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陸續有人來請顏小熙去幫忙接生。
原來,之前顏小熙幫齊家莊一個難產的孕婦接生過孩子,當時那個李穩婆十分看不起顏小熙。
但是後來知道顏小熙果然成功地幫忙把孩子接生下來,那李穩婆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後來,李穩婆的女兒因爲宮外孕,差點死了,還是她給救回來的。
從此以後,李穩婆就將她當成了神醫,只要有李穩婆搞不定的產婦,就會把顏小熙給請過去。
她又陸續給人接生,一來二去,竟然名聲大噪,成了這“青縣”人人皆知的年紀最小的穩婆。
“二妮子……”李夢君穿得好像個小肉球,歡快地跑進顏小熙的鋪子裡。
“二表哥,你這是放冬假了?”顏小熙笑着問。
古代這邊不流行說寒假,都說冬假。
“嗯!”李夢君用力地點着頭。“到驚蟄學堂纔會開學,二妮子,我來幫你跑堂,賣涼皮。”
“好!”顏小熙說着,去了前院。
李楚月和王氏正在卸車,他們這趟來,是打算在這裡住到過年的。
老兩口子心疼閨女,不忍心讓閨女幾口人孤單單地過年,便決定過來陪閨女這幾口人一起過年。
“姥姥,姥爺,你們怎麼帶這麼些東西?”顏小熙看到老兩口打車上卸下來不少東西,忍不住笑道。
“都是些山貨!”李楚月呵呵笑道。“咱們過年吃!”
顏小熙追着問道:“那大舅和大舅母什麼時候過來?”
“到年底的時候他倆再過來。”李楚月道。“二妮子,想姥爺沒?”
家裡如今開了作坊,李楚月也成了大老闆,便不再經常過來給顏小熙送果子啥的,之前幾個月一直都很忙,不過是這些日子纔開始休息,才一歇下來,他就決定過來看女兒和外孫女。
“姥爺,我可想你和我姥姥了。”顏小熙的嘴巴很甜。
李梅英和顏小芳聽說老兩口來了,都打屋子裡迎了出來,幫老兩口拿東西。
王氏對女兒道:“你咋出來了?誰看着小雨呢?”
李梅英笑道:“棠妮兒看着他呢。”
王氏這才放了心,手上拎着兩個包袱,跟着女兒進了屋。
顏小熙幫李楚月把山貨和野味全都放進了西廂房。
宋玉傑兩眼冒着藍光,對顏小熙道:“二妮子,老爺子給咱們帶了鹿肉,咱今天烤鹿肉吃吧。”
顏小熙笑道:“你要是樂意吃,就去搭架子。”
宋玉傑笑嘻嘻地去廚房拿了燒烤架子,在院子裡擺開,然後搬了鹿肉去廚房,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用竹籤子串上,燒了炭火,開始烤鹿肉。
顏小熙去了廚房,沏了一壺薑茶,端進屋子裡,“姥姥,姥爺,趕緊喝杯薑茶去去寒吧。”
老兩口應了一聲,全都笑得眉開眼笑的。
顏小芳把茶壺接了過去,倒了兩杯薑茶,遞給二人。
顏小熙爬到炕上,挨着王氏坐下,“姥姥,這些日子累不?”
“不累!”王氏呵呵笑道。“家裡的作坊,你姥爺也不讓我幹活,就讓我記賬,我天天坐在炕上數錢,一點也不累。”
屋子裡的人便全都笑了。
李楚月道:“你把給二妮子帶的那份錢拿出來。”
“哎!”王氏應了一聲,打開包袱,打裡邊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小包袱,塞給顏小熙。“這是我們二妮子的!”
李梅英道:“娘,你老咋還給她錢呢?二妮子不缺錢的,這鋪子,哪個月都能掙不少錢的。”
“一碼是一碼,家裡那酸棗汁和葛根粉的生意,都是二妮子出的主意,這是二妮子應得的。”王氏正色道。
“酸棗汁的生意,這些日子一共掙了三百七十五兩銀子,葛根粉的生意,一共掙了二百四十兩,這些都是刨去工錢淨掙的,一共是六百一十五兩銀子,按照跟族裡的約定,拿出了一半,三百零七兩五錢銀子,給村子裡的人分了,還剩下三百零七兩五錢銀子。”
“我和你爹做主,把這些錢分成三份,我和你爹一份,你大哥大嫂一份,二妮子一份,每份一百兩。七兩五錢銀子的零頭,我就給了二郎,二郎在家裡也沒少幫忙。”
李梅英笑道:“二妮子就是出了個主意,活還是你老和我爹、我大哥和我大嫂幹,幹啥給她這些錢?”
