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慌忙地勸阻着說:“孟小姐,黎小姐,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別打啊……”
“店長,快救我!她是個瘋子……”黎佳雪感覺來了救星,向她們求助地喊道。
“你纔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瘋狗!”孟瀟瀟眼睛赤紅,聲嘶力竭,如同一個渾身燃燒着熊熊怒火的復仇女神,從頭髮到腳底都充滿了不容人忽視的能量:“以前我沒有推你下樓梯,你非要說我推你下了樓梯。今天,我就真的推給你看看!”
說着,她就揪緊了黎佳雪的衣衫,用盡全身的氣力和仇恨,把她朝着門口的臺階下狠狠一推。
黎佳雪失去重心站立不穩,頓時像一個被摧毀的布娃娃一樣,“骨碌骨碌”順着高陡的臺階滾了下去。
“哇,好凶……”周圍的人發出一陣震愕的驚呼,目瞪口呆地看着黎佳雪重重滾落下大理石臺階,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店長和美容師急忙跑了下去,手忙腳亂地把她攙扶了起來。
此時的黎佳雪,已經再也不復往常矜持高貴的模樣。披頭散髮,鼻青臉腫,嘴角還滲着新鮮殷紅的血跡,看起來分外狼狽。
她充滿仇恨和怨毒瞪着孟瀟瀟,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話:“孟瀟瀟!你等着吧,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即使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孟瀟瀟卻只是冷漠如刀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再說,遊魂般的穿過看熱鬧的人羣走了出去,腳步沉重而又虛浮。
這是冬天難得一見的一個大晴天,正當正午,天空豔陽高照,一片暖融。
然而那燦爛耀眼的陽光,此刻卻讓孟瀟瀟感到那麼森寒,而又鋒利,刺得她眼睛生疼,連心也跟着一陣陣地發痛。
喧囂熱鬧的大街上,已經有了年關將至的氣氛,到處是歡聲笑語的人叢。可是孟瀟瀟的心,卻再也感受不到一點溫暖的氣息。只覺得自己,瞬間陷入了最冰冷黑暗的深淵。
如果一個女人,連做母親的權利都被剝奪了,那
她的幸福,還剩下多少?
如果一個女人,一生中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擁有,那麼她的人生,還算完整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還能平靜如常地走路的?腿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只是機械地往前邁着步子。腦袋裡像是塞滿了亂糟糟的繩線,找不出一絲頭緒。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如同踩在一堆一堆虛軟的棉絮上,那樣無力,空虛。
心情,從來沒有這麼沉重,哀傷,而又絕望……
電話鈴聲適時地響起,孟瀟瀟木然地掏出來接了。是顧北燁,問她在哪裡?說接她一起去吃飯。
孟瀟瀟眼神空茫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說了自己的位置。
顧北燁溫和地說:“好的,我馬上過來,你別走遠了。”
於是,孟瀟瀟便站在冬日街頭的路口,茫然失神地等待着顧北燁。
顧北燁果然來得很迅速,沒過多大會兒,便開着車出現在孟瀟瀟的面前。看到女孩似乎還在呆呆地想着心事沒有反應,他微笑着按了兩下喇叭。
孟瀟瀟如夢初醒般地擡起了頭,僵硬着身體和步伐走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
一坐進車裡,顧北燁便發現了她今天不對勁。
衣衫揉得很皺,神色悽傷絕望。除了眼睛和睫毛,還有烏黑的頭髮,她的整個人都是蒼白的。乍一看上去,就像一隻被主人遺棄了的小動物。
“怎麼了?”顧北燁憐惜地撫了撫她微微有些凌亂的長髮,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孟瀟瀟用力抿了抿嘴脣,低聲地說:“先去吃飯吧。”
現在,她的心裡還是一團亂麻,也不知道該怎麼對顧北燁開口講出這件事情?
這個突如其來的,近乎毀滅性的打擊,讓她徹底懵了傻了,連心帶人都彷彿墜入到了一個看不到一絲光明的冰窟窿裡……
顧北燁安撫地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發動了車子。
路上,孟瀟瀟一直沉默着。
顧北燁
也被她這副從所未有的失魂落魄的模樣攪得心神不安,可還是先沉穩地問了一句:“想吃什麼?”
“隨便……”孟瀟瀟紅着眼睛垂下了眼簾,聲音裡帶着一絲輕微的鼻音。
顧北燁沒有再多說什麼,專心地開車。
車子平穩地向前行駛着,孟瀟瀟扭過頭去看着車窗外勻速掠向後面的街景,心中越來越痛。
在夢中時常看到的那三個天真可愛的孩子,此時又清晰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好像都在搖着胖乎乎的小手,爭先恐後地朝她喊着:“媽媽!媽媽!你在哪裡?你怎麼不要我們了……”
她擡起手,掩飾着拭去不知不覺從眼角滑落到臉頰的淚滴,不想讓顧北燁發現她哭了。
然而,車子卻在此時來了一個剎車,靠着路邊停下。
顧北燁握住了孟瀟瀟的手,把她的臉轉了過來,緊緊盯着她泛着溼意的雙眸:“到底怎麼了?別跟我說你沒事。”
孟瀟瀟的手指顫了顫,再也剋制不住心內的哀傷和絕望,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北燁微微嘆了口氣,心痛地把她擁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暢快淋漓地發泄傷悲。
孟瀟瀟傷心欲絕地哭了好久,後來,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人也似乎平靜了一些。
顧北燁這纔拿過紙巾,溫柔地幫她擦去滿臉狼藉的淚痕,沉聲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剛纔發生什麼事了嗎?”
孟瀟瀟還在不停地抽噎,聽到他問,從他的懷裡離開坐好,哭泣着說:“北燁,我們分手吧……”
“瀟瀟,別胡鬧。”顧北燁的眸色倏地沉了一下,原本溫和深沉的語氣中也帶上了一絲嚴厲:“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話不能當做好玩一樣,想起來就拿出來說。”
“我沒有胡鬧,也不是好玩。”孟瀟瀟痛苦地搖了搖頭,喃喃地說道:“我不能結婚了,我如果和你結婚,就是害你,就是對你不負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