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就在晗筠公主想要再次阻止的時候,齊嬤嬤已是帶着兩個小太監走了過來,見諸葛宏與晗筠公主在一起,微微有些色變,但並未表現出來,只是恭敬且疏離地行了一禮,口中道:“老奴給王爺請安,王爺吉祥。”
齊嬤嬤自稱老奴,多少有些自矜身份的意思,暗示諸葛宏跟晗筠公主之前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過往,她心裡一清二楚。
“嬤嬤有禮了,請起。”諸葛宏客氣地虛扶了一下,旋即看向身後的小太監,繼續問道:“公主的碎玉應該是掉到池底了,你二人水性可好?”
諸葛宏雖然在宮中住了多日,但這諾大的宮中,下人成千上萬,且各司其職,所以這兩個小太監並不認得諸葛宏,只是之前聽到齊嬤嬤的請安,方纔大概知曉其身份,恭敬迴應道:“王爺放心,奴才二人自幼在河邊長大,水性極好,一定會找到公主的東西。”
聽他們這麼一說,諸葛宏心裡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但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淡淡道:“如此便好。”
晗筠公主並不想面對諸葛宏,見狀,連忙順勢道:“這裡有他們就好了,王爺若沒有別的事情,就請回吧!”
“我……”諸葛宏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覺得無論說什麼都不合適,只得點頭道:“好。”
待諸葛宏離開後,其中一個小太監問明白玉鐲掉落的位置後,下水尋找,玉鐲掉落的位置並不深,不過片刻就找到了,待賞賜了兩個小太監,又命他們離開後,晗筠公主方纔若有所思地帶着齊嬤嬤返回勤政殿去給皇上請安。
在去往勤政殿的路上,齊嬤嬤在晗筠公主耳邊,小聲道:“公主,請容許奴婢多嘴一句,您如今已經嫁爲他人婦,諸葛宏……無論是有心還是無意,您都應該避免跟他接觸,否則被那些一貫愛搬弄是非的人看到了,少不得又是一場風波啊!”
這宮裡別的不多,就是眼線多,雖然晗筠公主跟各方都沒有利益牽扯,但她如今是林府的少夫人,這就大有不同了。
“嬤嬤說的我都明白,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巧遇到他。”晗筠公主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確定處在一個極空曠的位置,不可能有任何人偷聽到,方纔小聲道:“不過我發現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這個諸葛宏,可能有些不太正常,他甚至完全都不記得曾經送過我老坑翠玉鐲子的事情。”
若是普通玉鐲,忘了也就忘了,但難得一見的老坑翠玉,即便是親貴皇族也不可能有許多,這心得多大,才能忘得一乾二淨,晗筠公主總覺得不對勁。
齊嬤嬤貼身照顧晗筠公主多年,自然記得諸葛宏送她鐲子的事情,聽到這話,不覺微微蹙眉,“照公主這麼一說,實在是奇怪的很,不過無論怎樣,那都不是咱們該關心的,公主以後不要再跟他有任何接觸就是了。”
齊嬤嬤資歷頗
深,對危險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警惕,理智告訴他,諸葛宏幾次三番出現,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遠遠避開就對了。
“嬤嬤放心,晗筠曉得。”說完這一句,主僕二人都沒有再開口,因爲勤政殿就在面前了。
走到殿門前,連公公遠遠含笑迎過來,打了個千兒道:“公主回來的真巧,幾位大人剛走,皇上剛剛還問起您呢!”
連公公自幼侍奉在皇上身邊,見了誰都客客氣氣,笑容可掬,晗筠公主對他很是敬重,含笑道:“有勞公公告知,還請您替晗筠通報一下吧!”
“是。”連公公話音未落,皇上的聲音已是從殿內飄出,“是晗筠來了麼,進來吧!”
