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鳳宸睿的不安

“唉!”

“唉!”

“唉!”

當寧靜的書房再次響起一聲重重的哀嘆聲後鳳宸睿不得不將注意力移到了上面,將手上已經批閱過的摺子擺放到案桌的一邊,然後順手拿起了另外一張,間隙中擡頭望向那個一直嘆氣嘆個不停的女子,開了尊口問道:“你到底在嘆氣什麼?你知道你來我這裡都嘆了多少次了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把你綁來的呢。”

坐在窗邊的蓮心聽到他的話轉過頭了默默的望了他一眼又把頭轉了回去,繼續望着窗外的某一處,然後過一會兒又不由自主的哀嘆一口氣。

鳳宸睿眉心狠狠一跳,拿着摺子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放下摺子,起身離開了坐了一個早上的座位,走到蓮心身邊,輕環着她纖細的腰身關懷的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以前從來沒有看你這麼唉聲嘆氣過,你不是一向都是自信樂觀的嗎?坐着嘆氣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蓮心撇了撇嘴往後一靠,順勢靠在了鳳宸睿的懷裡,“我是在煩我大哥的事情呢。”

娘也找時間試探了一下寧國公府的吳夫人,吳夫人當時有些驚訝和猶豫,畢竟一年後以丹都十七了,現在大哥又不能定親,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開了一張空頭支票給寧國公府,將來沒有意外的話就可以兌現,但是如果出了什麼意外,那麼這張空頭支票極有可能會作廢。

到時以丹等了一年又無法嫁入榮國公府的話,那他們豈不是耽誤了以丹?十七歲也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南越雖然也有十六七才嫁人的女子,但是一般都是因爲特殊原因纔會這樣,像是她如果是爲了守孝而十六七嫁人那也是無礙的。正常人家的女孩子還是及笄後就開始說親的。

鳳宸睿挑了挑眉問道:“梓容?他有什麼事需要你煩的。”

在鳳宸睿看來,溫梓容的能力幾乎可以和他相媲美了,不然的話當年他離開的時候也不會那麼放心的將京都裡的大多數事情交由他處理,而讓子弦和玉成輔助他。他一向都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人,沒有什麼事能難倒他的,又怎麼會讓他唯一的妹妹爲他煩惱。

蓮心有些煩惱的道:“還不是他的親事。我娘原本是擔心他守完孝之後京都裡適婚的好姑娘都讓別人搶走了,所以就想着說看現在能不能選定一個,能守完孝再成親。但是……”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應該支持娘去做這件事,現在倒好了,進退兩難了。她不能爲了自己的大哥就犧牲以丹啊,以丹也是她朋友,她能感受到以丹對她的感情是真誠的,或許一開始是因爲吳昊康的原因纔會來接近她,但是她的目的還有她的心意都是好的,是真的,所以她不能利用以丹。

“什麼,你娘給梓容說親了?說的是哪家的小姐?你大哥應該不會看上這個小姐吧?”溫梓容的眼光可不會比他低多少,他又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會輕易聽溫夫人的話?

這話要是讓溫梓容聽見了,他一定會冷冷的撇一眼鳳宸睿,然後說一句,本公子可是個孝子,孝子,懂嗎?以爲人人都像殿下你一樣從小就讓人操碎了心嗎?

蓮心也不隱瞞鳳宸睿,說道:“就是寧國公府的小姐,吳以丹。”

鳳宸睿英挺的眉毛一皺,不甚滿意的說道:“怎麼是寧國公府的小姐?京都城裡面適婚又有身份地位的小姐多了去了,怎麼就選了她呢?”

蓮心奇怪了,扭頭狐疑的盯着他問道:“以丹怎麼了?她很好啊,你怎麼好像一副很不滿意她,覺得她很差勁的樣子?你該不會是什麼時候和以丹也有接觸吧?”

鳳宸睿忙爲自己正名,“我沒有和她有接觸,絕對沒有。”

“那你怎麼說這種話?我覺得以丹很好啊,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樣貌能力都是和大哥相般配的,以後若是她成了世子妃,那定然能裡裡外外的幫助到大哥,會是一個賢內助的。”蓮心很客觀的說着。

鳳宸睿撇了撇嘴,眼裡閃過一絲嫌棄,也不知道是在嫌棄什麼。“除了她其他的女子也可以成爲你大哥的賢內助。”

蓮心奇了怪了,扭轉過身,盯着鳳宸睿一陣猛瞧,敏銳的在他臉上發現了一絲不妥,想起她提起寧國公府或者是吳昊康的時候奇怪的反應,懷疑的道:“你該不會是因爲以丹是吳昊康的妹妹,所以才這樣的貶低她吧?”

