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獻藝

大唐民風開放着千秋宴男女也只是用屏風和帷幔隔開。

落座一會兒,皇上皇后纔到。見過禮,便開宴了。

才落座,舒梓潼便看見了音小意,頓時怨怒叢生。今日音小意嗯,要向她行禮,可是來日就要反過來了。

現在殿下尚無子嗣,摸了摸肚子,這已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酒過三巡,歌舞伎都退下了,男子那邊已經投起了壺,女子這邊便有人提議讓臣女們獻藝。

參加宮宴嘛,不都是爲了挑親事嗎?可是屏風擋住了,那邊又都看不到,所以那些少女們紛紛選擇了彈琴。

音曉瑤不開心了,她是要跳舞的,這算什麼?狠狠的看了眼屏風,不由得記上心頭,招來了雲茜,小聲吩咐了兩句。

雲茜大驚,卻又沒辦法只得準備悄悄的請示音韶陽。

音曉瑤不高興,音小意也不開心。ヽ(‘⌒メ)ノ古琴什麼的真的是好難聽啊,慢慢吞吞的溫溫潤潤的,簡直就是折磨耳朵。弄的,看到這麼好吃的東西都不想吃了。

接下來是到音曉瑤上場了,她先是命人擡上了那面大鼓,接着又僅是去更衣,吊足了人的胃口。

磨蹭了半天,才換上了一身紅色水袖舞衣回來了。水袖不長,剛剛拖到地面,太長了她也駕馭不了。

“這不是賢妃娘娘當年的鼓上舞嗎?”人羣中有人叫道。

“是啊,當年賢妃娘娘的鼓上舞可謂是人間難見啊!”

音韻雅看了沒什麼反應,倒是皇后擡頭瞥了她一眼。

腳輕輕地踏在鼓上,咚、咚、咚…

鐘樂聲起,還有古箏的伴奏。

叮叮,噹噹,咚咚,丁丁,噹噹,咚咚…

彎腰,甩袖,旋轉,裙襬層層散開,腳尖輕點。

咚咚,咚咚…

音小意感嘆,原來她要跳的舞是這樣的流行啊。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屏風倒了,禮樂一下子停了下來,音曉瑤早已被嚇到了,跪倒在鼓上。

衆人大驚,皇后皺眉小聲讓人查探一番,又讓人將摔碎的屏風臺了下去。然後笑着道:“今天倒也是個好日子,這平方倒了也是天意,不如就趁此日,該則夫的則夫,該選妻的選妻如何?”

身邊的皇帝倒沒什麼不快,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還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此時皇后提起他便點頭道:“也好。”

既然皇上都那麼說了,那隻事也只能這樣了。

禮樂重起,舞步蹁躚,劈腿下腰,裙襬層層散開,身似無骨,賺足了旁人的眼球。

卓雲清看了看鼓上翩若蝴蝶的音曉意,不語。音曉瑤雖美,卻不及寧兒半分。逃婚也就罷了,還要親妹替她背黑鍋,實在可惡。

成王洛玉炔看着音曉瑤,對於這個表妹,他是打心裡討厭。貌美無腦,真是白瞎了那張臉。其實他倒是挺喜歡音曉意的,因爲音曉意不光及其鍾情於他,而且還非常聰明,嫁給他日後也能更好地幫他。只是,這點喜歡在皇位面前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咚咚,叮噹叮噹,咚咚,叮噹…

音小意聽着這音樂覺得還不錯,配上他要跳的舞正合適。突然的,就瞥見對面席宴上座上的秦王,不由得怔了怔,這親王還真是風華絕代啊,怎麼可以這麼帥,看的她都不想再看別人了。

就在這時洛玉城似有所查的回過頭,一瞬間四目相對,刷音小意下意識的移過頭去,卻又撞見了另一道視線裡。

那是一個白衣美男,發如潑墨面如冠玉,眉宇間帶着淡淡的貴氣。偷窺被識破,洛玉軒下意識的就和移開了目光,很幸運地體會到了剛剛音小意的囧迫感。

音小意樂了,衝他奸奸一笑,這是誰家的小鮮肉啊,這麼純情。

一邊的洛玉城看見了,臉瞬間就黑了。

這邊的舒梓潼順着洛玉城的視線看過去,眼光就落到了音小意身上。心下頓時一緊,有些按耐不住了。

這時,音曉瑤一舞己畢,四下掌聲雷動。

皇后悅微微點頭,賞下了不少金銀首飾。

音曉瑤滿意了,謝了恩。下意識的就瞥向成王的位置,卻發現成王也在看她,頓時便心如雷鼓,退了下去。

舒梓潼突然心生一計,開口道:“皇后娘娘,妾有個提議,不知可否當講?”

