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揚歌將他生在了一個很好的時代，楚國在他出生後越來越強大，很快就成了中原第一國家，沒有用多久就成功的吞併了其他的小國，所以他的童年生活過得還是非常幸福的，只有林鬱城這個變態，喜歡打打殺殺的。
從前不覺得什麼，戰爭不一定都是壞的，事實證明有些戰爭反而能推動時代的進步。
現在卻覺得，爲了不一定的結果，送了這麼多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本身就是毫無價值的，註定失敗的鬥爭，是否有意義?那些人是不是白死了?
歷史很長，沒有人會記得失敗，更不會有人記得在這些失敗中失去的生命。
楚歌難得感受到白揚歌當年爲什麼要參加到戰爭裡的情緒。
還是不甘心。
第二天，白揚歌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才察覺自己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睡着了，她警惕性一直很高，陌生的環境不可能睡得着，尤其是在這種完全露天的情況下。
她可能是好久沒有正兒八經的睡過一覺了。
天剛矇矇亮，元青明他們幾個人還在睡着，白揚歌便站起了身子，隨意走了走。
說實話，就算眼前是屍山火海白揚歌都不會有什麼觸動，失去重要記憶的她就跟剛剛從黃泉逃出來的小妖沒有區別的，不會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黃泉畢竟是地下的世界，她骨子裡就帶着人類的反面心理，多疑，不愛用好心思揣摩人類，總是對世界抱着一股敵意。
誰能想到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是從帝釋天手下待了好多年之後了，仍是沒有改掉身上過於扎眼的惡習，怪不得帝釋天后來十分不願意承認她這個半個外門徒弟。
帶着妖性的白揚歌傻不愣登的跟着楚樓從上三界叛逃，成了上三界的眼中釘。
有些熟悉白揚歌的，比如司翊，一直就非常不理解爲什麼天君一直認爲是白揚歌勾搭的楚樓叛逃出上三界，白揚歌那個時候雖然能力已經很強了，但也絕對到不了能蠱惑楚樓的程度，二來麼，白揚歌剛剛從黃泉出來不久，身上的妖性還很明顯，心智形同小孩，連帝釋天那麼無情無慾的佛都曾說過白揚歌沒救了，怎可能有那個智商勾搭楚樓去。
他們昨天一天走了很久，走到了更加靠南的一座城池，這所城明顯比她剛看到的那個小鎮好多了，但，也更慘。
小鎮上大多都是被餓死的人，再不濟也有看不起病病死的，而這裡明顯經過一場戰爭，房屋都被燒燬了，而且窗子門都有被封鎖過得痕跡，不難想，來的不一定是山匪，也有可能是軍隊來搶人來了。
將婦孺關在屋子裡活活燒死，男人則帶走充兵，值錢的東西肯定被洗劫一空了，燒城，很有可能是不想留下其他值錢的東西給後人，乾脆一了百了。
這樣的城現在比比皆是。
不只是這裡，白揚歌嘖了一聲，一擡手，面前的房屋轟隆一聲倒塌，她走進去在一片廢墟中吧啦了一會，居然拎出來一個貓的屍體，她對着貓屍沉默了一會，隨後輕輕放在了邊上，又蹲了回去，在貓屍趴着的地方將一塊木板扔開，她趴的更近來一點，聽到了幼貓的叫聲。
白揚歌漂亮的眸子終於露出了笑意，將小貓抱了出來，一共有五隻，餓死，砸死的有四隻，只有她手上這隻還算健康。
她有刻意控制力道，廢墟崩塌的位置並不在小貓的上面，那四隻小貓是在房子燒燬之前就死了的。
她抱着貓，小聲道：“你孃親已經有了靈性，說不定過個三五百年就能修成人形，可惜死在了人類的手裡……嗯，但你還算幸運，吸夠了哥哥姐姐們精氣，現在又落到了我手裡……”
“想死都難呦。”
她聲音帶着蠱惑，失去了人類的記憶，身旁又沒有人類，白揚歌不由自主露出非人的習性，她輕吻小貓，揚起手，捻了個決，頓時藍光大盛，將貓包圍在裡面，光芒散去，小貓變得活蹦亂跳的，不停的拱着白揚歌的下頜。
遠處的林鬱城前腳見白揚歌拎起貓就說了一句：“你娘這什麼特質。”又看她給貓療傷，驚道：“那就就就是?！！”
楚歌淡定（並不），他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孃親這麼……神叨，怪不得成了黃裡的一朵奇葩，他平靜的道：“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夜酒叔叔的貓，那隻特別倉鼠病的貓。”
林鬱城：“……答應我，做一輩子的兄弟，好嗎？”
這一家人各個不簡單，就算他已經是下一屆預定的戰神，仍是想要抱大腿。
楚歌還沒等謙虛一下，就聽到咣的一聲，像是什麼人突然載到似的，二人擡眼望去，頓時無語了——居然是元青明。
他一醒來就看到白揚歌不在，便四處找他，聽到這處傳來的巨響，生怕是白揚歌出事，連忙向這趕過來，卻正好看到白揚歌撈貓的畫面。
他是普通人，自然看不出白揚歌身上帶着濃重的妖性，反而有一種很朦朧的美感，說是天仙亦不爲過。
他呆愣愣的看着白揚歌，癡迷的眼神藏不住，這個時候的白揚歌還不知道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畢竟唯一對她有心思的是楚樓，而後者對她表現的永遠都是病態和疏離。
白揚歌沒什麼人性，楚樓的表示問題也很大，導致他們兩個從來不被人看好。
白揚歌看到元青明，笑道：“醒了?撿了個玩意兒，不要介意。”
“不不不、不敢，”元青明差點把頭給搖斷，道，“你、你是神仙?”
白揚歌：“……”
她低頭瞅了瞅自己，怎麼看都不像是神仙吧？
妖怪還差不多。
但凡人對妖怪的印象都不算好，她要是說自己是妖，說不定馬上就要被殺了，遂點頭道：“差不多吧，有些交集，你不會告訴其他人吧？”
元青明：“……”他那裡有那個膽子！
元青明從來沒有一次如此慶幸自己救了她——那個神仙。
白揚歌沒有錯過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瘋狂，她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