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嘍!”老吳三步並兩步地爬上了樓梯。
“教頭和壓坊都選好了嗎?”譚洛坐在凳子上,用碗喝了一大口水問道。
“嗯都安排好了,教頭是從我們錢莊裡面的打手選出來的,在上次錢莊開業那會兒,有鬧事兒的人來,擋在最前面的就是這龐二爺,此人身材健碩、頗有幾分膽識。”吳大慶說着,向樓下喊了一聲,“龐二爺上來見東家!”
“來嘍!”
龐二爺皮膚黝黑,身材高大,濃眉大眼鬍鬚向一邊撇着,“見過東家。”
“嗯,龐二爺,這賭坊難保哪天就不太平了,若是有鬧事的一定要眼疾手快地先把那挑事之人制服了,剩下的嘍囉們也就不敢聲張什麼了。”譚洛看着龐二爺。
“小的明白。”
“老吳,這龐二爺每月的月銀再加五兩銀子。”
“多謝東家,多謝掌櫃的!”龐二爺行了一個大禮,大聲喊着,“誓死效忠錢莊!”
譚洛走上前虛扶了一把,“好,日後就有勞龐二爺了,你去忙吧。”
待龐二爺下樓了之後,譚洛問吳大慶,“這位龐二爺可有妻女?”
“沒有,當時來的時候還帶了身契,只有一位老母,這龐二爺也是個孝順的主兒,爲了讓老母生活的好一些,竟是把自己賣給了我們錢莊。”
譚洛點點頭,“嗯,也是個實在人,錢莊的各處主事的就得是這樣的,身契在我們手中握着的。”
“壓坊的用的是誰?”譚洛繼續問吳大慶。
“壓坊的選出來四個,小遙、麒麟、蓉蓉和紫貂,這四個人我訓練過了都是手藝好的,小遙和麒麟是推牌九的好手,蓉蓉和紫貂是單雙,骰子,攤錢的好手。”
“嗯,那我就放心了。”譚洛滿意地看着樓下忙活的夥計小廝們,“開門營業!”
“好嘞!”
守在門口的門童打開了大門,拿下來橫在窗戶上的木板,打開窗子,正式開門營業。
錢莊早上開門的時間並不是很早,因爲很少有人會起個大早去存錢或是借錢,所以錢莊是開的晚,關的也會晚一些,在開門之前,譚洛會和吳大慶聊一聊最近的生意和發生的事情。
“掌櫃的,門口有人存銀兩,說是我們阿洛姐介紹過來的!”
老吳和譚洛對視了一眼,譚洛往下一看來人正是劉文義,他喊了一聲,“文義!”
“阿洛姐!”劉文義三步並兩步地走上了樓梯,身旁跟着石頭。
“呀,石頭也來了?”譚洛看着劉文義身旁跟着的姑娘,笑了笑。
“嗯,我帶石頭出來走走。”
“阿洛姐好,想必這位就是吳掌櫃了,吳掌櫃好。”石頭向譚洛和吳大慶行了一禮。
“行,你們是來存錢的是吧,下去辦吧,然後在裡屋等我一會兒,大概晌午的時候我們一起去醫館。”
“好,阿洛姐。”
“對了,你們留在這行嗎,醫館和藥鋪忙的過來吧?”譚洛有些擔心地問他們。
“放心吧,阿洛姐,如今醫館的學徒們都上手了。”
二人下樓之後,譚洛和吳大慶說,“這劉文義你是見過的,應該還記得吧?他身邊那個是石頭,也是醫館的人。”
“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東家竟讓叫她石頭?”吳大慶只覺得好笑。
二人笑着,聽到樓下傳來了熱情地招呼聲,“肖大當家的來了!快沏茶備點心!”
“肖大當家的?”趁着人還沒上來,譚洛趕緊問吳大慶這肖大當家的是什麼來路,好盤算該如何應付。
“肖大當家的就是肖如冰,底下的人都管她叫肖大當家的,是漕運的頭目之一,主要替朝廷運送官鹽,也會運送些糧食之類的。”
吳大慶快速地解釋着,“此人長年混跡在岸口,前些日子在我們莊上存了筆數目及大的錢,小遙和她說今日賭坊開張,沒想到她還就來了。”
“這肖如冰爲人怎麼樣?”譚洛問道。
“江湖上風評不錯,她雖是個膽大的主兒,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路遇弱小也會幫助,因爲她爲人十分的地道,明辨是非對身邊兄弟很是仗義,屬於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的那種,所以她身邊的兄弟們都很忠心。”
譚洛點點頭,一臉的瞭然。
“這幾位都是我的弟兄們,找幾位得力的陪我這幾位弟兄玩兒,玩兒的盡興了,賞錢自然少不了!”肖如冰大聲吩咐着,“走,上樓,賭上一把!”
