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將她小心翼翼放進了馬車裡,門口站着龍舞陽等人送行。
長悅也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將蕭瑤送到了門邊,她如今行動已經很不利索了,這番折騰倒也是累得慌。
“王妃?您若是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回府裡頭歇着?”身邊服侍的兩個丫頭現在是簡直是步步小心。
若是王妃但凡有一點兒差池,她們兩個能被盛王爺剝了皮。
長悅笑道:“無妨,我去送送嫂嫂!”
蕭瑤被大紅色的喜轎擡走後,身邊便是從別院裡擡出來的那些嫁妝,嫁妝的最後一擡倒也是別緻得很,一個大箱子裡也不知道裝的什麼。
可是那箱子外面卻是全部用珠寶裝點而成,光那個箱子便令人有種想要搶了的衝動。
據說是春風館的司老闆送的嫁妝,帝都的人也是覺得奇怪,司老闆即便是和清王妃關係這般好,但是作爲朋友送嫁妝也是一樁奇聞。
擡着蕭瑤的轎子並沒有直接回清王府,而是徑直去了太廟,太廟的廣場四周樹立着忠孝節義四座牌坊,裡面的正殿供奉着宇文家列祖列宗的祖宗牌位。
歷來只有太子娶正妃的時候才能抱着正妃繞過四座牌坊,在正殿中再認了祖宗,便正式是宇文家的兒媳婦兒了。
不過這個規矩到了後來也有所鬆動,一些地位重要的皇子們娶妻的話也要來這裡祭祀,認祖歸宗彰顯身份。
宇文清親自抱着蕭瑤緩緩轉過了太廟的四座牌坊,一步步走進了正殿同祖宗磕了頭,隨即抓着蕭瑤的手低聲笑道:“阿瑤,如今祭拜了我宇文家族的祖先們,你可真正兒是我宇文家的媳婦了,歡不歡喜?”
蕭瑤剛要說什麼,卻不想今早只吃了幾樣點心,如今折騰了這麼久倒也是餓了的,她還未回答宇文清的話,肚子裡卻是先抗議了幾聲。
“小清……我……”蕭瑤饒是臉皮夠厚可是在宇文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居然發出了這種聲音,到底是扛不住了。
“呵呵,走,回家去!”宇文清寵溺的笑了笑,卻是將她抱回到了太廟外面停着的喜轎邊。
清王府裡候着的大多是宇文皇族的那些人,還有官場上的權貴公侯,如今清王爺的勢力坐大,誰不給面子?
前來觀禮的人太多,清王府的那些下人們不得不將後山腳下的兩處花廳也擺滿了桌子。
整個清王府到處張燈結綵,熱鬧勁兒不比之前盛王府的那場盛宴差,甚至人更多一些。
蕭瑤剛纔在轎子裡用了一些點心,宇文清之前命人放進去的,倒也是貼心的很。
她被宇文清親自抱進了清王府的正堂,正堂觀禮的首位上的人便是大周的太子宇文昊。
皇子們成親除了太子,一般皇上和皇后不會親自來,但是成親後的第二天便要進宮朝拜天子和國母。
如今宇文清又鬧騰了一次,明武帝不阻着他胡鬧便已經是仁慈了,故而太子倒是成了這場婚宴的地位最高的人,一會兒要替父皇下祝賀的聖旨替父皇接受新人的跪拜。
畢竟長兄如父,宇文清夫婦的這一拜,縱然是宇文昊扎心般的痛也不得不受着。
他端坐在正位上看着緩緩衝他行禮的一對兒新人,冰冷的眸子鎖定了那個一身紅衣,身子因爲懷了身孕微微有幾分笨拙的女子,只覺得呼吸也有幾分沉重了。
拜過天地後,蕭瑤被錦繡等跟着的丫鬟扶進了後堂,宇文清卻是起身衝宇文昊躬身行禮道:“多謝大哥今天能來!”
宇文昊定了定神,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魂魄淡淡道:“無妨,都是自家兄弟!”
宇文清眸色間掠過一抹嘲諷,不過今天是他最開心的日子,他也不會傻到現在同宇文昊起衝突,儘管宇文昊的那張苦瓜臉倒是擺出來給誰看?
“前廳擺了酒宴!大哥請!”
宇文昊只是覺得自己胸悶的很,有點點的出不上氣來,隨即點了點頭大步朝着前廳走去。
宇文徹忙迎了過來,看到宇文清後笑道:“大哥,恭喜啊!”
宇文清點了點頭,這個混賬到底還是怕他一些,也是躲得遠。
他將這兩位爺安排在了上首位,同他二人喝了一杯後便不再理會,隨即走到了其他人面前敬酒。
身邊也有一些官員躬身衝宇文昊敬酒,不停地討好着。以往他們對這位冷酷的儲君都是敬而遠之,更不敢趕着上前敬酒巴結。
只是今兒也是奇怪得很,太子殿下居然來者不拒,有多少杯喝多少杯,眼見着便醉了。
“哥,”宇文徹看的真切,大哥這是難受的很。
他不禁暗自罵了一聲宇文清那個混蛋,明明知道常寧公主已經成太子心中一個執念,居然還請他來,這不是一刀刀朝着太子哥哥的心頭捅嗎?
這是活生生要將人痛死了的節奏!
“行了,哥,不能喝了,我送你回去!”宇文徹心疼自己哥,忙將他扶了起來,四周的人一看太子醉得都站不穩了去忙紛紛讓開。
宇文徹扶着宇文昊乘着盛王府的馬車回了太子府,他又將百川和蒼遠叫進來囑咐了幾句這纔敢離開太子府。
畢竟太子哥哥一向很剋制的,這倒是他第一次喝醉了去。
穿廊裡站着的春嬌忙同百川等人一起走進了寬大的暖閣,此時她端着水盆走了進來,看着躺在牀榻上的宇文昊。
俊朗非凡的臉此時卻是一片慘白,渾身沾染着酒氣,之前很注重邊幅的太子爺卻是袍角皺巴巴的,發冠也有幾分鬆散,看着便令人覺得心疼得慌。
春嬌抿了抿脣到底是紅了眼眶,卻是不敢將心頭的那抹疼惜表現出來忙用沾了水的溫熱毛巾輕輕擦過那張令她喜歡了好久的臉。
“阿瑤!別走!”宇文昊猛地擡手一把抓着春嬌的手腕。
春嬌不禁低聲驚呼了出來,手腕間火辣辣的疼,可見太子爺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氣的。
他此時微微閉着眼眸,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慣有的冷靜和理智。
其實從他最一開始遇到了那個明豔的女子後,他便已經不再是一個正常的太子殿下了。
宇文昊握着春嬌的手勁兒很大,春嬌倒是掙不脫也不敢掙脫。
兩邊服侍着的百川和蒼遠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幾乎同時做了一個決定。
都是男人,曉得心頭痛的厲害便只能用女人來填補,他們也覺得太子爺替那個不愛他的女人守節是不是荒謬了一些?
如今這兩個人都對蕭瑤存着幾分怨念,他們的主子爺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兒,憑什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去?
“春嬌,你留下來照顧主子!”百川低聲道。
春嬌猛地瞪大了眼睛,眼底掠過一抹恐慌,她不能也不敢!主子現在不清醒,她若是留下來豈不是讓主子生氣?
“不……”春嬌剛要躲,卻不想榻上的那個人長臂一展將她一下子抓進了他冷硬的懷中。“阿瑤,不要走,不要走……本宮求你了……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