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揚歌朝衆人示意安靜,黎容城還在裡面呢,也不怕他聽到心裡有了芥蒂。
白揚歌衝楚樓勾了勾手指,讓他跟自己一起進來,楚樓雖然十分不樂意,仍十分自然的牽着她的手,低聲道:“你都知道?”
白揚歌搖頭,楚樓將她想的太過強大了,她頂多就是察覺到了異樣而已。遂低聲說道:“我可沒有。”
黎容城被夜言“折磨”的不像人樣,一個勁的在牀上喘氣,只能發出一兩個音節,多了就會累的滿頭大汗。
二人見他如此禁不住皺眉,道:“您還好嗎?”
黎容城眨眼。
白揚歌卻並沒有放下心,明顯夜言用了最爲乾脆的方法,直接將他的腹部刨開,個別地方也有不少小洞,就是恢復如初,也得要個一年多的時間。
可他最多隻有兩年的生命了。
只有一年的時間能做什麼?
凡人的壽命本就短,這一輩子興許也不會有過好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十年復十年,又有個什麼意思呢?
雖說,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了——但這樣的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一年的時間眨眼就過,可活着的人還要承受着更久的更長的痛苦。
楚樓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個小藥丸塞進黎容城的嘴裡,白揚歌認出來那藥丸是用來緩解疼痛的,從前戰場上,這種藥丸一直處於供不應求的狀態,到最後壓根沒有國家能產的出來了。可楚樓居然還有。
“您放心,”白揚歌安慰道,“太子很用功,定能恢復楚國從前的榮光。”
黎容城這一次閉眼的時間長了些,意思就是,我相信你們。
二人說完這句,便也沒有話再說了,本來他們兩個就不是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人,且做事要比說話有分量的多。
二人出去之後便帶着雙胞胎回去,白揚歌在路上順口問道:“你告訴黎容城他實際壽命只有一年?”
雙胞胎互相嫌棄的表情一頓,半晌,夜文道:“說了,他說,皇家的人不受侮辱,死,也要死的體面。”
白揚歌沉默。
道:“找個機會告訴太子罷,再過個個把月,他也該登基了。”
所有人都明白,從黎容城在城牆被救下來的時候,他就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是楚國的皇帝了。
回到白府裡,白揚歌咣唧一下把自己扔上了牀,無比慶幸自己只有白楚這倆家牽掛,不像黎容城似的,操心整個國家。
她此時忘了從前在她還是夜初的時候,曾經管理過一個比楚國更大,更亂的國家。
“小姐,”白葉推開門,探頭道,“夫人讓我您怎麼了,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白揚歌支着頭斜躺在牀上,笑道:“怎麼,不敢進來了?”
白葉撇撇嘴,她不是不敢,只是覺得白揚歌同以前變化太大了,叫她一時間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小姐。
而且,自家小姐這幾日情緒越來越變化無常了,就是白母都擔心的不行。
“奴婢那有,”白葉將地上亂跑的小貓塞到白揚歌懷裡,“是小姐自回來之後就不喜歡找奴婢了。”
“唔……忙嘛,”白揚歌解釋道,“你也知道咱們家如今如日中天,我自然要同別人家的小姐不一樣嘛。”
白葉繼續撇嘴,這理由鬼才信喔。
白揚歌摸了摸她的頭髮,笑道:“行啦,以後到哪都帶着你好不好?”
小丫頭這才眉開眼笑的道:“這還差不多。”
白揚歌無奈一笑,心想她要是和白葉一樣沒心沒肺,天真快樂就好了。
可惜她天生就是個勞碌命,哎……真是苦惱極了。
過了幾日,在各朝臣的努力和重組後的太醫院竭力救助後,皇城之中的一部分都恢復了原來的景象,不過類似青雀街啦這些重度地區,短時間仍是沒辦法好過來。
白揚歌這天坐在紅姨開在三樓的茶館裡看書,對面就是目光灼灼眼裡熾熱的紅姨,忍不住道:“您能別看我了嗎?”
“不能,”紅姨認真道,“現在皇城上下誰不知道你夜統領是朝廷上的紅人,都說等太子繼位之後要封你爲女丞相呢。”
白揚歌噗嗤一笑,道:“什麼女丞相,我現在已經忙的兩腳不沾地了,話說,你今日找我來做什麼?”
紅姨再一次像向白揚歌展示了她的古代資本家的頭腦,她一指窗外,道:“你看看這個視野——但凡是每個過來的人一擡頭就能一眼看到這裡。你懂我意思?”
白揚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紅姨一看就知道她在忽悠,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道:“你啊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在朝廷上跟那些官員打交道,不知道咱們老百姓最需要的是錢啊?你看你往這一坐,我這店客人都多了不少。”
“……”原來是拿她當吉祥物的。
白揚歌無奈道:“感情我就是你的招牌唄?”
紅姨道:“話不能這麼說,當年你假死我可是傷心了好久,沒發現我的鎮店之寶都不見了嗎?”
白揚歌唔了聲,想着她們家的鎮店之寶是個什麼玩意,半晌纔想起來那是當時她爲了補償紅姨,在她的店裡搞事而做的幾支髮簪。
最後一支就被紅姨奉爲鎮店之寶。
還真是沒有了。
“你放哪裡去了?”
“收起來了,”遙想當年的心境,紅姨難的感嘆了一番,“嘖嘖,當時老孃跟多少人罵過街,說你是個好人吶。”
嗯。
白揚歌決定,就衝着這句話,她今日就在這多坐兩個時辰。
“話說當時在店的學生們可都成親了,”紅姨突然道,“你就不急?”
白揚歌十分訝異她和楚樓早就“明目張膽”了起來,爲何紅姨還有這麼一問。
遂道:“我急什麼?我有啊。”
這下震驚的換成紅姨,她直接彈了起來道:“神馬?!你還真打算跟那個王爺過啊!你不知道他有側妃?”
白揚歌:“……”這還真知道。
“你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是元家害死的你哦?”紅姨怒不可遏地道,“這樣的女人還能進王府,呸,簡直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