聽到這話,肖如冰身邊的男男女女大概十幾號人呼啦一下都往三樓涌去,譚洛趕緊從另一邊下了樓,吳大慶招呼了一聲之後也下了樓。
由於譚洛怕賭坊的賭徒們上頭打架鬥毆容易出事,便吩咐莊上的小廝們不準提供酒水,而是提供了梨花湯、槐葉汁、香薷飲和各色點心,例如玫瑰酥、七巧點心、丹桂花糕,若是來的主顧多了,還會讓小廝們送上寫醬豆皮和醬豆子給那幫大老爺們們吃。
壓坊的也多讓小遙和麒麟去做,只有人手實在不夠用或是女賭徒多的時候纔會讓蓉蓉和紫貂她們去招待,主要也是怕男賭徒們有些手腳不乾淨的,鋪子裡的姑娘大多是未出閣的,可不能讓這些人佔了便宜。
肖如冰這一行人和來來往往的客官們堵着,有輸有贏倒也樂意。
譚洛正覺得這些人來了錢莊後實在是有些吵鬧,準備帶着劉文義和石頭離開,正往裡屋走將劉文義和石頭叫出來,耳邊傳來了陌生男子的聲音。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肖小姐啊。”
譚洛向門口看去,只見一位身着綠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那人身材高大,長的確是尖嘴猴腮,一臉的尖酸刻薄,“來,兄弟們,上去陪這些娘們兒玩一會兒。”
“這人誰啊?”譚洛問吳大慶。
“是肖如冰的對頭,也是管漕運的,是另一波漕運幫派的頭目,名叫葛大,他的名聲十分不好經常欺負弱小,但是仗着在朝廷上有靠山,胡作非爲。”
“石頭,你怎麼了?”身後的劉文義擔心地看着石頭。
譚洛聽到劉文義的聲音,回頭看着二人,只見石頭正死死盯着葛大,滿眼的憤恨,拳頭也是攥的緊緊的。
“石頭,你可認識這葛大?”譚洛問石頭。
石頭沒有說話,只是眼睛用力的瞪着漸漸佈滿了血絲,“文義,你先帶石頭回裡屋。”
聽到葛大在樓下叫囂,“你她孃的說誰是娘們呢?!”樓上的肖如冰的手下不樂意了。
“哎,小妞兒,火氣別這麼旺啊,莫不是不敢和哥幾個玩兒,怕輸光了家底?” 綠色長袍的男子嘲諷着。
“玩兒就玩兒,還能怕了你這個娘娘腔不成?”
那綠色長袍的男子倒是沒有生氣,而是走上樓到了肖如冰那一桌。
“壓坊的,開局啊!”葛大不耐煩地吹鬍子瞪眼衝着小遙喊着,小遙看了肖如冰一眼,見肖如冰點頭,便開始搖色子,衆人開始壓大壓小。
玩了幾輪之後,肖如冰那邊的氣焰全無,個個都輸了不少銀子蔫頭耷腦的。葛大那頭的氣焰旺的不得了,銀子都讓他們贏去了。
譚洛看着眼前這場景心中有些不舒服,這葛大看着也不像好人,看來要幫一幫肖如冰了。
“老吳,你讓龐二爺帶幾個人悄悄地在三樓的角落裡守着,紫貂你跟我上去。”
譚洛和紫貂帶上面紗緩緩走上樓,打破了這寂靜,“呦,肖姐姐,出來混場子也不告訴妹妹一聲,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肖如冰聽到這話一愣,看着譚洛一臉茫然。紫貂走在譚洛的身後站着,怒目看着擋路的人,這葛大的兄弟看着這姑娘的眼神如此兇狠便自覺的讓了路,譚洛則是直接坐到了肖如冰的身旁, “我在外面就聽到肖姐姐在壓大壓大,怎的,不叫上妹妹來逛場子,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啊?”
肖如冰似是有些明白了,說道“哎,瞧我竟是小心眼子了,各位兄弟,我這爲妹妹可是京城賭篩子一絕,別怪本大當家的沒提醒你們,若是你們不想輸得精光,就快滾吧!別到時候求爺爺告奶奶的還不上賭錢,丟的是我們做河運生意人的臉面!”
“是啊就是!”肖如冰一旁的人起鬨。
“肖如冰你少嚇唬人,就這麼個女娃娃能會個頭子?”葛大一臉地不屑。
“兄弟們,壓錢!”
“壓大,全壓了!”
“那好吧,既然你們壓大,那我和肖姐姐就壓小。”說着,譚洛把桌上的銀票推到了前面。
譚洛和紫貂默不作聲,看着壓坊的小遙,只見小遙正全神貫注地搖着色子,耳朵在細微地抖動着,隨即將木盒扣在了桌上。
“大大大!”
“小小小!”
小遙打開蓋子,只見裡面三個篩子都是清一色的一。
“贏了!”
“他孃的,你們出老千!”葛大氣急敗壞地怒吼着。
“誒,葛兄弟,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可看到我們出老千了?我們是怎麼出的老千啊,難不成你們剛纔贏的時候也是出老千了?”肖如冰譏諷地看着葛大。
“老子可沒這麼多彎彎繞,給老子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