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崖底的孫家,這戶農家的房子好歹有些磚瓦,卻也並不寬敞。除了一個廳房和廚房,便只剩兩邊兩間臥房。東陵無絕對莫言倒是不錯,將小的那間分給了他歇息,沐蘭則被他拎進了另一個房間。
沐蘭有些想不通,她現在都已經是階下囚了,東陵無絕怎麼會還讓她跟他住一個房間?通常的劇情不都該丟進柴房嗎?不過,她還不至於傻到將這話問出口來。
房間裡除了一張大牀,幾乎沒什麼傢俱,牀上的被褥倒是新的,這還是侍衛們從其它農戶家買來的。
這樣的場景讓沐蘭一時有些恍惚,不久之前,他們也曾在類似的房間同處過,那時的東陵無絕還曾耐着性子替她處理傷口,雖然把她弄得很痛……
如今,就像是命運的諷刺一般,兩人又被迫住進這樣的地方,只是情景和心境已截然不同。
收拾起黯然的心情,沐蘭這才發現,經過這一番休歇,渾身的痠痛似乎也被喚醒了,看到眼前的大牀,便恨不能撲過去倒頭就睡。
豈料,還沒等她去想要不要付諸行動時,東陵無絕大手一抓,捏住她的肩膀就將她拎到了角落一桶熱水旁,道:“洗乾淨再睡!”
沐蘭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河水泡了一夜,如今雖然烤乾了,但河水加汗水,想想也夠髒的。可是,就這麼一隻水桶,連個浴盆都沒有,最多隻能擦擦身子。這倒沒什麼,可回頭一看,房間就這麼大,又沒有屏風,東陵無絕就忤在那裡,這叫她怎麼洗?
“怎麼,還要朕找人來替你寬衣嗎?”只一眼,東陵無絕便將她的猶豫和顧忌看穿,眸光倏的一沉。
其實,自己並不是沒在他面前光過,這樣扭怩,似乎是有些造作了。可是,要讓沐蘭在他眼皮子底下旁若無人的脫光光洗澡,而且,還是在兩人關係如此僵化的情況下,這實在有些詭異。
東陵無絕卻沒這個耐心,見她手在腰帶上摸索半天仍沒動作,尤其,那件衣服還是莫言的,俊顏之上頓時浮起一抹戾氣,搶過她手中的腰帶用力一扯,直接將那絲質的帶子扯作了兩段。
“你做什麼?”沐蘭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忙下意識的捉住散開的衣襟。
“怎麼,怕被朕看見?”東陵無絕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不冷不熱的道:“你在其它男人面前不是很放得開嗎?怎麼到了朕這,就裝起正經來了?”
“你簡直無理取鬧,你幾時見我在別的男人面前很放得開了?”沐蘭沒有想到他竟是這麼看她的,他以前就是抱着這種觀點佔她便宜的嗎?
“需要朕一一給你列出來嗎?”東陵無絕絲毫沒覺得自己是冤枉了她,“和你的那個將軍私會,和旻親王眉來眼去,甚至還有莫言……”
沐蘭差點被他噎死,她怎麼早沒發現他有這麼一雙發現jq的眼睛?不去當娛記都可惜了。
怒極之下,不由得頂道:“還有東陵無絕!”想到曾經和他的種種親熱,想着他當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對待她,聲音有些哽咽的控訴道:“這輩子,我只被一個叫東陵無絕的混蛋欺負過!”
也許是頭一遭被人這麼指名道姓的痛罵,東陵無絕竟一時怔住。氣氛一時有些僵持,屋子裡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吼完了這一嗓子,沐蘭心裡反倒平靜了。一直以來,和他這種不明不白的關係就讓她有些壓抑,如今,罵出來之後,心裡竟好過了不少。
東陵無絕或許是有些心虛,至少沐蘭是這麼覺得,因爲他捉住她手腕的力道稍稍放鬆了些,好一會,直到徹底鬆開來,就連眼裡的戾氣也斂了回去,只脣角竟還浮起一抹嘲諷的笑,道:“不想被朕欺負的話,就洗快點!”
看他轉過身去,大概是要回牀那邊坐下,沐蘭仍不敢相信這件事竟然就這麼結了。這個人的脾氣也未免太古怪了吧?說來就來,說消就消。更詭異的是,明明是她罵了他,他怎麼看起來倒像是心情反而好些了似的?
不過,想到東陵無絕這人本來就有些變.態,大概是因爲身爲皇帝,從來沒有人這麼罵過他,所以反而有種另類的新鮮快感?
所以,像他這種什麼都喜歡反着來的人,她坦然一點洗澡,他說不定還真會當她是透明。
這麼想着,沐蘭也轉過身去背向他,告訴自己就當他是空氣,將身上的衣服褪了下來。
突然,“啪噠”一聲,有什麼東西從她衣服裡滑落出來,摔在了地上。沐蘭低頭一看,竟然是汐楓那塊牌子。
心裡頓時一驚,忙要彎腰去撿,東陵無絕的聲音已傳了過來,“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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