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側妃厲眼掃向納蘭初,神色驚詫卻很是凜冽,似要將她的皮剖開。
納蘭初心下一驚,瞧顧側妃這眼神,應是已有殺心。她佯裝鎮定道:“側妃,王爺讓小人請側妃去廳中。”
顧側妃微微皺眉,眉心滿是深思,思罷,卻是笑臉看着納蘭初,諷道:“你追黑衣人走後,王爺便叫我離開,你這謊,扯過了頭了。”
臥槽,好好地,孟玥竟然讓顧側妃離開?納蘭初還以爲是顧側妃要學這閨房東西,自己找藉口離開了的。
但納蘭初還是反問道:“側妃不信?”
“本妃爲何要信?你如今的說辭,無非就是防本妃滅口,本妃若是信了留下你,豈不留了一個禍害。”顧側妃冷聲道。
顧側妃分析得一點都沒錯,留下她確實如留了禍害。
但納蘭初琢磨着,顧側妃這般反應是何意。
若是她納蘭初,既不信,便完全不用理會那人,發現後直接殺了便是,哪還需要聽她一番廢話。但顧側妃確實聽廢話,不但聽了,且她現在似乎還不急着殺她,似乎還準備將這廢話繼續聽下去。
顧側妃……似乎想從她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納蘭初猜測,顧側妃想得到的信息有二。
其一,孟玥是否真叫她過去,也是就說顧側妃並不知道自己方纔話的真假。
其二,顧側妃想知道孟玥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畢竟她這孟玥隨從的身份,被抓來,這麼一個大好機會,顧側妃不用白不用。
也正是由於第二個原因,所以顧側妃讓護衛將納蘭初帶進來,而通過問話,又引出了第一個原因。
這麼想着,納蘭初心裡就有了底。
既然顧側妃有目的,那便好辦了。先可以通過她的目的拖她一陣,順道想想脫身的辦法。
納蘭初想了想,笑道:“側妃,你信了。”
顧側妃皺眉。
誰讓只要事關孟玥,顧側妃都會多個心眼。納蘭初的話,她雖嘴上不信,然心裡,卻是隱隱的期待,孟玥爲何喚她,想她了?儘管,顧側妃也覺得這個理由,實在牽強的緊。
顧側妃不說話,納蘭初趁機表態:“側妃,剛纔的事情,小人絕不會傳出去。”
顧側妃雖不信納蘭初的話,但該問的東西卻毫不含糊問了出來。問完了,再滅口不遲,以達到自己最大的利益。
“王爺真讓本妃過去?”
過去個屁!
納蘭初想,既然顧側妃都已經知道她欲逃離,那這話也就不起作用了,既然起不了作用,那便說真話,“側妃知道,此話乃是小人編的胡話。”
顧側妃有些失望,期待心緒瞬間化爲烏有。隨即道:“本妃問你,不得欺瞞。”
應是問她猜想的第二個不殺原因吧,納蘭初正這麼想着,便聽顧側妃果然如她所料。
因有準備,這問題的答話納蘭初早已想好。但回話時,若要使得顧側妃相信,卻不能一口答出。
因此,納蘭初作勢斟酌番,才道:“側妃,王爺之所以回朝後便對王妃變了態度,倒不是因什麼情誼,而是……”聲音意味延長。
沒有情誼麼?顧側妃不禁皺眉,他對王妃那般好,每每都是寵溺,可這隨從卻說沒有情誼,這是爲何?
顧側妃道:“而是什麼?”
納蘭初看了看周圍站着的幾層護衛,又看了看一旁的青樓女子、丫鬟奴僕。其間意味不言而喻。
顧側妃掩眉,這隨從顧慮的不錯,王爺的秘事,怎能傳入外人之耳。
但不想傳入外人之口,就必須遣散衆護衛與奴僕,院中只留有她和這隨從兩人。可若如此,這隨從會否趁此機會對她不利?
納蘭初看出顧側妃的顧慮,便道:“小人雖爲男子,卻是手無縛雞之力,若不然,方纔怎會輕易被側妃的護衛發現抓住。即便側妃讓護衛們都出去,小人若有異動,你只需喚一聲,他們都會趕過來。如此分析,側妃當明白,只要側妃未同意,小人便逃不脫,也奈側妃不得。”
此話有理,打消了念頭,顧側妃隨即吩咐院中之人到院外守候。待吩咐青樓女子時,顧側妃頓了頓,卻讓青樓女子繼續留下院中。慧兒也留下。
“說罷。”
納蘭初看了眼青樓女子,對顧側妃低聲道:“王爺突然寵愛王妃,乃是因爲王妃明白了王爺嗜好,懂得如何滿足王爺。”
“什麼嗜好?”
