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又入地獄!

鳳琉瑛睡眼朦朧,不斷打着呵欠,心裡對這些士兵又同情又可憐:這麼冷的天氣,他們這麼早就要起牀操練了,過的是人的生活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虧他們受得了啊,換他早自盡一百次了!真是可憐的兵,太可憐了……

走了十來分鐘後,刺弧停在一座山頭下,環目,朗聲問道:“鐵隊長呢?”

一名男人過來:“我是,請問是刺護衛麼?”

這刺護衛纔來了幾天,大名已經傳遍全軍,跟各方高手交手從不落敗,在這崇尚武力的軍中,算得上人物,他自然也對其客氣三分。

刺弧抱拳:“是我!我送人過來了。”

隊長目光落在鳳琉瑛身上:“就是他麼?”

刺弧點頭:“沒錯,他雖然沒啥本事,卻也練了幾年功夫,有些底子,就有勞你好好磨鍊了。”

隊長上下打量鳳琉瑛,一臉睥睨,似乎很不以爲然。

鳳琉瑛心不在焉,完全沒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只是邊打呵欠邊不耐煩地看着四周,心裡隱隱有些發毛,這邊的情況有些奇怪啊,眼前是密林,什麼都看不清,但卻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快速穿行,速度比他前陣子見過的野狼還敏捷,不會是鬼吧?

這是軍營,一定經常有人陣亡什麼的,也許屍骨就埋在這一帶……

他越想越覺得全身發冷,於是催促刺弧:“喂,出來這麼久了,可以回去了吧?我餓了!”

刺弧脣邊揚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對那名軍人男子道:“你看到了吧,這小子就是一廢材,希望他能在您的調教下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

隊長目光冷峻:“既然刺護衛這麼說了,鐵某一定不負期望。”

刺弧笑了:“人你帶走吧,隨便你怎麼玩。”

隊長立刻對鳳琉瑛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四號,立刻跟我走,馬上開始訓練。”

鳳琉瑛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說我嗎?”

隊長口氣嚴厲:“當然是你!四號,馬上跟我走。”

說罷轉身。

鳳琉瑛不高興了:“你是哪根蔥?叫小爺跟你走?呸,小爺幹嘛要聽你的……”

話沒說完,隊長就大喝:“風,電,你們兩人把四號帶走,吊一個時辰,跟他講明隊裡的規矩!”

“是!”兩名男子不知從哪裡閃出來,一左一右抓住鳳琉瑛的兩臂,架了就走,轉眼消失在叢林裡。

隱隱的,風裡傳來鳳琉瑛的尖叫聲與慘叫聲:“啊——你們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啊……”

他的聲音,很快消逝在風裡,連一絲尾音都不留。

隊長對刺弧拱了拱手:“如果刺護衛沒別的吩咐,鐵某公務繁忙,就先走了。”

刺弧點頭:“謝了。”

隊長不再多話,身影一閃,也消失在叢林裡。

終於搞定了那個臭小子!刺弧嘿嘿地笑,伸了一個懶腰,心滿意足地離開,也去練功了。

那支隊伍,可是軍隊中的“王牌”騎兵,至少是現代軍隊中的特種部隊這一級別,堪稱精銳中的精銳,他們的訓練方式獨樹一幟,訓練強度和難度自然也是遠在普通士兵之上,鳳琉瑛這廢材,就去特種部隊裡吃點苦頭吧。

男人啊,要麼就在安逸中歸於平庸,要麼就在磨礪中走向成功。

這小子到底能熬多久,最終成龍還是成蟲,她很期待哪!

希望她下次見到他時,他還活着,要不然她少了一個大玩具,那多無趣啊,哈哈哈哈哈!

特種部隊管理嚴格,鳳琉瑛進了那裡,是輕易出不來的,接下來的數天,刺弧沒有這個臭小子纏着,輕鬆得不行,紫律棠去邊境巡視,把她也帶上了。

律國西部的邊境線長達一千多裡,與鳳國、央國接壤,一共駐守着六十萬大軍,每隔三百里駐紮一支10萬至15萬的主力精銳軍隊,其餘十幾萬軍隊分散駐守各個關隘、要道、重鎮,如果發生大規模戰事,各個保壘之間互相配合和接應。

紫律棠將這條邊境線巡視了一遍,每到一處,都深入基層,噓“小說領域”,寒問暖,與將士住同樣的宿舍,吃同樣的伙食,指導將士操練布軍,聽取各方意見,絕無半分特殊化和形式,深受將士敬重和愛戴。

