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知道。”綠衣女子輕慢的語氣中帶着凌厲,她怎麼看不出來她哪裡好?
“那我配知道什麼?”陌小慕沒有生氣,聲音輕淡中帶着隨意,彷彿兩個知心姐妹在聊天一般。
她纔不會笨得和自己過意不去,要是因爲對方的一句話就動怒,還不得早晚被氣死。
“這臉蛋倒是挺漂亮,”女子上前用左手抓住陌小慕的下巴,右手在她左頰上摩擦。
不是陌小慕躲不開,而是她怕躲開這一抓之後,會給她帶來更多的羞辱。
透過開着的門,她看到外面有人影晃動。
一個女人而已,摸就摸吧!她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就當讓貓爪子抓了。
陌小慕只是安靜的看着她,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真想知道你到底怎樣用這張臉去勾引他的,啊?你說啊?”綠衣女子突然就像瘋了般用力搖着陌小慕的頭。
“你住手,你說我勾引了誰?”陌小慕受不了她的搖晃,掙脫到一邊,扶着牆面問道。
“呵呵,你還裝,還不想承認,是想諷刺我嗎?”她的聲音凌厲起來,像是一面大鼓突然被人捅了個窟窿,聲音極度難聽刺耳。
“來人,給我把她按住。”聽到她的喊聲,陌小慕立刻向後退了二步,其實她很想把綠衣女子劫持當人質的。
可是考慮到現在在船上,就算自己劫持了這個女子,一會也會被人救下去。
一名男子竄進屋來,在陌小慕還來不及反應時,就把她一隻胳膊背到了身後,男子的另一手按住她身側的另一隻胳膊。
她馬上覺得自己的兩條手臂像要折了般疼痛,一動也不敢動。
陌小慕無語,這就是會武功的人和小白的區別,悲哀啊!
“讓你敢掙開我的手。綠衣女子見陌小慕被擒住,上前就甩了她一耳光。
陌小慕的臉上馬上蒼起清晰的五個指印,見女子又揚起手,她下意識的往左一躲,被背在身後的胳膊像是錯了環一樣生疼。
他知道,是背後的男子看見自己躲閃的教訓。
她只好把頭又轉回來,正好迎上綠衣女子的第二個耳光。
“喲!你看看,還真是下賤,見我要打,就趕緊把臉送過來。”
陌小慕呸地吐出一口血水,你她孃的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故意送上門讓你打的了?
女子好像還打上癮了,第三次又揚起手來,陌小慕忽然向着身後的男子靠過去,直直的靠在他的懷裡。
身後的男子因爲突然的軟玉溫香,手上忘了使力。
陌小慕藉着機會,向着胳膊被擰住的方向,從男子的腋下鑽過,成功的在男子分神的瞬間,擺脫了他。
男子見輕易被這個一點武功沒有的女子掙開,面色一沉,剛要動手,就聽見陌小慕喊停的聲音。
“停下,我有話要說。”
陌小慕本來想回過身來給綠衣女子幾腳,解解氣的,憑什麼啊,她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隨便打她不是!
她陌小慕雖然是個孤兒,可是也從未被人如此打過。
她暗暗告誡自己要忍,小不忍剛亂大謀。
男子剛要邁腿,聽到陌小慕的話,他望向綠衣女子,見她沒發話,果真停下不動了。
綠衣女子用一種仇恨的眼神在陌小慕的臉頰上掃視,彷彿仇恨的目光之下還隱藏着鄙夷唾棄和嘲諷。
“這位小姐,如果你告訴我,我到底勾引了誰,那麼我保證,我一定會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見他。”
陌小慕苦惱極了,如果她沒失憶過的話,她是真的沒勾引過誰家的小誰啊!
