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隨從順手從身上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胖掌櫃,然後說:“我們可以帶他走了吧。”
“當然,當然,客官請慢走,歡迎再來啊。”胖掌櫃立刻換了副笑眯眯的慈善面孔,點頭哈腰地送客。
慕小米乖乖地跟着那兩人走出去,首先誠心實意地道謝:“謝謝你們了,不然我今日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也真是奇怪,我的錢袋明明好好放在包裡,怎麼就會找不見了?”
那公子淡然望了慕小米一眼,顯然不想再聽她提起這件事情,漠無表情地說:“你不是慕宰相家裡的那個小書童嗎?怎麼跑到黃州來了?”
“啊?你認識我?”慕小米嚇了一大跳,再度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面前這位氣勢凜然的貴公子,下意識地問:“難道?你就是那個太子軒轅默?”
“大膽!太子的名字豈容你隨便亂叫!”旁邊那名隨從立馬一聲低喝。
天哪!真是怕見鬼就偏偏遇到鬼啊。
慕小米在心裡叫苦不迭,清麗絕倫的小臉早就變成了一副苦瓜相。難怪剛纔看到他就感覺似曾相識呢,原來他真的是太子軒轅默。
軒轅默居高臨下俯視着眼前纖弱清瘦的小書童,將她表情的瞬間變化全部盡收眼底。
這次黃州出現百年不遇的罕見旱災,軒轅默奉父王之命微服前來查看,正準備回京城覆命時卻意外遇見了這個宰相府裡的書童。方纔在酒樓裡聽到吵鬧聲,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慕西辰那個格外愛哭的書童。
慕小米絞盡腦汁想着對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家裡……對了,我現在不在宰相府做書童了。”
“是因爲好哭被辭工了嗎?”軒轅默感覺好笑,略帶戲謔地問。
“是呀是呀,我做不好事情的,總是犯錯,所以被辭了。”慕小米連連點頭,只想快點脫身,緊接着又說:“多謝太子今日幫忙,太子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在心,日後一定如數奉還銀兩。”
說罷,她轉身就想離開。
“我倒是可以送你回慕府,慕家一向宅心仁厚,定會重新收留你。”不知怎的,軒轅默對這個弱不禁風的小書童就是有一種莫名的關心,也許是因爲她太瘦弱了,又那麼好哭,可憐兮兮的。
“不不不……我不回相府。”慕小米大驚失色,慌忙推辭:“謝謝太子,不過千萬別送我回相府。”
見她如此牴觸抗拒回相府,軒轅默心下不無奇怪,看上去慕相一家也不像是會太委屈下人的人,怎麼這個小書童就那麼害怕回去呢?
“那你現在要去哪兒?”略微沉吟了一下,他輕描淡寫地問。
“我也不知道。”慕小米答得垂頭喪氣,她是真的失去主張了。
出來時因爲身上所帶銀兩豐厚,她還底氣十足。而現今已然身無分文,除了不回相府,她完全不知該何去何從了。難道要沿路乞討露宿街頭?天,她想都不敢想。
軒轅默沒有再多問,沉聲吩咐隨從:“韓七,去準備馬車,先帶她和我們一起回宮。”
“是。”韓七應聲而去。
“啊!不行!我也不去皇宮。”慕小米頓然發出了一聲震愕的驚叫。
是呀,她不辭勞苦千里逃婚,不就是爲了躲避皇宮嗎?現在卻要被這個按說理應成爲她丈夫的人帶回皇宮去了。哎,真是造化弄人,人算不如天算。
“叫什麼?放心吧,你這麼瘦,我會讓他們不要安排你做太重的事務。”看着慕小米驚慌失措的樣子,軒轅默既好氣又好笑,他誤解了慕小米驚叫的含義,把聲調放得柔和了一些。
這時韓七已經把馬車駕了過來穩穩地停在他們的面前,軒轅默率先上了車,對呆立着站在一邊的慕小米說:“你也隨本王坐上來。”
“謝太子好意,我不去。”慕小米搖搖頭說。
軒轅默不加掩飾地擰了擰眉頭,再度冷沉沉地吐出兩個字:“上車。”
音色不高不低,不緊不慢,然而卻猶如命令,有種不容人抗拒的強硬力量
。
慕小米還想拒絕,又不知該怎麼說才更好?不免既糾結又爲難地看了軒轅默一眼。
軒轅默冷冷地說:“怎麼?你是想讓本王親自動手拉你上車?”
唉,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切聽天由命吧!
想到自己如今也確實是走投無路了,慕小米一咬牙上了馬車,心中暗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到了皇宮,至少暫時不用露宿街頭了。
日子如同匆匆流水,轉眼間到了八月,京城慕相府裡,一派壓抑沉悶的氣氛。
這麼長時間了,雖然慕宰相和慕西辰不斷地派人去各處搜索尋找,但是依然沒有小姐的一丁點消息。
對外,還得瞞得緊緊的滴水不漏,絲毫不能暴露慕小姐失蹤了。如果傳出去相府的千金爲了抗拒和太子的婚事離家出走了至今未歸,那天下人會怎麼恥笑他這個堂堂的當朝宰相啊。
而皇家的聘禮,也早已喜慶洋洋地送達幕府,只等九月初九迎小姐進宮,完成和太子的大婚。
慕品成在書房裡不住地踱着步子,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想起這件令他一籌莫展的糟心事,忍不住又是一陣煩躁的長吁短嘆。
自從小姐走後,慕夫人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面,一會兒罵小米不懂父母苦心,一會兒又擔心小米在外面會受苦。
此刻,看着坐在身邊又開始哭哭啼啼的夫人,慕品成雙眉緊鎖,忽然下定了決心,當下開口說道:“目前看來,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慕夫人停止了哭泣,紅着眼睛問道:“老爺,您是想出找回小米的法子了嗎?”
“你生的女兒不懂事,慕家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我哪還有那個閒心思?”慕老爺沒好氣地吼了一句,說得聲色果決:“我說的法子是,事到如今,只有讓朵朵代替小米去成親。”
“啊?”夫人愕然張大了嘴巴,一時間驚慌失措:“老爺,您要三思啊,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