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最艱難的抉擇
他不顧紫煙的疏遠,抱着紫煙,目光沉寂,“阿雲,你別這樣好嗎?你還懷着我們的孩子,你這樣我會心痛!”
紫煙一驚,小腹突然一陣抽搐地微痛,左手暗暗搭上自己的脈搏,臉色有些發白,心卻沉到了極點:自己要失去的還不止是澈兒!
命命運,就是這樣,錯了一步就悔之不及,如果,當時有如果,此時,自己和澈兒是否已經在大漠飲酒射箭,馬踏黃沙,如果,真的有如果,自己和浩辰是否已經倚樓聽風雨,淡看前世路。舒虺璩丣……
輕輕地推開他,“我要回房!”
他臉色摹地一沉,“好,我送你回去!”
軒轅浩辰扶着紫煙走出前廳,紫煙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澈兒,漸行漸遠,終止看不見那個壯志未酬的少年!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一直不停,這讓紫煙想起了初嫁到辰王府的日子,似乎也是這樣的天氣,那麼久遠,似乎都不太記得了。
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喚來凌雁,寫下一張藥方,吩咐她去抓藥,不得讓任何人知道。
凌雁真是個得力的丫頭,不過半個時辰就辦好了,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她不知道小姐要幹什麼,還是遲疑地將放到牀前的桌子上。
紫煙讓她出去,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了,強撐着站起來,將那碗藥倒在了窗外,卻故意留下一碗殘渣!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紫煙感覺有一股熱流從下面流出來,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和浩辰的孩子,也終究是沒有了!
顧不得自己的心痛,紫煙努力將碗砸碎在地上,聲音引來了守在門外的凌雁,“小姐,小姐!”聽到小姐痛苦的申銀,她推開門,一進來就驚呆了,紫煙的身下都被鮮血染紅了,“小姐,那碗藥?”她驚呼出聲!
她匆忙出去,片刻之後,浩辰箭一般地衝了進來,他看見紫煙身下的鮮血,驚呆了,“阿雲!你怎麼了?”立即大聲呵斥下人去請太醫。
他驀然抱住紫煙,紫煙緊緊地貼在他懷裡,忍着身體傳來的劇痛,浩辰,這是我最後一次在你懷裡了,以後你這溫暖的懷抱又該屬於誰呢?我們到底是沒有緣分,我原本以爲可以和你天長地久,誰知上天竟沒有給我這個福澤。
一陣陣劇痛傳來,紫煙奇怪自己竟沒有昏過去,也不能昏過去,自己的計劃不容有一絲的閃失!
太醫很快就來了,給紫煙檢查之後,跪了一地,不敢擡頭看沉痛中的辰王爺。
“說!”軒轅浩辰一聲怒吼。15166411
“回王爺,王妃的孩子已經…已經沒有了!”紫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意外,這句話卻打破軒轅浩辰僅存的一點幻想。
他暴怒起來,“怎麼回事?”卻看見地上被紫煙摔碎的藥碗,“這是什麼?”
如紫煙的計劃一般,一名太醫撿了起來,仔細辨別着,卻不敢回他的話。11dtx。
“到底是什麼?”他又是一聲怒吼。
那太醫戰戰兢兢,卻不敢不說,“回…回王爺,是…是墮胎藥!”
滿屋子的人頭都趴在了地板上,大氣都不敢出,他猛地一把推開紫煙,兩眼瞬間變得血紅,似兩把劍一樣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喝了墮胎藥?”不不搐心小。
紫煙不去回答他,嘴角卻揚起嘲諷的笑意,看見這樣的紫煙,他什麼都明白了。
“全都滾出去!”那些人如蒙大赦,飛快地逃離了紫煙的房間。
“爲什麼?爲什麼?”他的雙眼由血紅變到沉痛,“就因爲我沒有救回你的澈兒嗎?”
“當然!”紫煙繼續帶着那種嘲諷的笑意,“在我心中,沒有人比我的澈兒更加重要!”
“你的澈兒死了,你就要殺我的孩子?”他又暴怒起來,抓住紫煙胸前的衣服,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再沒有一絲的憐惜,不顧紫煙正在流血的身體。
“這個孩子根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紫煙的心也在淌血,卻只能繼續在他的心口劃上一道更深的傷口。
他的手一鬆,紫煙重重地跌在牀上,撞的後背生疼。
他臉上悲傷之色頓現,憤然拔出掛在牆上的長劍,指向紫煙,語氣卻帶着極度的悲憤低沉,“你告訴我,你有沒有愛過我?”
