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南城門貼了新的告示，說是今年鹽運的商隊朝廷已經定下來了，不過，今年的鹽運和往年的有所不同，增加了一些附加的條件。百姓們看到了城牆上貼的告示也是議論紛紛，都在搖頭說朝廷的這筆銀子怕是沒有往年的那麼好賺。
順王府內，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府內有丫鬟侍女們灑掃庭院的聲音。
譚洛微眯着眼睛，漸漸醒了過來，她睜開眼轉頭髮現牀邊沒人，走下牀推開窗，看見窗外身着墨色緞子衣袍，腰繫玉帶，手持長劍，烏黑茂密的頭髮被銀色發冠高高束起的李墨。
李墨在屋外練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劍氣帶來的風吹的落葉和花瓣在庭院裡飛舞。
日子漸漸溫暖起來，庭院裡面的柳樹已經是一片綠色，院子裡鵝卵石的路上也鋪上了一層青青的綠草，寢殿兩旁的空地上種着的迎春花也開出了鵝黃色的花朵，十分的惹人憐愛。
譚洛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十分地舒暢，她說道，“小慄，把我那件淡藍色的蓮花長裙拿來。”譚洛吩咐到，讓小慄和丫鬟小桃服侍自己洗漱更衣。
“今日不用這個，換個素淨的珠釵吧。” 小桃要插一支金絲蝴蝶步搖在譚洛的髮髻上，被譚洛換掉了，如今正是百花打着花骨朵的時候，自己就不和它們爭豔了。
梳洗打扮好後，小桃推開門，譚洛走了出來。
“你起來了。”李墨聽到推門的聲音，收起了舞動的長劍，拿起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嗯。”譚洛邊走邊舒展着筋骨，渾身痠疼。
眼前的人玉冠將頭髮豎起，身材頎長筆直，看得譚洛移不開眼。
“怎麼了，昨晚還沒看夠嗎？”李墨敲了敲譚洛的頭。
丫鬟們聽到這話都捂着嘴偷笑，譚洛也回過神來，捶了裡摸一拳。
“走吧，去用早膳，在外面練了一會兒劍也是餓了，昨晚運動量大，王妃想必也是餓了。”李墨低頭看着紅了臉的譚洛，似乎覺得逗逗她十分好玩。
“用完早膳，本王就去上朝了。”
“告訴廚房上菜吧，”李墨看了眼在門口的丫鬟們，吩咐她們準備早膳。
“是，王爺。”
李墨攬着譚洛往前廳走。
二人坐在前廳，丫鬟們陸續端上來冒着熱氣的蒸餅、飄着青菜葉的餺飥，也就是面片湯、香醇芝麻味的胡麻粥、桂花栗子糕、竹節錈小饅頭和幾碟鹹菜。
譚洛端起碗，喝了幾口醇香的芝麻粥，擦了擦手，拿起一塊蒸餅。
“啊，聞到這粥和糕餅的香氣，肚子是真的餓了。”
李墨雙眼含笑看着她，“慢點兒吃，不着急。”
“嚐嚐這個，這個小饅頭也不錯。”
“河運的事情怎麼樣了，似乎沒有聽你提起過。”
“鹽運使那邊，肖大姐她們應該已經打點好了，今年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能拿下，葛大那邊得罪了鹽運使寇興朋，今年怕是沒機會了。”
“葛大得罪了寇大人？”李墨好奇地看着譚洛。
“是啊。”譚洛將寇夫人沒有懷孕和綠豆糕餅的事情跟李墨講述了一遍。
“哈哈哈。”李墨哈哈大笑，“王妃還真是憋着壞勁兒呢，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二人正吃着，邊吃邊聊，見到屋外有個人影一直在晃來晃去，“陸羽，有事就進來說，別在外面晃來晃去的！本王也快要去上朝了，快點進來說什麼事。”
李墨放下粥碗，衝着門外喊道。
“是，王爺。”陸羽聽到李墨的聲音，一個箭步跨過了兩個臺階，“今日兄弟們去南城門，碰巧看到了河運的告示，就撕下來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紙遞給李墨，“我想着這件事情十分重要，就趕忙拿過來了。”
“河運選擇了肖如冰帶領的漕幫，嗯，這是個好消息。”李墨看着告示上面的內容，點點頭，“只是。”他的目光頓住了，話語也頓住了。
“只是什麼？”譚洛嘴角剛揚起來的笑意，聽到這兩個字頓時僵住了，夾起的糕餅也落在了碟子中。
“今年不只是要將黔州附近所產的鹽運到京城和其他城市，還要往南戎運。”
“啊？”譚洛有些驚訝，往年大昭和其他的國家是沒有貿易往來的，自然也不會涉及到鹽運。
“朝廷會派一支隊伍跟着，護送商隊的安全。”
“爲何？”譚洛皺着眉頭，心中已是十分不悅，原本覺得這筆銀子到手也就是時間的問題，可如今到沒有那麼容易了，裡面的彎彎繞太多了，像他們這種小魚小蝦，還是得爲利益集團讓路。
“算是我們大昭傳遞的一個友好的信號，你也知道，這製鹽不是一個簡單的工藝，如今南戎、北漠、丘茲、西域這些國家都是沒有鹽的，只有我們大昭成功製出了鹽，或柴火煎熬，或風吹日曬，水分蒸發後便能得到鹽。”李墨的目光看向屋外，“近幾年我們大昭的鹽產量很高，所以朝廷想把這些鹽送出去，換些東西回來也不奇怪。”
“而從大昭去南戎，不僅要經過數條河流，還要經過一片沙漠。”說到這，李墨和譚洛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
譚洛放下了筷子，“那漕幫直接運送到沙漠不就可以了？”
“因爲過了沙漠，還要再過一條河才能到南戎，而河運必須得有懂行的人運貨才行。”李墨整理着自己的衣冠，準備去上朝。
“沙漠？傳說中有去無回？”譚洛的心提了起來。
李墨沒有說話，微微地點了點頭，“沙漠有風暴、有狼羣、有劫匪、有說不出名字的毒蟲，這些本來就已經十分的危險。”
“但還不僅如此，沙漠裡白天十分的熱，夜裡又十分寒冷，綠洲十分難尋，食物和水都是問題，極端情況下能把人逼瘋，因此，能否穿過沙漠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今年的鹽運，漕幫的肖如冰，你的肖大姐，得到了這份差事，但是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