心思被拆穿了,鳳宸睿也不否認了,理直氣壯的說道:“如果她將來嫁給你大哥,那吳昊康豈不是成你的姻兄了?以他對你的心思,肯定會藉着這個身份大行方便之事的。”例如說不定會三天兩頭的藉着去探望自己的妹妹而到榮國公府去,但是實際上卻是奔着蓮兒去的,一來二去的,說不定就把蓮兒拐走了!

鳳宸睿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非常沒有安全感,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潛意識的想將蓮兒和吳昊康隔開,能隔多遠就隔多遠,最好就是兩個人這輩子都不要見面了。

偏偏蓮兒對吳昊康似乎印象還不錯的樣子,時不時的就在他面前誇讚他兩句,如果不是他看着,蓮兒說不定都跟吳昊康做成朋友了。男女之間哪來的朋友可做,蓮兒真是想得太簡單了。

如果榮國公府和寧國公府真的成了姻親,那吳昊康豈不是要樂死?所以他一定要勸說蓮兒放棄這個想法才行。

“蓮兒,不然我讓人重新在京都適婚的小姐裡面再重新挑選一個女子給你大哥做妻子?”

蓮心橫了他一眼,“鳳宸睿,你別幼稚了。我告訴你啊,這件事你要是敢在背地裡給我大哥和以丹下絆子的話你看我饒不饒你。還有啊,就算我大哥將來娶了以丹,就算吳昊康成了我的姻兄那對你也是沒有影響的,你可以把你多餘的擔心拋開了,別自尋煩惱,乖。”蓮心伸手摸了摸鳳宸睿的頭。

鳳宸睿嘴角一抽,敢情她是在把他當小孩子一般哄呢?她這是在無視他的不安!

鳳宸睿一把捉住了蓮心的手一扯,蓮心便跌進了他的懷裡,他低下頭望着她哀怨的道:“蓮兒,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安慰安慰我的嗎?你怎麼一副嫌棄的模樣啊?難道我在你心裡竟然連吳昊康都比不上?”

看到他這樣子蓮心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之後她就發現鳳宸睿這廝是越來越幼稚了,經常做出一些讓她哭笑不得的事情來,一點都不像她以前認識的那個高冷的攝政王。別人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會變成傻子,難道男人也會,連鳳宸睿這種人也倖免不了?

不過好在他這副模樣只在她面前表露出來,在外人面前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攝政王,這讓蓮心很有成就感,這至少說明了在他心目中她的卻是與衆不同的,也代表他足夠信任她所以纔會在她面前表露真正的自己。

“別鬧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在杞人憂天,我都還沒有擔心你的爛桃花呢,你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說到他的爛桃花,鳳宸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蓮兒,你知道那個威烈侯的女兒,叫裴什麼的,知道她現在是什麼樣子嗎?”

突然聽到有關裴雪柔的事,蓮心怔了怔,她好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突然間聽到,感覺似乎很遙遠的樣子。

“她怎麼了?她這個時候應該早就被接進護軍正參領府裡了吧?”從碧雲峰迴來之後她就很少再去關注裴雪柔的事了,既然長公主非要裴雪柔做那個傅什麼的妾肯定是有她的緣由,裴雪柔害死了金鈴,長公主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鳳宸睿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輕快的說道:“哎,她的孩子沒有了。”

如果換做是別人,他用這麼輕快的語氣說出這種事,蓮心一定會吐槽他的,但是對象換成了裴雪柔,她就覺得他這語氣,這表情真是太對了。

“她的孩子沒有了?落胎了?”按月份來說現在應該才六個月左右吧,還沒到生產的時候呢,還是說這孩子是她故意弄掉的?

