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義診確實讓復顏妤有些筋疲力盡,在家休息了兩日纔去了王府。這次義診的事情復顏妤心裡明白,雖然是李涵雍出的錢,但是這主意是李涵雍萬萬想不出來的,所以到了王府復顏妤先去了王太妃那裡,一來請安,二來也是表示感謝。
不曾想居然在王太妃這裡看了蘇慕芷,自從那裡河邊觀月,兩個人有兩日沒見,雖說私下裡和蘇慕芷之間有些不清不楚的,但在王太妃這裡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請安問好一番自然是少不得的。難得看到復顏妤如此吃癟的樣子,蘇慕芷心裡高興可臉上還有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憋久了臉色就開始有些泛紅起來。
“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精明入復顏妤怎麼會不知道蘇慕芷那點小九九,只是知道歸知道,裝糊塗歸裝糊塗。
一聽到自己兒媳婦身子不舒服,再看看那臉上異常的紅暈王太妃也擔心起來了,“慕芷啊,這幾日雍兒讓你去幫着義診是不是累着了?”
復顏妤輕搭蘇慕芷的手腕,饒有趣味的看着蘇慕芷,蘇慕芷感受到了復顏妤的眼光,擡頭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彷彿洞穿了她的一切。
“沒事,大概昨晚沒有睡好。”
“是啊”復顏妤也搭腔,“王妃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體虛,加之之前的身子沒有恢復完全,這幾日又勞累,有些受了涼,不礙事的。”
“慕芷,你身子吃不消就和雍兒說,雍兒也是,一點不知道疼惜自己的媳婦。”王太妃嘴上說着怪罪的話,可是復顏妤明顯沒有聽出怪罪的意思。心裡真有些爲蘇慕芷不值,特別是想起洞房之夜早晨的情形,復顏妤真是有些心疼蘇慕芷。
“王太妃,我看王妃身子不適,我送她回她的院子休息休息,順便給王妃開些藥調理調理。”復顏妤不願意蘇慕芷在這裡受着暗氣,藉着調理身子的由頭帶蘇慕芷出了院子。
明顯感覺到蘇慕芷一出來就鬆了口氣,整個人狀態都不一樣了,復顏妤的嘴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要怎麼感謝我?”
“嗯?”蘇慕芷明顯這個反應要慢半拍的人,實在是不明白復顏妤的意思。
復顏妤痛苦的搖搖頭,果然不在一個點上,“你好像和王太妃的關係有些緊張。”
像是被說中,蘇慕芷不悅的皺了皺眉,“不習慣罷了,到底不是自己的母親,總覺得有些隔閡,或許時間久了會好點。”蘇慕芷的話像是在回答復顏妤,不過好像更多的是在對自己說。只是這個說法多少有些說服不了自己。
“她是王太妃。”
“我知道”說了這幾個字像是話題一下被掐斷了,直到去了蘇慕芷的院子裡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復顏妤找來紙筆,寫了個方子給了蘇慕芷的下人,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
見蘇慕芷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忽又想起之前和蘇慕芷的一些不快,復顏妤心裡像被什麼壓着一般,起身打算要走,卻聽蘇慕芷道:“要不要吃了飯走?”
“不了,藥鋪裡好多事情,而起這次義診的賬目也要整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蘇慕芷有心想留復顏妤吃飯,只聽到蘇慕芷說“廚房裡燉了豬蹄……”
復顏妤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動作不大,卻被蘇慕芷盡收眼底,“饞了?賬目也不在一時半會,吃飯再走也不遲。”
復顏妤尷尬的笑了笑,不過嘴上依舊不肯罷休,“王妃這裡讓我想起了傷心事,估計吃龍肉也如同嚼蠟啊!”
蘇慕芷何嘗不知道復顏妤的意思,對於那日對復顏妤的態度她也有過內疚,但是礙於面子……如今給復顏妤臺階下,她到好,順杆子往上爬了。
“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見蘇慕芷傲嬌起來,復顏妤也知道見好就收,趕緊說道:“哎呦,王妃的伙食一定比我那好,反正也餓了,不如就在王妃這裡吃點,我也能省下幾個銅板。”
“吝嗇鬼,省幾個銅板就高興成這樣。”
復顏妤揚揚眉,“那是,幾個銅板也能給恩濟寺裡那些孩子買幾張紙寫字。”
“恩濟寺?”蘇慕芷頭一次聽說這個名字,“是學堂嗎?”
“不是,恩濟寺原本是一座廟,廟裡的方丈大師一直會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孩童,久而久之只要有人撿到孩子或者是有人家生了孩子不要了,都會被送到那裡。現在的恩濟寺就像是孤兒院一般,裡面有幾十個無家可歸的孩子在那裡。原本恩濟寺的香火就不旺盛,何況現在廟都不像廟了。幸好有幾個好心人常常會送些米麪過去,不然孩子們就要捱餓了。”
“這樣啊,可是,衙門裡不管嗎?”蘇慕芷是商人家子弟,從小錦衣玉食,有些事情其中的門道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衙門開始也管,只是孩子越來越多……”
“我這裡有些銀兩,你拿過去,給孩子們買點吃的”蘇慕芷打算把陪嫁過來的一些金銀拿出來,卻被複顏妤制止了,“下次我去恩濟寺的時候帶上你。你去教教那些孩子們寫字,教教姑娘們刺繡可好?”
“好,那銀兩……”
“銀兩你留着,哪裡能要你的錢,孩子們有我,我不會讓他們餓着凍着的。”
“沒看出來,你還有點愛心啊!”
“那是”復顏妤有些得意,“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沒看出來的地方多了。”
“說你胖你到真喘起來了”蘇慕芷對於復顏妤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這個人真是不能誇上兩句,兩句一誇,馬上上天。
“我只是實事求是,王妃。”
“你的臉皮比城牆還厚,喝口茶,也不嫌累”蘇慕芷從桌上倒了杯茶給復顏妤,“潤潤喉,繼續吹。”
“什麼叫吹啊,我這是真心的。要不是幾年前我正巧採藥路過,還真不知道這盛世居然還有孩子吃不飽穿不暖。那些孩子的手和腳被凍的全是凍瘡,有些已經化膿了,膿水流出來,沾到衣服上,衣服都像是被漿過一樣。”
蘇慕芷完全想象不出什麼是凍瘡,也想象不出膿水沾在衣服上的樣子,只是聽復顏妤這麼一說,她的心卻揪了起來,“要不明天我們趕早就去恩濟寺看看,你看這天還冷着,我們給他們送些炭去。”
“那我再去弄些米麪,你能讓府裡出輛車嗎?這樣就能省了僱車的錢了。”
“你到是真會算,算計到我的頭上了。”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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