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所有人都隨着鄭曉華在陳子遺像前默哀着。
大劉扛着攝像機對準了鄭曉華。
虹光把話筒遞給鄭曉華,鄭曉華對着鏡頭說:“各位觀衆,我們現在陳子熱線進行現場報道,剛剛我們聽到一個噩耗,陳子她老人家去世了……”
“停!”虹光話沒說完,就被北北打斷了,衆人驚訝地看着北北。
北北搶過虹光手裡的話筒,對着鏡頭說:“我姥姥沒死,陳子熱線在,她就在!”
北北的話讓所有人震驚了,屋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夜晚,在鐵路醫院龔宇辦公室,劉海英用手絹不斷擦着眼淚,嗚咽着對龔宇說:“媽癌症晚期,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媽臨死前,我都沒見她一面。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龔宇望着窗外說:“對不起,原諒我沒有把媽的病情告訴你,我是擔心你承受不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劉海英止住哭聲,說:“都是非典鬧的,要不媽不會……”
這時電話鈴響了。宇拿起電話說:“喂,我是龔宇……我知道……”
龔宇放下電話,對妻子說:“古院長來電話,讓你休息兩天。”
劉海英搖搖頭,說:“我不能休息,病人還等着我呢,休息心裡更難過。”
龔宇感動地摟着妻子說:“海英,堅強些,爲了媽,我們也要戰勝非典!”
此時,他們不只是夫妻,更是抗疫前線的戰士,他們不能退縮。
兩個人抑制住內心的悲痛,又並肩走出屋門,走過樓道,走向病房。
此時,整個非典病區又忙碌起來。在病區值班臺,鄭曉曉在做着病案記錄,見龔宇和護士長並肩走來,連忙站起身來,跟他們一起走進病房。
安華端着醫療托盤走出治療室,也跟着走進病房,在她身後,鍾玉和劉會也一起走進病房。
在消毒區,方嵐和文珊已經脫去軍裝,換上防護服,倆人互行軍禮,推着氧氣瓶走向病房。又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打響了。
午夜時分,王卉正在家裡書房,敲擊着筆記本電腦,做着資料統計,心情似乎好了起來。
鄭田野捧着茶杯走過來,關切地問:“怎麼樣?全市疫情有好轉嗎?”
王卉顧不上擡頭,回答說:“從數據看,高峰期已經過去了,這兩天新增病例在逐步下降。”
鄭田野看着計算機上的數據,臉上露出喜色說:“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新增病例,即使把現在的疑似病例都加上,也不過就是470例。照這樣速度,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可以解除疫情了?”
王卉點點頭說:“可以這麼說,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搶救危重患者,降低死亡率的任務還很重。”
“今天我參加接待了軍隊醫療隊前行人員,在這時候軍隊來支援我們,真是及時雨呀!”鄭田野踱着步,心情有些激動。
王卉像想起什麼,埋怨說:“你還說呢,方嵐來你也不告訴我一聲,她可是我最好的同學!”
鄭田野見老婆大人興師問罪,連忙解釋:“不是不通知你,而是來不及!”
“聽說她已經升少將了?”王卉高興地問。
鄭田野說:“可不是!她真是雷厲風行,聽說陳子病了,連市政府都沒去,馬上趕到醫院去探望,探望完了,就立刻進非典病房了。”
王卉關心地問:“陳子的病怎麼樣了?”
“癌症晚期,不行了。”鄭田野嘆了口氣。
王卉聽了,心中十分鬱悶,她感到丈夫事事都瞞着自己,責怪說:“陳子病重,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哪有時間聽我彙報啊?”鄭田野解釋說。
“不行,明天我說什麼也要去看她!”王卉停住手中的活兒說。
這時,客廳電視裡傳來鄭曉華的聲音:“就在鐵路小區解除隔離的同時,我市抗非典熱線創辦人陳子老人不幸去世了……”
鄭田野和王卉一下子愣住了。與此同時,電視裡傳來北北的聲音:“我姥姥沒有死,陳子熱現在,她就在!”
鄭田野摟住已經泣不成聲王卉的肩膀,默默站立着,眼睛含着淚水。
此時,在京海市,家家戶戶的電視裡都傳出鄭曉華的報道聲:“在全市人民抗非典的日日夜夜裡,在鐵路小區被隔離的日日夜夜裡,陳子爲了這個城市人民的健康,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直至最後一息……”
在電視的哀樂聲中,鐵路小區樓房的所有窗戶都打開了,人們都站在窗前,仰望着星空,彷彿在爲陳子這位老人送行。
王卉坐在沙發上,用手絹擦着眼淚。
鄭田野嘆了一口氣:“哎,陳子一生忠心耿耿,心地善良,像這樣的人不多了。”
王卉極力揮去心中的悲傷,想讓自己振作起來,說:“別那麼悲觀。過去我也有這種想法。可是非典一來,有多少人站出來了?”
鄭田野思考着,踱着步說:“你說得對。這些年我是對社會風氣不滿啊!拜金主義,自私自利,爲了錢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很多人的人性都扭曲了。現在,災難來了,人們又迴歸了本性。過去兄弟不是兄弟,現在不是兄弟也是兄弟了。因爲災難來了,人們不互相照顧就過不了難關。”
王卉點點頭,贊同地說:“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災難不僅能傷害人的生命,也能淨化人的靈魂。“
“但願咱們的孩子們能在這場災難中受到教益。”鄭田野思索着。
“我倒是希望她們平平安安的。”王卉作爲母親和鄭田野作爲父親的想法總是不能一致。
鄭田野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夜裡1點了,擔心地說:“唉,曉華怎麼還沒回來?”
此時,虹光和鄭曉華並肩坐在電視臺大門外的臺階上,夜風吹拂着他們的臉龐,有一些寒意。
二人做完新聞夜航節目出來在這裡坐了很久。陳子的去世,使他們心情沉重。
鄭曉華靠着虹光的肩膀,說:“想起陳子老人,我心裡就不好受,爲什麼好人總是不長壽呢?”
“她沒染上SARS,卻讓癌症奪去了生命。可惜啊!”虹光感到十分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