“難怪長公主會要你留她一命讓她進傅府,原來是想折磨她呢,這個傅公子有些不爲人知的癖好。”鳳宸睿隱晦的說道。

蓮心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自然是明白他嘴裡說的不爲人知的癖好是指什麼,她有些訝異的道:“可是那天我見那傅公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一點都不像這種人啊。”

“要不怎麼會有表裡不一這句話呢?這個傅勝賢在他父親在邊關就任的時候就玩出過大事來,差點就沒保住他的性命,只是剛好京都來了調令,他就匆匆跟着他爹回京都了。回了京都之後他爹給他下了死命令,讓他不得再像以前那樣胡鬧不然出了事他就讓他自生自滅,所以他才剋制了一些,只在府裡玩一些丫鬟。傅府將這件事瞞得很嚴,加上那個傅勝賢在外面一直都是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所以京都裡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有這麼一個癖好。”

“長公主大概是巧合知道了這件事,就想着算計那姓裴的,這樣一來就可以爲金鈴報仇了。她進了傅府慢慢的才知道這個傅勝賢原來是這樣的一種人,還想偷偷傳消息給威烈侯,只是哪有這麼容易啊,早就被傅府的人給攔下來了,將她禁在她的院子裡。傅勝賢剛開始的時候對她大概還有興趣,對她倒是還不錯,只是姓裴的不知好歹,還當自己是以前那個威烈侯府的小姐呢,時間一長,傅勝賢的興趣自然就沒了,她的苦日子就開始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被傅勝賢給折騰沒的。”

蓮心聽得目瞪口呆,鳳宸睿雖然只是說了個大概,但是從他的話裡她已經知道傅勝賢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所謂的癖好又是怎麼一回事,裴雪柔的孩子又是怎麼被他折騰沒的。真是太勁爆了這件事。

長公主真是狠,真是絕啊!她毀了裴雪柔的希望不說,還把她送進了狼窩,讓她日日受到非一般的折磨,永無解脫之日。裴雪柔現在是不是後悔曾經利用了金鈴來害她呢?她現在還是好好的,可是她卻跌入了地獄。

哎呀,她真是想看看裴雪柔現在的模樣啊,痛打落水狗什麼的她最喜歡做了。

說完了別人的事,是時候說說他們自己的事了,鳳宸睿想道。

“蓮兒,你看你大哥都準備成親了,我跟你大哥同年齡,甚至比他年紀還大,你覺得我是不是也應該成親了?”鳳宸睿雙眼閃閃發亮的望着蓮心,期待從她嘴裡聽到什麼他喜歡聽的話,例如說是。

可是蓮心兜頭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阿睿,我現在正守着孝呢,怎麼能成親呢?嚴格說起來,我連見你都是不可以的,這是大不孝啊,要是讓人知道我在祖母過世還沒有多久就偷偷溜出來私會男子,說不定我會被沉塘遭萬人唾罵的。”

鳳宸睿臉色頓時暗了下來,咬牙道:“你府裡的那個老東西是怎麼回事?不知道你已經及笄,是時候要成親了嗎?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真是晦氣!”

難道他竟然還有再等一年嗎?想想就覺得不開心,蓮兒還說什麼連來見他都不行。哼,他是攝政王,南越是他說了算,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誰敢囉嗦他就送他去見閻王!鳳宸睿陰測測的想道。

蓮心聳了聳肩說道:“她大概也是不想這個時候死的。你呀還是耐心再等等吧,我才十五歲,還小着呢,太早成親不好。”

鳳宸睿不服氣了,“怎麼不好了?你既然已經及笄了,那就是可以成親了。我不想再等一年,太長時間了。”

蓮心瞅了他一眼,無奈的道:“那你想怎麼樣?就算你是攝政王,你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我守孝的時候娶我吧?這樣對我們兩個都不好,到時候御史彈劾你的摺子恐怕會堆滿皇上的案桌,景弘可就難辦了。”

鳳宸睿鄙夷的說道:“御史那老東西,他敢彈劾我嗎?他要是膽敢這麼做我就讓他回鄉下吃自己!”

