,給顏小熙潑了盆涼水。
顏小熙不解地問:“爲什麼?”
“罪犯的子孫後代,三代之內是不能科考的!”齊露寒很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
顏小熙登時就傻了,顏小關他爹坐牢,還是她造成的,現在顏小關因爲這個原因不能科考,她覺得有些對不起顏小關。
畢竟,在這件事情上,顏小關是無辜的!
宋婉月聞言,也傻了,站在那裡,捂着嘴巴嚶嚶地哭了起來,她覺得對不起兒子。
顏小關卻只是沉默了一小會兒,便開口道:“二妮子,那我不去上學了吧,我明天去學堂,把你給我交的束脩要回來。”
“不行!”顏小熙沉聲道。“學堂必須得上,不管能不能科考,你也必須去上學才行!讀書,不止是爲了科考,還能明理!關哥,你一定要好好唸書,我不希望你成爲你爹那樣的人!唸了書,不能科考,還能做別的!”
“可是……”顏小關囁嚅道。“那樣會花很多錢……”
“你是我哥!”顏小熙神情嚴肅地說。“我給我哥花錢,我樂意!”
這些日子,她偶爾會聽到李梅英唸叨她小時候的事情,知道顏小關一直都很護着她,有時候,村子裡的小孩子欺負她,都是顏小關幫她打架什麼的。
所以,她寧願忘了三叔那個人渣的存在,也要幫助三嬸和這個堂哥。
齊露寒勾着嘴角望着顏小熙,眼神中,有一抹難以言喻的深意。
……
剛出正月,錢公公便來傳旨了。
聖旨不長,不過錢公公也念了一會子,大致意思就是誇顏小熙酒釀得好,把廢城“宋縣”賜給顏小熙建成酒莊,以後每年給宮裡上貢一部分果子酒。
光有酒莊不行,還得有果子啊,所以皇上又把“宋縣”方圓五里的土地都賜給顏小熙,讓顏小熙用來種樹。
從那兩支千年人蔘的總價值來說,顏小熙是虧了。
但是這世上有些事,就算是有錢也辦不成的,比如正大光明地得到一座城池。
所以總的算起來,顏小熙其實還是掙了的。
“恭喜顏小姐,賀喜顏小姐,這可是大喜事啊!”錢公公對顏小熙很是客氣。
顏小熙對他也很客氣,“同喜同喜,有勞錢公公跑這一趟,還請錢公公賞個臉,讓我請錢公公吃頓飯。”
“不了!”錢公公壓低了嗓音道。“老奴最近身子骨不好,所以想趁機找齊太醫幫忙瞧瞧,老奴去齊太醫府上叨擾,就不打擾錢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