納蘭初又看了青樓女子,面上爲難了番,湊近顧側妃,低聲道:“好男風。”
顧側妃面上一變,脣色發白,“此事……可是真?”
納蘭初無比誠懇地點頭。
顧側妃面上又白了幾分,他那般美好,卻沒想到喜歡男人。他喜歡男人,那便永遠都不可能對自己上心。想到這裡,顧側妃的心猶如刀絞般的痛。
納蘭初想表達的意思,比之方纔的話雖有相似,卻並不完全這般。她本就是故意逗弄顧側妃,這廂等顧側妃痛得差不多了,才道:“側妃放心,王爺也只是在牀事上好男風,但下了牀,喜好則與常人無異。”
只在牀上的喜好還好些,顧側妃放了心。
卻在下一刻,顧側妃倏地意識到方纔的話題,自己竟與外男談論房事,她面上一紅,微微低下了頭。
可這又有問題了,王爺既喜好男人,卻爲何王妃能滿足他。
顧側妃不解,便問。
納蘭初解釋道:“女人穿男人衣,梳男人頭,化男人妝,便可當男人用。且女人比男人更有趣,牀上之事,女人可男可女。”
顧側妃明白這話意思,遙記得,她也被王爺這般弄過。當時她羞於齒,便是母親也未有說出,但那場景,卻印刻在她腦中,時常憶起。
納蘭初瞧着顧側妃這幅模樣,應當是信了,信了好呀,信了,她成功離開的機率便大了幾分。
但此時還需她說些事情,以牽制住顧側妃對她動手。否則,顧側妃就算信了,該滅口時還是會滅口。
納蘭初道:“側妃,王妃與王爺牀事時,還用了一道具,依小人之見,王爺應是喜歡和王妃玩這器具的感覺。”
顧側妃追問,“何種道具?”
納蘭初笑道:“這……因小人方纔瞧見側妃對付顧小姐之事,此時若小人說了,難免會被側妃滅口,是以,還請側妃容許小人後面稟告。”
顧側妃變臉,厲眼掃向地上幾近奄奄一息的顧小姐,又掃向納蘭初,“你擔憂我滅你口,所以你不告訴我,但本妃想知道的事情,你若不說,本妃留你何用?可你若說了,我也能滅你口,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你的說辭,不論怎麼看,都是無禮。”
顧側妃說得一針見血,確實如此。
納蘭初擔心顧側妃滅口,所以不說,留着以後說,但不管什麼時候說,只要她納蘭初說了,顧側妃就會沒有顧慮將她滅口。
這麼看來,只有不說才能保納蘭初的命,但若不說,顧側妃留着她也沒有用,留下她還是個禍害,不如殺了放心。
剛纔的話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納蘭初又凝神細想。
只有想出能讓兩人都放心的法子,讓兩人都互相抓住把柄,纔會互相牽制。
自己已經抓住了顧側妃的把柄,所以,顧側妃勢必要抓她的把柄。
納蘭初努力想,有什麼看似對自己極爲不利,而實際上不同卻不痛不癢的把柄呢?
正想着,顧側妃卻提前想了注意,道:“碰她,本妃便能讓你容日後再說那道具。”顧側妃指着顧小姐。
納蘭初微微震驚,這顧側妃的心思,該有多毒,在已經摺磨了顧小姐後,還找個男人繼續折磨。
納蘭初看向顧小姐,地上女子聽見顧側妃話時,眼裡很是驚怕,但方纔在青樓女子的摧殘下,那驚怕已變得麻木,看不出是聽見顧側妃這話後纔有的,還是面上一直存在。
顧側妃冷聲道:“你說了王妃用的道具,恐我殺你,可此時放了你,本妃不放心。那麼你便碰她,屆時,若傳出本妃堂妹惡疾是本妃所爲,那麼,本妃有辦法讓你碰堂妹之事也一併傳出。”
納蘭初道:“可小人若真依你之言做了,側妃先入爲主,將顧小姐之事推脫於我,說至始至終都是因我破她身,以至她現在這個樣子,那小人必定有冤無處伸。”
顧側妃眼中閃過異樣,她確實存了這心思,不料卻被這人看出來。
糊弄不過這人,顧側妃便另想辦法。
納蘭初覺得眼前形式,她的命懸在顧側妃身上,雖不能太過表現出精明,但有些話,還是能說的,“我小人另有辦法。”
顧側妃冷冷地看着她。
納蘭初道:“側妃,小人擔憂側妃過河拆橋,待小人碰了顧小姐,說了王妃道具後,你便除掉小人,是以,側妃何不再讓小人放心?”