蓮心撫了撫額道:“你到底在急什麼?我又不會跑了。”

只要他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她都不會放棄兩人之間的感情的。兩世爲人才遇上了這麼一個可以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了?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麼樣她都會忠於自己的心,只要她的心一天還在他身上,她就不會離他而去。當然了,他也是不能離她而去的,如果他膽敢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後悔的。

不過她還是很願意相信他的,他不好女色,不戀權,不貪財,這樣的一個男人要麼不動心,一旦動了心就會是一輩子的事。

鳳宸睿摟着蓮心,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好一會兒才悶聲道:“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特別是這段時間,不知道爲什麼,我經常有種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就要發生似的,而這些不好的事還與你我有關,我總感覺你會因爲這些事離開我。”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有點不受控制,感覺有些事隱隱在發酵,等着爆發。而一旦爆發了極有可能會將蓮兒從他身邊帶走,每每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滿心驚恐不安。好像曾經也發生過這樣的事,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從他身邊被帶離而無能爲力,那種無助絕望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或許是與他這段時間做的夢有關?這段時間做的夢同樣也讓他困惑不已,夢境裡不再是他和她兩個人的世界,闖入了第三者甚至是第四者,這些闖入的人似乎對他們懷有異心,一心想將他們拆開。可是他除了自己的容貌之外,其餘的人他還是一樣看不清楚,所以他不知道那些想拆散他們的人到底是誰。他做這個夢到底有什麼寓意,是想提醒他,他和蓮兒之間會經歷很多波折嗎?

他不怕的,再多的波折也無法拆散他們。他只是擔心,擔心蓮兒會像夢中那樣……

他的夢裡出現了另外一名女子,這名女子和夢中的她是關係很親密的好朋友,可是他卻不喜歡這名女子,因爲她看他的眼神出賣了她內心的陰暗和齷齪,她對他有企圖。

他一直試圖提醒夢中的她,要她小心提防這名女子,可是夢裡的她卻沒有放在心上,還是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好朋友,對她真心相待,什麼事都會告訴她,和她分享,就連他們之間的事也是一樣。

可是他分明就感覺到了這名女子的內心正醞釀着什麼陰謀一樣,只是她那麼相信這名女子,根本就沒有絲毫懷疑過。每次他跟她提的時候她總是笑着說他想太多了。他不願意勉強她做任何事,所以只好努力防範着這名突然出現在他夢中的女子了。

“阿睿?你在想什麼?”蓮心察覺到了鳳宸睿的走神,眉心輕蹙,捧着鳳宸睿俊美無儔的臉龐,對上他深邃的眼睛,柔聲道:“阿睿,我們不會分開的,你有這個能力保護好我們的感情的不是嗎?除非是我們自己願意,否則的話沒有人能分開我們的。”

除非是我們自己願意,否則的話是沒有人能分開我們的……鳳宸睿一陣晃神,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好像曾經在哪裡聽誰這麼對他說過,可是後來……後來……後來怎麼了呢?

“阿睿?”蓮心緊緊蹙着眉擔憂的望着鳳宸睿,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對勁,“阿睿,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過來看看?”

鳳宸睿眨了眨眼,有些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視線落在了蓮心臉上,看到她眼睛裡的擔憂不由得笑了出來低嘆道:“是啊,只要我們自己不願意,沒有人能分開我們。不管是誰都不能將你從我身邊拉走。”

見他恢復正常,蓮心只當他剛纔是想什麼想得太投入了,聽到他這麼說,咯咯的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應道:“也沒有人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

他是第一個走進她心裡的人,也是第一個讓她有了愛這種感覺的人,他填平了她心裡兩輩子的空落,如果沒有了他,她是不是又要像前世那樣了?這樣可不行,既然他已經是她的了,那麼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他都只能是屬於她的,除非她不要了,可是她會不要嗎?呵呵,不會的,她就是沒有由來的確定自己不會放棄他。

他們有着相同的想法和堅定,沒有人能分開他們的,阿睿會這麼擔心是不是她平時太忽略他了?蓮心靠在鳳宸睿的懷裡想道。

鳳宸睿心滿意足的擁着蓮心嘆了一口氣,或許真的是他想得太多了,夢境畢竟是夢境,和現實是不能混爲一談的,如果他不能將夢境和現實分開,極有可能會被夢中的人和事影響到,他不應該犯了這種大忌。

“對了,景弘一直都很想你,你有空的話就進宮去看看他吧,免得他整天在我面前唸叨個沒完沒了,一點都不像個皇帝該有的樣子。”說起鳳景弘,鳳宸睿很是不滿,懷疑自己的教育出錯了。

蓮心向上斜睨着他道:“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什麼樣子?你又哪點像攝政王了?”