皇后點點頭:“有什麼好玩的就說出來聽聽吧。”

舒梓潼笑道:“ 小姐們選的都是自己最拿的才藝,倒是有些無趣了,不如像去年那般一樣,挨個抽籤如何?”

皇上聽了點頭了:“此題甚好,剛纔聽了幾十首曲子,倒有些膩了。”

皇上都這麼說了誰敢反駁,於是內待便取來了籤筒。

下一個,音小意站出來見了個禮。

舒梓潼笑着道:“娘娘,音妹妹坐的那麼遠,不如我來替她抽吧。”

皇后想想也是,便同意了。

舒梓潼笑着接過籤筒。

秦王見狀,冷冽的眼神立刻就掃了過去。

舒梓潼心下頓時一顫,卻還是將手伸入了籤筒內,然後悄悄將袖中的籤條換了出來。

“娘娘,你看,這是…珠算…”舒側妃佯裝驚詫的驚呼。

“這籤筒中竟有珠算?”皇后雖然做了皺眉頭便道,“珠算哪是這些個小姐能會的,還是換一個吧。”

音小意一聽,這多簡單啊,這要讓她放回去,傳出去還不成了她連加減法都不會了嗎?於是便揚聲道:“既然都抽出來了,哪有在放回去的道理,我…臣女試一試到也無妨。”

卓雲清聽到這聲音一頓猛然回頭,一臉不可置信,寧兒!

皇后聽了想,既然你自己都這麼說了那你便試試吧。

皇上也感興趣了,便道:“好啊,既然這樣,那便由朕來出題吧。”

洛玉城眸色微沉看向她,往年她可不似這般出頭。

音小意笑:“皇上請出題。”

音小意態度恭敬語氣又帶着隨和,這讓皇上心情很好,便先出了道簡單的:“一戶人家,白日裡掙了一千五百二十文錢,日末前又出賬三十文,問結餘多少?”

宦官奉上了算盤,音小意卻沒有碰,而是一口答道:“結餘一千四百九十文。”這種小兒科,一年級小屁孩都能口算出來。(ˉ▽ ̄~) !

滿堂喝彩。

坐在上坐的玉清公主饒有興致的打量音小意,這衣服,母后居然給了她?不過她倒是有些本事。

皇上滿意的笑了決定出一道難題,殺殺 她的銳氣,道:“一農養了一羣雞和一羣兔子,一共有腳五十六隻,有頭二十,問有幾隻雞?”

哈哈哈哈,雞兔同籠!四年級學的!這古人果然有些更不上進化。

音小意還是沒有用算盤,只是要了紙筆,寫了兩個方程,三分鐘便算出來了。

“雞有十二隻,兔有八隻。”音小意笑。

衆人大驚,這就算出來了?!!

皇上奇了:“你是怎麼算的?”

難道要跟他們解釋方程?音小意苦惱,想了想道:“因爲有二十個頭,所以雞和兔一共是二十隻。而一共有五十六隻腳,而雞有兩隻腳,兔有四隻腳,假設………”

嗯哼,凡正你也聽不懂。乛乛

嗯,確實聽不懂,但又不能承認是自己的無能,只能將她好好誇讚了一番,然後賞賜些寶貝。

音小意頂着各種羨慕嫉妒恨,甚至還有崇拜,含情脈脈等眼神又回到了位子上。

玉清公主笑了:“音二小姐倒有趣,可否與本宮切磋一下?”

音小意汗,這怎麼像是找茬兒的?

“不知你要比什麼?”

“剛纔音大小姐的舞跳的倒不錯,想必二小姐也差不到哪裡去,不如就切磋這舞技吧。”玉清淡定的笑。

這倒合音小意的心意,還以爲原本的準備的東西沒用了呢。

既然她音小意同意了,那其他人自然沒什麼意見。於是,比舞就這麼開始了。

先跳的自然是玉清公主了。

她跳的是霓裳,一身素白的衣服,根着樂聲一點一點的舞動腰肢。

似是天邊參天的大雪滾滾而來,很好看,卻更氣勢磅礴。

彎腰轉身,裙襬搖曳,似浪花層層打開。

滿堂叫好。

玉清看向音小意,意思是到你了。

音小意撇嘴,又讓人將鼓擡了上來。

衆人議論紛紛,這莫不是又要跳鼓上舞?

