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譚洛和小慄來到了霓裳絲行。
“快,趁熱吃,門口的包子鋪的包子可香了!”老王拎着用紙袋子裝的熱氣騰騰的包子,小跑進來。
“紅袖他們呢,怎麼沒看見?”
“他們去各家掌櫃鋪上了!”
幾人在裡屋一邊吃早點一邊說着閒話,巳時左右,紅袖和小徐回來了。
“掌櫃的,已經都通知各家掌櫃了,他們說中午一定準時到。”
“哦,對了,包掌櫃沒有收銀票。”紅袖說着,從袖中拿出銀票,遞給香玉。
“爲何?”
“包掌櫃說,這次給大家添麻煩了,他那部分錢,他也不好意思收,況且,他知道,這次鄭掌櫃幫忙了,肯定一些錢是要給範掌櫃的。”
“包叔還說,有那個牌匾他就很高興了。”
“行,你們也辛苦了,去忙吧。”
二人離開之後,譚洛開口道“香玉,有空兒你和老王算一下帳,然後把我的那部分給我吧,銀票就行。”
“好,這次阿洛要多拿一些,你給範掌櫃的那張地契也值不少錢呢。”香玉說道。
譚洛想着,已經許久沒有給孟姑和三殿冥王傳銀票了,這次置辦宮裝,宮裡一共給了十萬兩黃金,霓裳絲行分四成,包掌櫃分一成。既然包掌櫃沒要,那霓裳絲行就拿五成,五萬兩黃金,譚洛能分到大概三萬兩黃金左右,換成銀子,就是三十萬兩銀子。
“阿洛,這是五十五萬兩銀票,你拿着。”
“怎麼這麼多?”譚洛驚訝地問道。
“這次宮裝的錢,你的地契,還有最近絲行的盈利。我聽老王說了,你最近急着用錢,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你自有你的道理。”
譚洛有些猶豫,沒有接銀票,感動地看着香玉,心中五味雜陳。
“快拿着,沒有多給你,都是你應得的。這次多虧了你,我們絲行啊,也算是在京城站穩腳跟了,等忙完這陣兒,我就可以把我父母接過來了,這還得感謝你呢!”香玉將銀票塞在了譚洛的手裡。
“好,謝謝香玉,謝謝老王。”譚洛說着,將銀票拿給小慄,讓她收好。
到了辰時,幾人往品香齋走去。這品香齋是最近新開的,就在絲行附近,不過一條街的距離。
到了品香齋,譚洛等人看着店內的陳設,說道“這家店的環境還真是清雅,很有蘇州園林的感覺。”
他們繞過地中央的蓮花池,穿過一小片竹林,忽而聽到有人在叫他們。
“阿洛姐,香玉姐,王大哥,小慄,在二樓!”
“快上來!”
幾人擡頭向上看去,只見在二樓圍欄旁的李秀兒大聲地喊着,招呼着幾人上樓。
幾人坐下後,譚洛看了一圈,穀梁掌櫃、包掌櫃、範掌櫃都已經坐在圓桌旁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彷彿幾人是久別重逢後的老友。
“阿洛丫頭,還真會挑地方啊,我聽說,這品香齋是最近新開的,專門做餘杭菜,別有一番風味。”包掌櫃抽了一口旱菸,吐出幾個圈圈說道。
“是,我也是聽人說這裡好吃,便想着,來和大家夥兒一起來試一試。”
“老話兒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包大哥今日如此高興,可是兒子的婚事成了?”範掌櫃好奇地問道。
“那可不!我跟你們說啊,我那親家,自打看見我家布行大廳掛着的“良心商家”的牌匾,自從知道了我爲宮裡做了秋裝之後,連和我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包掌櫃身體前傾,衝着衆人眉開眼笑,得意地說道。
“如今啊,這婚事就算是成了,親家已經答應把女兒嫁過來了,到時候辦喜酒,你們可都要來啊!”包掌美滋滋地說道。
“那是自然,包叔放心,一定去吃喜酒,沾沾喜氣!”李秀兒說道。
“哈哈哈。”
衆人笑着,老王開口道“哎呦,我們光顧着說了,是不是還沒點菜啊?”
“啊呀,可不是嘛!”
老王向樓下的夥計招了招手。
“來嘍!”
“幾位客官,想點點兒什麼?”
“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有什麼?”
“糯米鑊餈、粢毛肉圓、紅燒羊肉、春筍炒步魚、奶汁木瓜、菊花佛手酥、蟹肉雙筍絲都是我們這兒的招牌菜!”
“好,那樣各上一份!”
“例湯要什麼?”
幾人面面相窺,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包掌櫃用眼神示意香玉,似是在問,“例湯是什麼?”
“你家的例湯可是一小罐,一小罐的那種?”香玉問道,她自小在江南生活,定是對餘杭的飲食十分了解。
“是的,客官,小瓦罐的那種。”
“那我要一例烏雞湯、阿洛要一份銀耳紅棗羹,秀兒給你點一份川貝燉雪梨,小慄姑娘,給你點一份銀耳蓮子羹,如何?”香玉問道
“可以的。”幾人點頭。
“這些湯,你這兒都有吧?”
“有的,有的。”
“嗯,包叔,您愛吃海鮮,那就給您點一份墨魚煨雞湯,範大哥給您點一份海帶排骨湯,穀梁兄給你點一份鯽魚豆腐湯,老王你就喝菠菜蛋花湯,如何?”
“甚好,甚好!”
“再來一壺酒吧?”包掌櫃試探着問道,“芙蓉桂花酒有嗎?”
“是啊,來壺熱酒!”穀梁澤接着說道。
譚洛心中只覺好笑,包掌櫃的喜好還真是始終如一,一直就喜歡這芙蓉桂花酒。而這穀梁兄,明明是喝一點兒酒就醉,還偏要喝。
“抱歉,客官,我們這兒沒有芙蓉桂花酒,我們這兒有屠蘇、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竹葉青、金莖露、桑落酒、縹醪酒、河東酒、菊花酒、太禧白和猴兒釀。”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包掌櫃嘟囔着。
“那就來一壺荷花蕊,再來一壺河東酒吧。”香玉說道。
“好,那就先上這幾樣,快點啊!”
“好嘞,客官,不加一份青菜嗎?”夥計試探着問道。
“青菜?”
“那就加一份吧。”香玉笑了笑,說道“這在南方啊,不管吃什麼,都會加一碟純純的青菜。”
“得嘞!”夥計麻利地往後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