鳳宸睿挑眉,“他不能和我相比,他是皇帝,我是臣子,皇帝就應該有皇帝的樣子,不然以後怎麼掌管南越的政權呢?”

“哎,你以後真的會讓景弘親政嗎?”

“你這是在懷疑我?”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蓮心拒不承認自己在懷疑他。

歷史上無數這樣的事例都可以證明她的懷疑是正常的,沒有懷疑纔是假的。

鳳宸睿也不跟她狡辯,只是說道:“等景弘八歲我就讓他親政。”

八歲啊,那不是康熙爺登基的年紀一樣?不過八歲也不小了,景弘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就算他親政了,阿睿還是會在他身邊教導他,直到他成爲爲一名合格的君王爲止。

蓮心忘記了有句話叫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她以爲自己和鳳宸睿會一直在京都裡,就算將來成親了,這裡也會是他們永遠停留的地方。但是事情的發展有時候往往會出乎人們意料之外,讓人措手不及。她不知道不久後的將來她會不得不再次離開京都,甚至是鳳宸睿也被迫離開,等他們再次回來的時候,鳳景弘已經成長起來了。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進宮去看看景弘吧,這麼久沒去看他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我的氣呢。”蓮心擔心的道。

鳳宸睿淡淡地道:“他敢?”

鳳景弘敢嗎?他不是不敢,只是不捨得而已,皇嬸好不容易來看他,他怎麼能顧着生氣呢?這多浪費啊!所以蓮心進了宮的時候鳳景弘高興得不得了,哪裡還會顧得上生她的氣,頂多就是撅着嘴兒抱怨了一番罷了。

蓮心正在清乾殿陪着鳳景弘作畫的時候門外的宮女稟報說太后娘娘來了,問皇上是否要見。

鳳景弘原本心情正好着呢,聽到宮女的稟報立刻就皺起了眉頭,威嚴的道:“你去告訴母后,今天朕有事要忙,暫時沒空,請母后現行回宮,改日朕再去給她請安。”

蓮心挑了挑眉,看了眼明顯不高興了的鳳景弘,心裡很是納悶,景弘看起來是真的很不喜歡太后啊,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啊?之前她還以爲是景弘對馮君蘭有什麼誤會,或者是因爲景弘是阿睿帶大的,所以他和馮君蘭的感情不深,平時對她不親近。可是現在看來不是不親近而已,景弘對馮君蘭分明就有着一股厭惡之情。

一個孩子對母親再怎麼生疏不親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會有厭惡之情啊,他非常確定阿睿不會對鳳景弘說馮君蘭的壞話。

她要不要找個機會問問景弘呢?小孩子要注意心理的健康發育啊!蓮心爲自己的好奇心找了個很好的藉口。

“景弘,你現在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連母后過來了都不見,卻在這裡見一個還在守孝中的大臣之女,本宮真是要找時間好好問問溫夫人或者是溫大人了,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樣教導自己的孩子的,還在孝期的人竟然敢進宮,也不怕將那些晦氣給帶進宮來影響了皇上的龍體康健。”

馮君蘭原本也沒打算硬着要進來清乾殿的,只是她剛準備走就隱隱約約的聽到裡面傳出來一道女聲,聽着還很耳熟,讓她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身邊的姑姑提醒了她,她纔想起來,這人不是溫蓮又是誰!

這讓她的火氣一下子就升起來了。別人生的都是乖巧聽話的孝子,可是瞧瞧她生的,自己的母親沒有時間見,卻有時間見一個外人,而且還是一個還孝期的外人!他就不怕沾上了晦氣,損了自己的龍體嗎!

馮君蘭當即就轉身不顧清乾殿守門宮女太監的阻攔氣沖沖的闖了進去,一看,果然就是溫蓮那個小蹄子,看到她就忍不住讓她回想起那次在壽康宮宮牆外發生的事,屈辱之感直從心裡頭冒了起來,指責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鳳景弘小臉一沉,已經頗具帝皇威嚴的氣質讓他年紀小小,卻氣場強大,稚嫩的臉一沉,登時讓追在馮君蘭身後進來的人跪了一地,求饒聲不斷。

“皇上饒命啊,奴才,奴才沒用,攔不住太后娘娘,請皇上恕罪啊!”