自己認識的男人,掰掰手指算算。
“你是說軒轅離嗎?”她問,“要是他的話,我早就和他清清楚楚了,沒有一毛錢關係。”
說完纔想起來,這個女子可能不知道一毛錢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管不了那麼多。
“要是你說的是銘揚或者殺衣的話,那肯定就是你誤會了,
我和他們只是普通的朋友。”
“費話還真多,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就叫人撕爛你的嘴。”綠衣女子聽她說一些不相干的人,早就失了耐性。
她對着旁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上前又把陌小慕抓住。
“他那麼喜歡你,要是讓他知道你再也不是完璧,你說他會怎麼樣?”綠衣女子嬌笑起來,“這比劃了你的臉更有趣。”
“卑鄙!”陌小慕在心裡想着想着就說了出來。
“卑鄙也要有本錢。”綠衣女子看着陌小慕,止住笑聲。
真他媽的憋屈,這句話就是陌小慕現在最真實的感受,搞了半天,被人抓了二次,都不知道是爲了神馬。
“好好的皇宮你不呆,跑出來很好玩嗎?”陌小慕想要分散女子的注意力,順嘴胡謅道。
因爲她剛纔說的鬼主意,太損了。
“你……怎麼什麼知道我是從皇宮裡出來的?”綠衣女子的表情像是吃了螞蚱一樣吃驚。
前面的從容淡定,都被她拋到九宵雲外,這個女人真的有這麼聰明嗎?
陌小慕其實是猜的,她接觸的人軒轅離是王爺,和皇宮有點關係,銘揚是皇子,和皇宮也有點關係。
原來是自己疏忽了,不是還有一個風嵐嗎?
她心裡一驚,這個女人,自己再三尋問,她都不肯說出自己勾引了誰,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份。
看來自己只好裝做不知道了。
這三個人中,恐怕和皇宮最有直接關係的就是他了。
“我曾經有幸和凡天相處一個月,蒙他的指點,略懂相面之術。”陌小慕在心裡祈禱,凡天啊凡天,你要是真是能掐會算,可千萬別怪我。
見女子疑惑地看着自己,陌小慕繼續往下說:“我看姑娘面上隱隱有着鳳凰之氣,,正是鳳凰欲飛的前兆。”
“你以爲光憑几句妄語就能保住小命嗎?”綠衣女子雖然不信,語氣卻已恢復最初的輕風細雨。
“信則有,不信則無。”陌小慕學着那些得道高僧的語氣說。
“搶了我的男人,就算你說出天花亂墜也是枉然。”綠衣女子說話的時候,外面響起轟隆隆的雷聲。
整個江面開始狂風大作,天空中烏雲密佈,轉眼間下起傾盆大雨。
然後是耀眼的閃電,從天際劈來,一道一道,如同憤怒的上蒼要用鋒利的寶劍斬開一條幽冥通道。
“把這個女人給我綁到船頭,要是萬一被哪個雷神看上,那可就不關我們的事了。”綠衣女子略一思索,就想出了這麼一招。
他越是喜歡你,我就越是折磨你,一個沒有任何倚仗的女人,憑什麼和自己爭。
出來兩個男子,冒着大雨,快速的把陌小慕綁到桅杆上。
然後又迅速的回到船艙,生怕晚一步,就會被雷劈中一般。
僅僅幾吸間,兩人的全身都被黃豆粒大的雨水打透,匆忙的換上乾淨的衣服,生怕晚一點會受了風寒。
又急忙的跑去廚房燉薑湯驅寒了。
疾風驟雨刀子般拍打到到陌小慕的臉上,她已經把頭低得不能再低。
額頭、臉頰、耳朵,下顎、脖頸全部從紅腫到麻木,全身冰冷的直打顫。
上下牙齒控制不住咯咯地敲打着,下鴿都累得好酸,卻怎麼都控制不住。
冷,極致的冷,就像要甄滅她的能量般強取豪取她的熱量。
從昨天中午開始,她就再沒吃過一點東西,經過這一番折騰,哪還有熱情可以消耗。
秋天的雨刺骨的冷,風刀子毫不吝惜自己,狠狠的在陌小慕凍得通紅的臉頰上穿梭。
任她再堅強,此時眼中也已有溫熱的淚滑下,不是懦弱,是冷到極致,身體的自然反應。
“如果我陌小慕今天僥倖不死,他日必報今日之仇。”陌小慕低語的聲音,連一點距離都沒有傳出去,就消散在茫茫的江風冷雨中。
她閉上眼睛,任雨水衝涮自己的身體,任冷風來回的帶走
她身上僅存的一點溫度。
堅持是陌小慕現在唯一的信念,會有人來救自己嗎?