“不止這些呢,還有那些桑椹酒,之前來了個大老闆,給了三百文錢一升全都給收走了!”王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當時一共釀了十一缸,一共出了三百五十升酒,一共一百零五兩銀子哪。”
顏小熙解開包袱,見到裡邊全是明晃晃的大銀元寶,不禁也笑得眯起眼睛,“姥姥、姥爺給我,我就收着了。”
她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點小生意居然能掙這麼些錢。
李楚月笑道:“收着收着,這錢呀二妮子最該得了!”
王氏笑道:“有好幾戶人家,已經把明年的葛根粉都訂下了,訂金都給了,全都是好幾百升的訂單呢。等開了春,作坊就開工。如今咱老李家的人都得了好處,全都念你的好呢。就是老孫家的人現在開始眼紅呢……對了……”
王氏突然神情一整,“有個事我得跟你說,我聽說老杜家也做葛粉賣了。”
“老杜家?”顏小熙微微一怔,便明白王氏說的是誰。“小表舅母的孃家?”
“可不是!”王氏道。“是鎮子上的‘盛記’雜貨鋪收了他家的貨,有人聽說的,告訴了我。你大姥姥知道了,去了杜家質問,杜家卻說,做葛粉的法子是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你小表舅母知道你大姥姥去她孃家鬧了,便在家裡折騰,她肚子裡懷的是若偉的孩子,你大姥姥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顏小熙眸子一凝,這個事情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早就察覺出杜秋葉不地道,但是卻沒想到,她居然敢偷學了做葛粉的法子教給她孃家。
古人都說,“嫁出門的女兒潑出門的水”,出嫁的女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得向着夫家纔是,可是杜秋葉卻把夫家的利益拋到了一邊,只一心顧孃家,肯定是能打孃家拿到好處。
她想了想,開口道:“姥姥,姥爺,這件事情你們就不要再提了,等小表舅知道以後,看看小表舅的意思吧。”
王氏點點頭,“老杜家這事做的真不地道!”
顏小熙笑了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拎了銀子包,回了自己屋子,然後打發李夢凡到前院去把家中的幾個人全都叫了過來。
顏小熙先拿出一百零五兩銀子,笑着宣佈,“這些銀子,是咱們上次釀桑椹酒掙的錢。”
“哇——”棠妮兒頓時就瞪圓了眼睛。“二妮子,那些酒掙了這老些銀子啊?”
“嗯!”顏小熙點了點頭。“沒錯!上次釀酒,大家都出力了,我二表哥也出力了,所以我決定,這筆錢大家平分,你們覺得怎麼樣?”
李若偉和棠妮兒全都表示,沒有意見,上次釀酒,李夢凡不止出力了,還出錢了,雖然沒有他們幾個出的錢多,但是也是李夢凡全部的積蓄了。
顏小熙見他們都沒意見,就把錢分成了六份,每份十七兩五錢銀子。
散碎銀子不夠,她就拿出自己的錢匣子,用碎銀子給換了出來。
宋月娘看到這麼多銀子,不禁戰戰兢兢地說:“二小姐,我……我不要錢,我是家裡的下人,我幹活是應當的!而且,我每個月都有月錢的……”
“給你就拿着!”顏小熙板着一張小臉道。“主人賞錢,你敢不要?”
宋月娘只好勉強收下,不過卻咬着嘴脣默默地掉起淚來,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把她當人看。
便是她的親生爹孃,也只把她當成換取嫁妝的物件,從這一天開始,她暗暗下定了決定,以後一定會對二小姐更加忠心的。
“我還是第一次掙這麼老些錢呢,二妮子,我要給我娘和我奶一人買一根銀簪子,再買一塊尺頭,給我爺買一個新的旱菸袋,還要給我爹打酒。”棠妮兒開心地說。
顏小熙道:“你的錢,隨便你怎麼花都行!”
緊接着,她又把賬本和錢匣子拿了出來,“之前,大家一共做了五十二升葛粉,其中論升賣了二十斤,每斤五百文,一共是一萬文錢,除此之外,在鋪子裡零賣了一千零三十九碗,每碗十文錢,就是一萬零三百九十文錢,加在一起,是兩萬零三百九十文錢。”
“做葛粉的時候,大家都出力了,所以,這些錢要平分。”說着,她把錢匣子裡邊的銅錢全都拿了出來。“賣桑椹酒的錢,沒有齊露寒的,賣葛粉的錢,也沒有二表哥的,咱們一共是七個人,每個人分兩千九百一十二文錢,剩下六文錢,你們六個人每人分一文吧。”
李貴偷眼覷了一眼齊露寒,就見他坐在炕上,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神之中卻隱隱含着一絲濃濃的期待,不禁在心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家小主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眼皮子淺成這樣?才兩千多文錢,就這麼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