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雲飛揚決意幫她或者是不幫她,都無法讓她感到輕鬆,都會讓她從此好像戴上了一個掙脫不了的枷鎖那樣沉重難過。
何況,還有那個叫勝男的女孩子。她看起來和雲飛揚那麼親暱要好,又那麼和諧般配。
也許他對她,纔是男人對女人那種真正的喜歡和尊重吧……
舒果果使勁閉了一下眼睛,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些壓抑得讓她無法喘息的事情,準備掏鑰匙開門。
可是眼眶還是驀地一酸,臉頰毫無預兆地滑過一串冰涼的液體。
她自己都料想不到,上午面對雲飛揚那樣苛責冷漠的刁難她都能堅強平靜地應對下來,可是在這個安靜無人的中午,她竟然默默地哭了。
舒果果趕緊擡起手去抹眼淚,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林雲天那低沉又帶着幾分疑惑的聲音:“果果,你怎麼了?”
嗬!還真夠衰的!她從來就不愛哭,怎麼今天剛好掉一次眼淚就遇到了冰山老總?也太沒出息了!
舒果果一邊在心裡罵着自己,一邊狼狽不堪地揉了揉自己紅通通的眼睛,對着已經走到她面前的林雲天綻開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什麼,剛纔有沙子進到我眼睛裡了。”
這裡是潔淨明亮的辦公大樓,封閉走廊設計得完善合理,怎麼可能會有沙子飛進眼睛?
林雲天的心中瞭如明鏡,卻並沒有立即戳穿女孩蹩腳的小謊言,只是低頭凝視着她憔悴黯淡的面容問:“吃了飯沒有?”
“沒有。”舒果果想也沒想就憑着本能說出了實話,轉而又說:“不過,我也不餓。”
“一起去吃飯?”林雲天彷彿沒有聽到她後面那半句話,淡然自如地開口。
雖然是徵詢的語氣,但是他那篤定沉穩的眼神,分明又像是已經幫她做了決定的陳述句。
“不了,我現在真的不想吃。”舒果果還是固執地搖了搖頭。
她的心情實在是太壞太亂,即使是面對冰山老總難得一次這
樣善意又誠懇的邀請,也無法顧及了。
林雲天看了看她,沒有再說什麼,擡腳大步往樓梯那邊走去了。挺拔偉岸的身軀,很快就消失在長廊的轉角處。
舒果果疲憊地呼出一口氣,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走了進去。
正是中午,同事們有的回家了,有的去了外面吃午餐。平時擁擠熱鬧的大辦公室裡,這一刻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也正好,可以讓舒果果獨自一個人安靜一會兒,靜靜地想想心事。
一個上午沒來,她打開電腦,想找出自己近期要交工的設計稿整理下。
可是眼睛盯着清晰展現出了設計圖紙的電腦屏幕,她的心神,卻始終無法集中。滿腦子裡浮現的都是上午見到雲飛揚時那刺心又難堪的一幕幕,尤其是他和那個叫勝男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樣子。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兩人之間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那種曖昧和親暱,真是讓她無可忍受。只是這樣隨意想一下,就氣憤得想要把手邊一切能碰到的東西都砸掉……
舒果果也不知道自己呆呆怔怔地晃了多久的神?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和同事們說話的聲音,她趕緊收斂住自己臉上的失意坐好,假裝在認真畫圖。
幾個剛剛在樓下吃完飯的同事熱熱鬧鬧地走了進來,看到舒果果這時坐在辦公室裡他們也並不覺得意外。
有一個年輕女孩子徑直走到了她的身邊,將手中提着的一份盒飯放到她的桌子上,笑嘻嘻地說:“舒主任,身體第一,工作第二,先吃飯吧。”
舒果果愣住了,垂下眼眸看了看面前那份打包得完整無缺的盒飯,奇怪地說:“我沒有叫飯啊,你們怎麼會給我帶飯上來?”
“哈,這不是我們給你帶的,是咱們林總心疼你廢寢忘食地工作,專門轉交給我們帶上來的。”那女孩對她調侃地擠了擠眼睛,滿臉曖昧不清地一笑:“果果姐,你快吃哦,別辜負了林總的一片心意。”
竟然
會是林雲天幫忙給她訂的飯?汗,冰山老總什麼時候也學會溫情管理人性化關心下屬了嗎?
舒果果更覺得意外和吃驚了,不過同時伴隨着這兩種感覺一起涌上心頭的。還有一股細微的暖流,如同春天的陽光一樣蔓延開來,感動而溫馨。
在這種心力交瘁四面楚歌的時刻,別人給她的一點點光明和溫暖,都會讓她慨嘆不已,永銘在心……
下午上班不久,因爲工作上的事情舒果果去了林雲天的辦公室。
講完例行公事之後,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即離開,而是低聲又懇切地說了句:“林總,中午謝謝你了。”
正滿心滿腦都沉浸在工作計劃之中的林雲天起先還沒有悟過來她在謝他什麼,略微怔了下才想起來中午時他讓人幫她帶過一份飯,於是淡淡然地應了句:“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呵呵,對你只是舉手之勞,對我卻是雪中送炭般的感動。”舒果果誠心實意地對他笑了笑,黑黑的眉眼彎了起來,像是懸掛在寧靜天邊的月牙兒,十分明麗動人。
注視着女孩還帶着一絲輕微紅腫的眼睛,林雲天心念微微一動,幾乎沒經考慮就說出了一句與他平日行事風格很不相符合的話:“是不是家裡的困難不好解決?你說說看,或許我可以幫你一些。”
“呃,沒事沒事。”這下舒果果簡直是比中午得知他給她帶飯時還要受驚,連連搖着頭說:“林總,謝謝你,不過家裡的事情我和爸爸都已經在努力想辦法補救了,不用麻煩你的。”
林雲天顯然對她這種驚慌失措的樣子感到很不滿意,眉頭冷冽地蹙了起來,落在她臉上的眼神更是銳利如劍:“真的找到補救的辦法了嗎?果果,你別太自作聰明什麼都埋在心裡,我知道這次鴻運的問題可不輕。”
舒果果不由咬脣苦笑,是的,鴻運這次的問題當然不輕。甚至很有可能一夕之間化爲烏有,連這個名字都將不復存在。
可是,她又怎麼能跟林雲天說這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