鳳景弘冷冷的說道:“這裡是清乾殿,是皇帝的宮殿,難道你們搞不清楚誰纔是這皇宮的主人嗎?擅闖皇帝宮殿的罪名是什麼還要朕來告訴你們嗎?下次若是再犯此等錯誤,你們就通通以死謝罪!現在給朕滾出去!”

鳳景弘一番指桑罵槐的話讓馮君蘭氣得胸口直起伏,臉上紅黑交錯。“景弘,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指責母后嗎?你皇叔就是這樣教育你尊敬長輩,孝順生母的嗎?”

鳳景弘掀了掀眼簾淡淡的說道:“母后太過小題大做了,朕只是在教訓這些拎不清的奴才,教會他們看清楚到底誰纔是他們的主子。今天是攔不住母后,明天是不是就攔不住刺客了?朕身爲南越的皇帝,朕的安全怎麼能如此輕率,任由誰想闖朕的宮殿誰就闖呢?母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景弘,你……”馮君蘭再次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自從上次的事發生之後景弘對她的態度就比以前更差了,以前他還裝一裝,現在根本就是隻差沒和她撕破臉皮,讓整個皇宮裡的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后娘娘關係水火不容了。

馮君蘭沒辦法拿捏鳳景弘,因爲他是皇帝,但是其他人她這個太后娘娘還是可以拿捏的。所以她就將怒氣發泄到了蓮心身上。

“大膽,見到本宮溫小姐竟然敢不下跪行禮,眼裡還沒有本宮了?榮國公府難道就是這樣教育府裡的孩子的嗎?還是說溫小姐自小就在廟宇里長大,不知道這些禮數,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宮倒是可以指派一個教養嬤嬤道榮國公府好好的教一教溫小姐什麼是禮儀尊卑!”

蓮心輕輕的揚了揚眉,瞥了眼明顯是出於怒火中燒的太后娘娘,從案桌後走了出來,盈盈施了一禮道:“臣女參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見到蓮心行禮,馮君蘭卻沒有立刻就讓她起來,讓她繼續維持着半蹲的動作,擡着下巴倨傲的道:“看來溫小姐真的是不懂這些宮廷禮儀了,本宮看待會兒你出宮就帶上一個教養嬤嬤吧,省得丟光了榮國公府的臉面。”

她一定會讓教養嬤嬤好好的“教導”她什麼是禮儀尊卑的。

鳳景弘眉頭一皺,對馮君蘭刁難蓮心的舉動十分的不高興。皇嬸好不容易進宮來陪陪他,她爲什麼非得插上一腳,毀了他的好心情呢?現在還想刁難皇嬸,是不是沒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啊?

“郡主起來吧,在清乾殿裡郡主不必多禮。母后,你也別爲難郡主了,是皇祖母免了郡主在宮中的跪拜之禮,朕也是同意了的。”鳳景弘冷冷的對馮君蘭說道。

蓮心飛快的直起了身子,讓馮君蘭看得又是一陣氣結。

“母后來清乾殿找朕是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母后還是先回宮吧,皇叔待會兒就要過來了,皇叔應該是不想看到母后的。”鳳景弘又在馮君蘭心窩上刺了一刀。

上次在壽康宮發生了那樣的事之後鳳宸睿就下了令,凡是他在的地方,都不希望看到宮中的女眷出現,當然了,太皇太后是不在此行列之內的。有心人都知道攝政王的這條禁令是針對誰的,宮外的大臣也聽到了風聲,得知太后娘娘竟然做出此等有辱國體的事情,心裡也是不滿得很,想要上奏又找不到證據,只能作罷,乾生氣。

馮君蘭又豈會不知道鳳宸睿的這條禁令是針對她,但是她有什麼辦法,她雖然是太后卻一點權力的都沒有,整個後宮還牢牢的掌握在那個老不死的手中,她如果敢做出什麼事來,別說是鳳宸睿了,就連那些大臣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馮君蘭最後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清乾殿回到了棲梧宮。

“娘娘消消氣,皇上只是現在年紀還小不懂事,又被有些人迷惑住了,所以纔會這樣子對待娘娘的,娘娘千萬可別當真了。”馮君蘭身邊的陳姑姑彎着身子在馮君蘭身邊小聲的勸慰着。

馮君蘭冷笑一聲,“他哪裡是年紀小不懂事,根本就是從來沒有把本宮這個母后放在眼裡過!本宮真是前世造了孽才生出這麼一個不中用的兒子,跟他那個死了的父皇一個樣子,都是沒用的東西!”

