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一揚,鎖鏈唄砍斷,風珊珊贏弱的身子,如被染紅了打柳絮一般,從鎖魂塔上落了下來。
鴻鈞沒了手腳,卻從涅仙池中滾了兩下,用胸口穩穩的接住了風珊珊的嬌小的身子。
風珊珊落在他的懷裡,眼看着他右臂上被砍斷的手臂,還在流血,森森白骨隱隱可見,那麼的觸目驚心,她的眼淚,再一次的滾落了下來,滴在他一片血肉模糊之上,火燒一般,發出’滋——滋——’的聲音。
“對不起,到現在我都想不起你——”鴻鈞用內力說。
風珊珊搖了搖頭,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夢,她就這樣浸泡在血水中,一襲紫衣紫發,看不清是誰的面孔與她糾纏,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她本爲神,爲什麼參不透生死輪迴,陰差陽錯?
“你,你想要想起我嗎?”風珊珊用脣語說,沒有聲音,鴻鈞卻聽懂了。
“想——”即便那記憶會讓他更加後悔,更加心痛,可他不願忘了她。
風珊珊點點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安靜的躺在鴻鈞的懷裡,彷彿這涅仙池,便是他們最後的歸屬,彷彿這一池血水,洗盡委屈。
風珊珊體內最後一道符咒飛出,隨着玄空氣,真氣和魔氣都飛出,整個紫禁之巔,都被鵝黃色打光影所覆蓋。
一幕一幕的影像,在風珊珊魂飛魄散之前,積攢着她萬年的回憶,被放映了出來。
她是小蛇的時候,被鴻鈞帶回紫禁之巔,細心呵護;她幼童的時候,被鴻鈞抱在臂彎裡,小心翼翼;她長大以後,她越發依賴他,他卻對自己避而遠之,出去除魔,一走就是幾百年……
她坐在紫禁之巔門口,數着落下的梔子花,一數就是無數個春秋。
直到紫禁之巔被滅,神族被誅,她跟隨着他輪迴凡塵,歷經磨難,卻難以修成正果。
然後最後一世,她掉落在了寒潭之中,調戲了他的身子,搶奪了他的衣衫。
再然後,他對她說:珊珊,本王不會在丟下你一個人了,是苦是累,我們並肩而戰。
可最後的最後,他卻爲了怕她逆天而行,傷及人命,而被三公主暗地操控,用嗜魂劍刺破了她的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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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她說:皇甫墨鉉,今日你爲聖尊,我爲魔後,你我恩斷義絕
……他歸位了,她來找他,他卻不記得她了。
她要殺三公主報仇雪恨,他卻用結界困住了她。
她問:如果換作是我要魂飛魄散,你會拿她到命換我的命嗎?
他答:不會……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心灰意冷。
他又說: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即便與三界爲敵,即便犧牲我自己。
他看到她脣角彎彎,卻是一片苦澀的笑意。
一幕一幕緩緩流淌,彷彿萬年的愛恨情仇,全都匯聚成了幾句話。
生老病死,愛離別,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所有的人,都爲之動容,幾度落淚,即便是黑煞,也目光暗淡,愣在了當場。
皇甫墨染脣角淡然一笑,經歷那麼多心酸,大師兄,你最終陪在了風兒身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