“何事能讓你放心?”
“側妃將你身上貼身玉佩讓小人保管。”
顧側妃又一變臉,“放肆,本妃貼身之物,你是個什麼東西,豈能讓你碰?你說這話,不怕本妃殺了你。”
納蘭初道:“側妃,小人想活,所以才提出這個方法。側妃放心,小人得到玉佩之後,不會將玉佩流露出去,畢竟,將玉佩傳出去,對側妃的名聲不好,便對恪王府的名聲不好。我若傳出去,不用側妃對付我,王爺也會容不下我。”
顧側妃滿臉凜冽,睿利的眼神剜向納蘭初。
納蘭初低下了頭,容顧側妃自個兒考慮。
依着顧側妃對孟玥的心思,王妃有的東西,她怎會容許自己沒有?
納蘭初覺得,顧側妃一定會妥協。儘管,將玉佩放在一個外男身上,太過冒險。
半晌,顧側妃輕輕嘆了聲,從袖中掏出玉佩,厲聲道:“也罷,你若敢傳出去,本妃必滅你親族。”
納蘭初接過,暗笑,我的男人是孟玥,親族什麼的,自也是包括孟玥。滅孟玥,你捨得麼?
給了玉佩,納蘭初是放心了,可顧側妃的心卻還是掉着。她道:“得了玉佩,你便碰她吧,雖說本妃這堂妹已破了身子,但你也算是第一個碰她的男人,便宜了你。”
碰顧小姐的意思,納蘭初當然懂。
可懂歸懂,但接下來,納蘭初卻……
且不論如今她憐憫顧小姐,不願傷她,即便是她願意碰顧小姐,她也沒有器官呀!
納蘭初想了想,皺眉道:“碰她可以,但小人終是男子,側妃當避諱,還請側妃避避,或是容小人帶顧小姐去房間里弄。”
顧側妃皺了眉,除了王爺,其他男子,她不屑一看。因此,便點了點頭,吩咐青樓女子與納蘭初一起進屋,以此監視。
於是,納蘭初不得不抱起顧小姐,帶着衆青樓女子,進屋弄一番。
不多時,屋內衆女子無不寬衣解帶,各種*。只是,外面之人沒有發現,屋中唯一的男子卻是衣衫整齊。
具體場景,和諧之風不容發佈,親們見諒。下面繼續。
慧兒走到顧側妃身後,擔憂道:“這人真能守口如瓶不說?”
“本妃也不知道,人心難看出,本妃便賭一把,爲了王爺,便是輸了也無妨。若這人真將我對堂妹之事透露出去,若真在我的玉佩上大做文章,也只能怪我自己的輕信。”顧側妃道:“可若我不輕信,便不能知道那能討王爺喜歡之物是什麼。所以,我只有賭。”
慧兒紅了眼睛,“側妃的苦,奴婢明白。”
顧側妃苦笑,你能明白什麼,沒有身臨其境,你不可能明白。但慧兒的寬慰之心。
她雖不認同,卻不會堵慧兒的心,顧側妃換了話,問道:“慧兒,你說,我對堂妹是否過分?”
“此事,不怪側妃。”
慧兒話中隱含着的意思,便是覺得她過了分。顧側妃自己也覺得過了分,但這又怎樣,任何想搶她東西的人,她都不會心軟。
堂妹欲和她搶父親以及顧氏家族的支持,所以,堂妹的下場,那是她應得的。
而納蘭初,若這隨從的話是真,王爺只圖與納蘭初牀上的爽快。但那也不行,她的男人,憑什麼和別的女人爽快。更何況,納蘭初還搶了她的正妃之位,生了王爺的長子。
所以,納蘭初的下場,必定要比堂妹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