對刺弧來說,這樣的巡視比在城鎮裡每日吃飯、睡覺、練功的生活有趣和好玩多了,依她看來,紫律棠這次巡視,恐怕也是爲了即將與皇后正面交鋒進行準備。

他已經到了邊境,有幾十萬精銳大軍效忠,皇后已經鞭長莫及,雙方各自守着自己的陣線,局勢暫時平靜下來,但雙方在私底下一定都在加緊備戰。

就她所知,西部軍隊中已經傳出了“皇上被賊人擄出邊境,並未被殺,而是逃回軍中,目前正在軍中養傷,來日不久便可返京,前陣子所謂皇上被敵國奸細刺殺身亡的消息只是敵國放的煙霧彈罷了”的消息,這消息肯定是紫律棠暗中派人放出去的,消息傳到京城後,朝廷必定又是一番動盪,這皇后正準備稱帝,這下稱不成了,還得向衆人說明和解釋這一切,夠她頭疼的。

而這個消息說得又極爲含糊,沒有說明皇上逃回的過程、時間和目前的詳細住處、身體狀況,更沒有說明是哪一方的敵國所爲,但鳳國和央國的嫌疑無非是最大的,鳳國是皇后的故國,這其中的微妙之處,影響着皇后在律國的地位。

現在,西部進入中原的所有通道都被軍隊控制住了,軍隊以“防止敵國奸細深入國家腹地作亂”爲由,加強了把守和審覈,嚴查出入人員的身份,除了普通的商人和探親的百姓,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如此舉動,恐怕也是爲了防止皇上的真實狀況傳到朝廷之上。

刺弧暗道,過一陣子後,這律國還不知會走向何方,如若紫律棠不能妥善處理與皇后的奪權大戰,這律國一定會陷入內戰,他辛苦打拼下來的昌盛局面,會不會毀於一旦,很難說。

不過,她是不會爲這種事擔心的,她到底只是局外人,即使參與了這場遊戲,也不會爲遊戲的輸贏負責,她想要的,不過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而已。

在她跟着皇帝周遊邊疆各地時,被她丟在軍營裡的鳳琉瑛,過得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身處的這支隊伍,吃住、訓練均是全封閉的,根本無法接觸外界,而且管理超級嚴格,所有人必須無條件服從上頭的命令和安排,他只要稍微有一點違反紀律的地方或頂撞、違抗上級的命令,就會受到嚴懲,倒吊在大樹下一個時辰算輕了,最狠的是晚上把他一個人丟在黑暗寒冷危險的森林裡,只留給他幾樣必備的武器和工具,讓他一個人走出來。

森林裡有蛇狼出沒,還有軍隊設下的陷阱,沒有人在乎他是誰,也沒有任何人在暗中幫他,任他一人自生自滅,在九死一生地從森林裡爬出來後,他再也不敢違規了。

早上五更起來晨練,六更吃飯,然後上軍事課程,再然後進行十八般武藝的訓練,中午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再進行各種地形、複雜狀況的實戰訓練,晚上還要進行各種比賽和考覈,比賽輸了或考覈不通過,又是嚴厲的懲罰,那根本就不是人過的生活……

隊員全都以編號或外號命名,沒有人知道他姓“紫”或姓“鳳”,他跟別人沒什麼兩樣,無數次,他熬不住艱苦的訓練,甚至哭了或倒下了,沒有任何人同情他和安慰他,他得到的只是鄙視,傳入他耳裡的聲音是“這傢伙這麼遜,到底是怎麼混進咱們小隊的”“這麼不中用,咱們王牌之師的臉面都被他丟光了”“隊長怎麼會挑了這樣一個傢伙進來,還是早點投降滾蛋比較好”……

55555,他投降過無數次了,也向隊長提出想離開隊伍,可是,隊長不僅一口否決,還加大了訓練強度,讓他愈加生不如死。

他衝隊長吼:“我受不了啦,你再這般折磨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隊長面無表情:“你要死便死,沒有攔着你。”

他愣了半晌,才嘶吼:“你知道我是什麼人麼?我死了你承擔起責任嗎?”

他是皇后的私生子沒錯,但他再差也姓“鳳”,是貨真價實的皇族,他若死翹,他的親生爹孃能放過律國?

而且,他還是伊帕兒的丈夫,也是女魔王要保護的對象,他真出了事,這隊長能承擔得起責任?

隊長還是面無表情:“你是四號!你在訓練中死亡或自己尋死,都是你自個兒的事,與任何人無關。”

鳳琉瑛:“……”

隊長冷冷掃他一眼:“現在,你要麼去訓練,要麼就拿把刀抹自己的脖子,不必廢話!”

鳳琉瑛怨毒地瞪了他半晌,咬了咬牙,拿着刀出去……訓練。

雖然生不如死,但他還是不想死……

既然沒有人在乎他是生是死,他只能熬了,再苦也只能熬了……

日復一日,沒日沒夜的操練,每次結束訓練,他就像垂死的病人,匆匆吃了東西,就直挺挺地躺到牀上呼呼大睡,還沒睡夠就得爬起來,繼續操練,不知晨昏轉換,不知時間流逝。

他,還活着嗎?他不知道,他沒有任何一分多餘的精力去思考他是不是還活着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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