可惜不是的,音小意又讓人擡上了幾面小鼓,然後換上了一身鮮紅色舞衣,腰間還繫着一個紅色腰鼓,一頭墨發就這樣隨意的披下,頭上沒有戴任何飾物,只是別了一朵大大的紅綢制的花。

同樣的樂聲又響了起來,音小意三兩步便躍上了大鼓。

輕踏鼓面。

咚,咚、咚,鼓聲起,咚咚咚咚………

鼓聲漸起。此聲音不同於音曉瑤所踏出的聲音那樣輕,而是帶着萬鈞之勢,砸在人的心裡,轟隆轟隆的,讓人不由屏住呼吸。

音小意有些疑惑,這原主,不會是練過武功吧。

洛玉城靜靜的看着她,她真的不一樣了,變的那麼耀眼,絲毫不知收斂。

咚咚咚,手中敲着腰鼓,腳下舞步旋轉,步步生蓮。

水袖輕揮間高高躍起,一片紅霞爛漫。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叮叮噹噹…

音小意輕輕滑下腰,柳腰似是要折斷,卻又直直的滑了起來。

纖纖手指在一片紅色中翻轉,引人無限想。

對面的洛玉軒愣住了,這舞,他只見嵐兒跳過。

不由的拿出玉簫,像從前那像給跳舞的那人伴奏。

衆人譁然,這寧王可是自回來後就兒不近女色了,今日竟會爲這個還沒過門的嫂子伴奏?

腳尖輕旋,一舞蹁遷。紅色的水袖甩向兩邊,似火舌一般舔抵着鼓面。

咚咚咚咚…

鼓聲促不急防的響了起來,將原本緊張的氣氛變的更緊張了。

音小意旋轉着,像黃泉彼岸的曼珠沙華一般惑人心魂。

滿堂寂靜,都被鎮住了心神。

咚咚,叮叮…音樂緩和下來,一舞己畢。

全場寂靜,隨後全堂喝彩。

皇上高興的道:“好好好!來人,賞!”

音小意笑:“謝皇上。”

洛玉城看着音小意站起來,薄脣親啓帶着笑意不動聲色的看了洛玉軒一眼道:“素髮纖腰玲玲鼓,游龍蛟鳳指尖舞。赤練紅顏畫白骨,馨香堪折柳腰府。漫身紅霞似流火,火袖雲衫踏站鼓。戰鼓轟鳴紅塵舞,卻是妖蓮濁世生。這舞,很好。”

音小意驚歎,哇塞,真不愧是李世民,張口就來詩。

衆人驚侘,秦王竟是在爲她做詩!從小到大秦王可是給誰做過詩了?

舒梓潼恨恨的咬了咬自己的下脣,這個音小意,留不得了。

皇上聞言,笑:“好詩,好詩。”

洛玉炔眸色一沉冷哼一聲,呵,又被搶先一步,洛玉城,你給本王等着。

輸贏立下,玉清公主似有些不甘心,但還是坐下來跟着道喝。

宮宴就在這一派熱鬧中這樣散去了。

音小意本該就這樣回去,卻被成王派的一個小太監自下領到一處沒人的宮殿裡。

音小意自然是不願去的,成王是誰她都不認識,爲什麼要去?可是,誰讓原主的父親是這成王的人呢,不去不行啊。

那宮殿裡四下無人,十分髒亂,己經很久沒人來過了,音小意不由的打了個寒戰,這鬼地方,不會…有…那啥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成王的聲音:“意兒,好久不見啊。”

音小意被嚇了一跳,半天才反應過來,微微福了一下身算是行禮:“參見成王。”

“意兒怎麼變的這般生疏了?”洛玉炔笑着就去扶她。

音小意心中一跳,下意識的就躲開一那雙手。

這就尷尬了。

洛玉炔沉聲:“意兒可是怪我將你許給二皇弟?”

音小意心中一跳,她哪敢啊,況且她一個也不認識啊,她現在只想早點回家。她都有男票了,可千萬別跟這些個人有什麼牽扯。

於是敢緊拍馬屁道:“殿下您多慮了,能爲你效勞是臣女的榮幸啊,臣女怎敢怪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