陳姑姑面色突變,急忙道:“娘娘慎言啊!這句話要是傳到攝政王的耳朵裡,那可就糟糕了,攝政王的怒氣可沒人能承受得住啊,娘娘!”

馮君蘭面色頓時一白,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讓她忌諱的事,卻是再也不敢多說什麼,咬了咬脣充滿怨憤的道:“本宮就要看看到時候三王回京了,這個臭小子還能不能囂張起來。”

陳姑姑眉頭一蹙,有些不贊同的瞧了眼太后娘娘,她真是不明白了,娘娘這樣想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難道皇上倒黴娘娘自己就能好了嗎?還是娘娘又想做什麼?

那件事好不容易過去,娘娘可不能再犯糊塗了啊!

陳姑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又不敢說,來回幾次還是開不了口,只好作罷了,只在心裡暗暗祈禱,希望娘娘不要再像以前那樣任性,做出一些不應該做的事了,不然的話不光是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命保不住,就連娘娘的命也是保不住的。

清乾殿裡蓮心面色凝重的望着鳳景弘,問道:“景弘,你告訴我,你母后曾經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所以你現在才這麼的不喜歡她,甚至是厭惡她?”

鳳景弘一聽蓮心的話就緊緊的抿起了嘴脣,倔強的望着蓮心不說話,可是那雙青嫩黑溜溜的大眼裡分明就是閃着委屈和受傷。

蓮心輕嘆一聲,走到鳳景弘身邊,微微彎下腰,抱起了他,然後走到一旁的炕榻上坐下,將鳳景弘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鳳景弘羞澀不已的紅了臉,想這麼親近的挨着皇嬸,又覺得不好意思,一時間有些忸怩了起來,在蓮心腿上扭動着,掙扎着想從蓮心的腿上下來,被蓮心制止了。

“景弘,如果這是你的秘密你不能說給別人聽,那我就不問了。但是如果你和太后娘娘的事不是秘密,而是傷心事,那我希望你能說出來,我不是你的皇嬸嗎?說出來皇嬸和你一起承擔不好嗎?還是你信不過皇嬸,所以纔不想說?”蓮心抱着鳳景弘微微低着頭看着他柔聲說道。

鳳景弘停下了掙扎的動作,可是卻一直低着頭,蓮心問他的話他也不答,就是一動不動的靠在蓮心的懷裡,讓蓮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問下去了。

好一會後正當蓮心準備放棄追問的時候卻感覺到手上“啪嗒”的一聲落下了一滴水珠。蓮心一呆,望着手上的那滴水珠有些反應不過來。

半響後才慌忙的捧起鳳景弘的小臉蛋,果然看到他眼睛裡可憐兮兮的滿是淚水,扁着嘴巴,紅着小鼻子,好不委屈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是不是誰欺負咱們景弘了?是的話你說出來,皇嬸幫你教訓他,就算皇嬸幫不了你,你皇叔也一定能幫你的,知道嗎?”

鳳景弘原本只是默默垂着淚的,可是聽到蓮心的話卻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嚇壞了蓮心。

別說是現在了,就算是兩年前,景弘還是一個三歲的小孩時她都沒看見他哭泣過,現在長大了反而哭得這麼厲害,這麼傷心,這代表他心裡真的是覺得非常的委屈、無助,代表藏在他心裡的事是一件大事,曾經深深的傷害過他的大事。

蓮心想着心裡也是一通,對他憐惜不已,到底馮君蘭對景弘做過什麼,才讓景弘這麼的厭惡她,甚至提起來也這麼的傷心難過,彷彿他被拋棄了一樣。

兩年前景弘對待馮君蘭的態度已經是那樣了,這就是說馮君蘭在景弘三歲之前就對他做過了什麼過分的事。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位母親,能這樣的傷害自己年幼的孩子,景弘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啊!她還聽說當年馮君蘭生景弘的時候還難產了,她怎麼能這樣的狠心對待自己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呢?

難怪景弘這麼的不喜歡她了,只是她到底對景弘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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