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夜楚一笑，心裡記下了這一筆。
沈雲顏回信很快，說白春蘭此女本是燕國的人，因着小時候戰亂，同父母失了聯繫，便讓正巧時任將領的沈父撿了回去，養在膝下同沈雲顏姐弟一同長大，因着很有些天賦，便一直留在了營中。
白揚歌在看了沈雲顏的回信之後並不全信，她說的乍一看合情合理，可經不起細究。
此女今年最多不過二十歲，白揚歌熟讀楚國各個時期的文字記載，知道二十年前正是沈父逐步退出朝廷的關鍵時候，那個時候他不太可能會做如此容易落人把柄的事。
而且，照這個時間來推算，那一年楚燕兩個沒有發生過戰爭。
沈雲顏是個直性子，不太可能編這一套錯誤百出的故事來誆騙她，除非是沈父從一開始就對她說了謊。
沈父戎馬一生，怎會替一個毛丫頭遮遮掩掩？
白揚歌揪住這條線往下查，果然查到了好玩的事情。
白春蘭第一次出現，居然是在永城。
“永城姓白的人家不多，知道了這個，倒是很好查了，”白揚歌笑眯眯的道，“只是沒有這個必要。”
“是了，”二十八從樑府溜了回來，生怕白揚歌讓她滾回去，連忙拍馬屁道，“王妃何必在意一個小丫頭。”
白揚歌斜着眼瞅她，陰惻惻地道：“二十八啊……可待夠了？”
“怎麼可能！”二十八正直地道，“王妃絕色，屬下怎麼可能待夠。”
白揚歌微笑着點點頭，道：“那我給你個任務，可接？”
二十八道：“當然。”
“那好，”白揚歌讚揚道，“那就請你去把樑府的屍體統統挖出來，不要驚動任何人，尤其是聽月樓。”
“……您知道聽月離樑府多近麼？”二十八要被她嚇死了，“怎麼可能不弄成聲兒？”
白揚歌哦了一聲，說那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您還要臉不要？
聽聽這像人說的話嗎！
“你可以選擇拒絕，但同時要替我辦另外一件事，”白揚歌此時此刻就像一個無情的資本家，“去弄清蕭姣的心思。”
二十八：“…………”
二十八：“屬下挖還不行麼。”
白揚歌讚揚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可以滾蛋了。
王妃果然變壞了。
嗯。
還是離她遠一點吧，珍愛生命不好麼？
二十八苦哈哈的滾回去，乖乖地解開了楚樓那天落下的結界，隨後任勞任怨的挖了起來。
半天過後，二十三具不完整的女屍整整齊齊地在樑府的院子中間一字排開，還好此時是冬天，否則他們絕對可以在如此高強度的“站崗”之後當場吐出來。
零如今在戶部混的風生水起，其餘五部的官員也都喜歡和他攀談，一來他見多識廣，幽默風趣，二來楚王的人，自然有很多人上趕着結交。
他十分肯定的道：“最近沒有人報失蹤。”
二十三個人，就算不是同一時刻失蹤的，也該有人報案，更別提從屍體的腐敗程度和死亡方法來看，她們根本就是同一時間死去的。
有趣。
白揚歌遠遠的站在大門處，隨時做好後退的準備，道：“都齊了？”
“齊了，”衆人灰頭土臉，都是一臉的生無可戀，“您不親自進來看看？”
“還是不了，”白揚歌果斷拒絕，“可看出什麼異常？”
“異常麼，”夜酒摸摸鼻子，感覺她這問題有些奇怪，“長的都不錯，算嗎？”
衆人聽他說好看，皆是一臉的“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他們實在看不出紫脹的屍體有什麼好看的。
怪不得白揚歌私底下叫他小病嬌。
“算吧，”白揚歌遙遙地說道，“還有嗎？”
“沒了，”夜酒道，“您爲何不自己過來看看？”
白揚歌坦率的道：“我怕詐屍。”
夜酒：“哦。”
夜酒：“什麼？？！！！！！”
寧敢再說一遍寧怕什麼麼？？？？
夜文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身旁的夜禮道：“今天是幾日？”
“農曆二十三，”夜禮迷迷糊糊，可愛的很，“咋啦哥？”
幾個哥哥聽到這個日期齊齊回頭衝他一笑，都道：“他媽的。”
白揚歌：“快了，祝你們好運。”
她退後一步，咣噹一聲巨響合上了門，並且十分貼心的在外面插上門栓，她事先警告過他們不許弄出聲音，所以必不敢踹門。
果然，白揚歌在門後聽到了他們的拍門聲，都說道：“我們錯了還不成麼？！王妃救命！！！”
這是二十八。
“您當真這麼絕麼？”
這是夜酒。
白揚歌道：“這不是信任你們麼，快些去罷，這世上那有鬼哦？”
裡面的衆人無語的看着直愣愣地從地上突然掀起的二十三具屍體，心道王妃您知道您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嗎？
最大的鬼其實是你吧？！
幸好樑府的人早就被太子以別的理由挪走了，否則此景非要嚇死幾個人不可——雖然，樑府本來就沒有真人了。
二十三具女屍睜開眼，眼睛只有了黑色的眼球，不見了白色的眼仁，鮮紅的嘴幾乎要咧到耳後，嘴裡卻沒有了牙齒，張口便是滴滴答答的口水流了下來。
這是屍體在足夠陰的地方接觸到了足夠的陰氣，再配合上一些秘法，便可使人“復活”的一種方法。
沒錯，就是復活。
別看她們彷彿殭屍一樣，但根據他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她們此時此刻是有神智的，只是還是不是人的神智，還有待商榷。
白揚歌和楚樓當夜只撬開了一個角，原因便在這裡，那天不是二十三號，若是強行挖出來只怕會控制不住這些玩意，只有到了今天動土，纔會成功。
她能力不夠，楚樓還臨時出門去了，便只能苦了他們幾個鎮住此地了。
“王妃真是厲害，一個都不帶落下的，”夜酒咂舌道，“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總不能等死，”二十八道，“被她們弄傷了可就慘了。”
“王妃跟咱們多大仇哦？”
“不賴她，王爺不在她沒辦法控制，做屬下的，可不就是替主子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