雨水從她臉上歡快的向下流着,迷住她的雙眼,可是她現在想伸手抹一下臉上的雨水都做不到。
早知道最後還是要受這種折磨,前面真應該湊她一頓,哪怕最後被她打死。
時間就像被人固定住般,好漫長好漫長,她僅存的意志正在一點點的抽離她的身子,飄向虛無。
最終,她的頭無力的向一邊一歪,暈了過去。
陌小慕現在全身滾燙的站立在風雨裡,說站立,還不如說是綁着她的繩子在支撐着她。
終於,風停了,雨住了。
下午的太陽在雲層中東張西望了好久,才露出它含羞的臉。
對於恢復平靜的世界,陌小慕已經沒有了知覺。
她現在正處於昏迷不睡中,全身發着高燒。
天晴了,綠衣女子嫌惡地拎起有點長的裙角,從船艙裡出來。
“看來你還挺享受,這都能睡着。”她繞着桅杆轉了一圈,冷嘲熱諷地說,“那你就繼續享受吧。”
“什麼時候能夠到達中轉站?”她問跟在身後的男子。
“大約後天早晨。”男子回答,他的目光一直注視着她,目不轉睛。
“再站一天兩宿,她要是死了就把她扔到這江裡餵魚,要是沒死,我還得費點心思,好好想想怎麼折磨她。”
聽她的語氣,似十分不情願折磨陌小慕般。
“宮裡可有動靜?”她一邊回船艙一邊說。
“一切風平浪靜。”男子繼續回答。
“要是我現在就把這個女人殺了,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進了船艙後,綠衣女子放下裙角說。
見男子望向船板沒支聲,她接着說:“可惜我不甘心,我要讓他看上的女子受盡折磨。那屋裡的幾個人,都應該要謝謝外面的女子,因爲我對她的不甘心,他們才撿回一條命。否則,知道秘密的人都得死。”
男子的臉色變了一變,轉瞬就恢復到最初。
“阿三,我是不是……變了?”女子走到男子對面,望向他慌亂躲閃的眸子。
“沒。”阿三極力鎮定,卻掩飾不住面上的緋紅。
“我也好懷念最初那個天真的我,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從父親把我送進皇宮開始,那個天真的我已經死了。”她的聲音很痛苦,情緒波動得厲害。
“小姐永遠都是小姐,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阿三的小姐。”男子伸手在女子背上拍了一下,又像被火灼到般,嗖的收了回來。
“我的心好痛。”女子輕輕撫在自己的心口,“我的父親親手殺死了她可愛的女兒。”
不知何時,女子已是淚流滿面。
看到這樣的她,叫阿三的男子一把抱住她,任她在她的懷中哭泣。
他知道,哭過了就好,比憋在心裡強。
當女子哭累的時候,沉寂了一會,突然啪的甩了阿三一個耳光。
“誰讓你抱我的,要讓我父親知道,你死一百次也不夠。”女子又變成了那個聲音聽起來軟軟弱弱的女子。
可看那一耳光的效果,就知道她不軟弱,男子的臉上已印上深紅的圖案。
男子對這樣的情況沒有任何的不滿,靜靜的凝望着她:“如果這樣你會好受點,就再打幾下吧。”
“阿三,對不起。”女子內疚地道歉。
男子不再說話,可能以前他也總是如此,任打任罵吧!
船在雲江上又行駛了一天二夜多,馬上就要到中轉站了,可能因爲昨天下了場大雨,江面上一直都未看到船隻經過。
遠遠的的就能夠看到中轉站的碼頭,停泊着幾艘大帆船,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些漁民的小漁船。
岸上已經有人發現了這艘船的靠近,天啊!你們看那大船的桅杆上是不是綁着個女人?
這話引得好事者紛紛涌向碼頭,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