紫煙冷笑一聲,道:“軒轅浩辰,我是該嘲笑你的無知呢,還是該嘲笑你那沒來由的自信呢,你聽着,”紫煙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葉紫煙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他的劍哐噹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也彷彿遭受了巨大的打擊,“我以爲…”
紫煙立即打斷了他,嘲諷道:“以爲什麼,以爲我愛你是吧?”
他摹地撿起地上的長劍,又指着紫煙,“既然從未愛過我,爲什麼要懷我的孩子?”
紫煙的小腹的劇烈疼痛,相信自己的臉已經快疼地變形了,卻還是竭力地保持着嘲諷的笑意,“事到如今,我就都告訴你吧,你以前一直對我漠視,對我不屑,還冤枉我,懲罰我,動手打我,我發過誓,要讓你愛上我,我要讓你體會到那種被摯愛之人背叛和無視的滋味!我要讓你體會到這種徹骨的心痛,否則又怎麼能真正補償你以前對我的傷害?”此刻的自己一定如一個嗜血的修羅,說着冰冷無情的話語。
他眼中憤怒和悲傷之色更顯,“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一點點的動心!”
紫煙的身體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卻還是嘲諷地告訴他:“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從我進你辰王府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想着如何才能離開這裡,這三年來,從未有一天改變過!”紫煙停頓了下,軒轅浩辰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句話,“不過,在我離開你的王府之前,我要讓你嚐到這種滋味,我現在終於看到了!”
軒轅浩辰暴怒起來,“我要殺了你這個踐人!”紫煙疲憊一笑,閉上了眼睛,短短的時間內,自己失去澈兒,失去孩子,再失去他,能死在自己愛的男人的劍下也好!
在劍離紫煙心口還有一寸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他的武功精進不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收住劍招!
“好,你要離開辰王府是吧,本王成全你,本王給你休書,給我馬上滾,滾的越遠越好,本王再也不想見到你!”他憤怒地扔下長劍,轉身離去,關門的巨大“哐當”一聲顯示着他無邊的憤怒!
門外一直守着的凌雁跑了進來,“小姐,小姐,到底怎麼了?”
紫煙懶得和她解釋什麼,虛弱道:“收拾東西,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她有些疑惑,紫煙道:“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她馬上低頭,開始收拾東西,她們並沒有什麼好收拾的,只有幾件衣服,其他的金銀首飾都是身外之物,都不想要了!
果然,一會的功夫,陳管家就送來了他的休書,“葉小姐,王爺命你們馬上離開!”
連稱呼都改了,由葉小姐變成王妃,再由王妃變成葉小姐,只不過是短短兩年時間!自從嫁入他辰王府,在落葉苑整整一年都沒有見過他,是王妃,或者葉小姐,只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稱謂而已。
凌雁扶着紫煙艱難地離開了這個自己住了三年的王府,落葉苑也好,月影閣也好,以後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紫煙沒有回頭,也回不了頭了,自己已失去澈兒,失去孩子,失去他,他亦失去深愛的自己,不能再失去國公府的庇佑了!
再見了,我愛的浩辰!我不知道這一別是不是永別!
我雖然痛恨國公府,痛恨他們殺了我最心愛的澈兒,可是我卻依然明白你的心意,明白你的矛盾,失去國公府的支撐你要失去的會有多少,國公府的權勢連鼎盛時期的葉家都自愧不如,你若想順利走上那九重天闕,至少現在不能失去他們這個強大的政治盟友。
一邊是我心愛的弟弟,一邊是我深愛的男人,你爲了我甘心捨棄國公府,我感動如斯,我當然明白,你在這個羽翼未豐的時刻捨棄國公府,你就有可能永遠都不能完成自己的心願了,那九五之尊的位置可能會成爲你一個永遠的幻想。
若是有一天,軒轅昊天登上皇位,會怎樣對你這個曾經意圖和他爭取儲君之位的弟弟,可想而知。
你比誰都明白這一點,卻依然選擇我,你對我深情如斯,我亦能爲了你捨棄我的所有!
心,不在堅韌,一碰就破碎,我用堅強的微笑掩飾那些傷痕,傷害你有多深,我的心就有多痛,事實,總是太殘忍。
曾經和你的誓言,曾經願意和你共赴此生的誓言,我是不能再做到,皇家脆弱的愛情,經不起揮霍。曾經以爲的轟轟烈烈,在現實面前崩潰,誰愛過誰,誰又傷害過誰,這所有的痛,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一生以來做的最艱難的決定,或許有一天你能明白,只是那個時候,我的青春早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