“公主請。”
朝連公公點點頭,晗筠公主緩步進到勤政殿,待行完禮後,關切道:“皇伯伯,聽聞三哥哥得了重病,直到現在還處在昏迷之中,去他府中探望,卻被太醫攔了出來,晗筠真的很擔心。”
皇上親自去看望過獨孤夜,爲了不至於讓皇上憂慮過重,以至於影響龍體,獨孤夜跟林卿商議後,決定向皇上坦白自己中毒一事的經過,當然,下毒之人是誰這一點,暫時還是隱瞞着。知曉此事後,皇上及其震驚,雖然急於知曉真相,卻也曉得在這當務之急,解毒纔是重中之重,當即調派了一小隊暗衛潛伏在王府各處,隨着護衛獨孤夜的安全,對外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只繼續張貼皇榜,表現出憂思積慮的樣子。
如此只不過是一瞬,只見皇上重重嘆了口氣,回答道:“夜兒的身體一直都不好,此次更是兇險異常,太醫們只能控制,卻沒有辦法根除,至於結果如何,只看他的造化了。”
“皇伯伯放心,有您的福澤庇佑,三哥哥一定會沒事的。”如此說了一句,晗筠公主主動道:“最近皇伯伯爲了晗筠的事憂慮良多,晗筠實在心有不安,您放心,晗筠已經沒事了。”林梟就快要返京,她必須調整好心態,否則實在無法面對。
“你是心思豁達的孩子,朕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如此說着,皇上招手示意晗筠公主來到自己身邊,意味深長道:“孩子,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塊只屬於自己的位置,哪怕是再親密的人也一樣,不要試圖去徹底控制一個人,就像手中有一把沙子,你抓的越緊,反而流逝的越快。”
皇上說話時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晗筠公主很是驚訝,一直以來,皇上身上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天子氣息,哪怕他待自己一向親厚,也是如此,可是此時,他身上那種威儀竟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都被一種若有若無的惆悵情緒所籠罩,讓人不再小心謹慎,而是本能地願意靠近。
皇上回過神,見晗筠公主久久沒有迴應,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饒有興趣地問道:“晗筠這是怎麼了,朕臉上有髒東西?”
皇上的話讓晗筠公
主從愣厄中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晗筠失禮了,還請皇伯伯贖罪,只是適才皇伯伯好慈祥,比以前都要慈祥。”
“哦?”皇上自然明白晗筠公主爲何會有這種感覺,但並不願意去提及什麼,只含笑道:“你這丫頭,讓別人聽到,還以爲朕之前多麼苛待你了呢。”
“哪兒有,全天下誰不知道皇伯伯最疼晗筠了。”如此說着,晗筠公主仍是不放心,稍稍思索後,再次安慰道:“三哥哥的病,太醫們自會想辦法治療,皇伯伯不必太過擔心,一定要保重龍體,這天下還需要您來一力支撐。”
晗筠公主誠懇的話語讓皇上心中一暖,點頭道:“朕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適才有人通報於朕,林青雲的大軍已經到城外十里處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進城,你作爲兒媳,理應在府中迎候纔是。”其實林青雲就算進城,也要先進宮向皇上覆命,之後才能回府,晗筠公主怎麼都來得及回去,只是皇上不願讓她有所失禮罷了。
聽到這話,晗筠公主自是滿心歡喜,含笑躬身行禮道:“父親要回來,想必府中已經接到消息了,晗筠先行告退了。”
“去吧!”
辭別皇上,晗筠公主一路回府,果然見府中張燈結綵,一副快要過年的喜慶之氣,不僅下人們在忙碌,就連懷孕八個多月的肖氏和白氏也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在外院看熱鬧。
見到晗筠公主,二人連忙上前行禮,齊聲道:“妾身給少夫人請安,少夫人吉祥。”
“二位姨娘免禮。”看着肖氏和白氏隆起的小腹,晗筠公主眼中閃過一抹羨慕之色,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旋即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拉開與她二人的距離,方纔淡淡笑道:“二位姨娘身懷六甲不必拘禮,快快請起。”
“多謝少夫人。”如此說了一句,肖氏繼續道:“少夫人這是剛剛從理親王府回來嗎?”
“我進宮向皇伯伯請安,皇伯伯告知父親今日就要回京,這才匆匆趕回來,可見府中早已收到消息了。”晗筠公主含笑迴應了一句,繼續道:“卿兒可曾知道?”
聽到這話,肖氏心中惱恨不已,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管家自然第一時間向大小姐彙報過了,就連老夫人那裡也是晚了一炷香時間纔得到消息的呢。”
“大小姐掌管府中事宜,自然應該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難不成讓老夫人勞心勞力地處理各種事宜不成?”說話的是白氏,在林卿的提醒下,她一早就明白肖氏對自己圖謀不軌,兩人雖然明面上不曾撕破臉,卻也不必再僞裝什麼,只不過表面上過得去罷了。
“三姨娘說的是。”晗筠公主淡淡一笑,“本少夫人要去大小姐那裡問問還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二位姨娘即將臨產,還是回自己院子好好休息吧,外面人多手雜,若是磕了碰了,可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