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忙碌了起來。
“怎麼樣？”
“宋將軍此次傷勢很重。怕是……微臣自當盡力！”
“怎麼會這樣？”
“王上恕罪啊……”
“回王上、娘娘，那箭上不僅帶勾刺，而且有劇毒。宋將軍一路顛簸回來，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了。”面露沉痛之色，回話的兩個軍醫撲通跪倒在地，。
“軍醫，這到底有多嚴重，過些時日，宋將軍會好起來的對吧？”聽聞了近日的戰況，唯墨驚覺背後一片溼涼。
希望老天保佑柯橋平安度過難關纔是……
“回王上、娘娘，宋將軍失血過多，若能熬到天明纔有望啊。”老軍醫的臉上，一滴淚水忍不住滑過溼淋淋的臉龐。
“怎麼會這樣？”淚珠在眼眶打轉，唯墨喃喃自語，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突然事實。
不！
柯橋如此美得不似凡人的女中豪傑，怎麼可以就這樣匆匆告別這個美好的世間。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
“墨兒，你去哪？”失神中，郝連成見唯墨小跑着衝了出去。
“蓮侍……蓮侍……”
“小姐，我在這！柯橋將軍的現狀是不是很不利？”
“蓮侍，你過來的時候帶的東西呢？”
“在我的帳子裡，我就去取。”蓮侍蹙着眉，趕緊離了圍場。身後，郝連成一頭霧水地跟了出來。
“墨兒，告訴我你怎麼了。”
“我有一瓶藥丸，但是我不確定它能幫得上柯橋。”
“靈藥？”
“嗯，你還記得嗎，那年我剛到祁國，有一個尚國的商旅頭子送東西來過府上。”
“先拿去問問太醫。”
唯墨貼在郝連成的胸口上，如今，戰事告急。她只希望身邊的人平安健康，尤其是她愛的人。“成，柯橋會好起來的，對吧……”
“柯橋是我見過的最驍勇的女子，她一定能挺過去的。”沉了眼，郝連成吻過唯墨額角安慰她道。
“小姐，我取藥來了。”蓮侍幾步外駐腳，見二人情意正濃，暗歎來得真不是時候。
“哦。”相覷一笑，唯墨掙脫出懷抱接過道，“我們趕緊過去。”
“好。”
……
“太醫，這藥能用麼？”
“這……”鐘太醫猶豫片刻，嘆了口氣，“王上、娘娘，臣等行醫數十載，的確沒見過這靈藥。”
“那就是不能用了？”唯墨聽聞頓時泄了氣，這節骨眼可如何是好……
“王上、娘娘，如今宋將軍之狀實在不妙。剛纔下的藥怕是撐不了多時，過不了多久，那毒就開始滲入五臟六腑，到時怕就更是回天乏術了。”
“那依衆太醫之意是？”郝連成透過隔開的簾帳望向榻上之人，越發感到無力起來。
征戰多年，他親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可如果發生在柯橋身上，他始終感到接受不了。柯橋於他，就如親妹妹一樣重要。
“王上，臣斗膽請示，此藥……此藥不妨讓宋將軍試一試。”
“什麼叫試一試？”彷彿突然抓到了希望，唯墨啓脣問道。
“娘娘，事到如今，怕是隻能孤注一擲了。”
“是啊，宋將軍是否能熬過此夜，就看天意了。”
“臣等知罪。”數位軍醫齊齊跪下，語氣間滿滿的哀傷痛惜……
“準了。”
“是。”
……
“軍醫，情況如何？”
“這藥效很是緩慢，目前僅從這脈象上看，怕是毫無起色啊。”
“王上、娘娘不如去休息片刻，由臣等在此守候。”
“是啊，一有消息臣等將立即向王上、娘娘回報。”
“這樣吧，孤和軍醫們同留在此，其餘人等先回去休息。”
“是，王上。”
衆人着急無奈，也只好一一領命退去。
“墨兒，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你在軍中也連着操忙了一日了。”
“嗯。”
……
漆黑的夜裡火光照亮整個大營。繁星下，風過一片空曠，本該歡慶的一夜卻因爲柯橋的傷重而變得沉重。操練場上，偶爾走過支守夜巡邏的隊伍。
“小姐。”。
“喲，什麼時候被你這丫頭髮現的？”
“什麼呀，我就在宋將軍的帳外，是小姐恍恍惚惚的根本就沒發現我。”蓮侍跟着唯墨一路過來，到底是開口呼住了她。
“看來我的確累傻了呢。”
“小姐，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我在那幫不上忙，出來透透風也好。”舉目略向漫天的星點，唯墨頓時覺得暢快了不少。
“……那……”
“那什麼？”
“那小姐要吃什麼嗎？”
蓮侍本想問王上是不是還在帳裡，但一時想來這問題簡直就是廢話，索性臨時改了口——宋將軍人若醒來，最想見的定是王上了。小姐是越發“善解人意”了……其實宋將軍人是不錯的，可到底王上愛的是小姐，小姐愛的是王上。
“不必忙了。”
“見過季芙將軍。”
“嗯。”
幾乎是條件反射，二人同時循聲轉去。
季芙……那女魔頭來做什麼！蓮侍見狀，慌忙張開雙臂擋在唯墨前方，緊張道：“喂！你這女人又想做什麼？別趁着王上顧不上這邊又來傷害我家主子啊？”
“娘娘，請恕季芙曾經的冒犯。”
出人意料的，季芙也不計較蓮侍的反應，話說的同時立馬屈了雙膝跪下。
一瞬間，二人皆是愣住了。
季芙單薄外衫上，荊條覆背。看來季芙的確有心得到她的原諒。
“季芙你起來吧。”溫煦的笑容掛在臉上，唯墨上前扶起姑娘。
“娘娘不原諒季芙，季芙便長跪不起。”事發後，她嘗試着去審視王上身邊的這個女子。讓她好一段時間都難以平復的是，這女子身上的確有許多可圈可點之處。她不禁開始困惑，當初怎麼就如此排斥此人了……
“我原諒你，季芙你快快請起。”
“娘娘，是季芙無知，季芙當初多有冒犯，娘娘如今想如何處置季芙，季芙都絕無怨言。”季芙說着從腰間取出佩刀，雙手舉起至唯墨身前，“季芙願受娘娘責罰。”
這季芙，還真一個“耿”勁。
“別啊，我已經說了，我原諒你。”
“是啊，季芙將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家小姐讓你起來，你就起來吧。”
“是，季芙當真感激娘娘寬容。”
蓮侍過去隨唯墨一同扶起季芙，三人寬慰一笑。
這前嫌盡釋的感覺，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