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王的溫柔
沐蘭只是下意識的不想看到他被殺,面對東陵無絕的發問,纔想到自己似乎不該插手。
“我也不認識……”沐蘭如實說着,想了想,又解釋道:“我看他好像是被人追殺,似乎並不是刺客,想是有什麼誤會。所以……覺得應該先問問,免得濫殺無辜。”
“是嗎?”東陵無絕品味着她的話,對那些侍衛道:“把他帶過來。”
也許是知道對方人多勢衆,少年沒有反抗,任那些侍衛奪了兵器,押解着到了東陵無絕跟前。
東陵無絕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冷問道:“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少年垂着眸,一言不發。
這時,有侍衛道:“啓稟君上,屬下無能,其它刺客全跑了。”
那些追殺那少年的人倒是精明,一看幾百個皇家侍衛殺過來,早就一溜煙沒了影。
也許是因爲這少年的沉默,東陵無絕本來就不悅的臉色又沉了一分,看向沐蘭道:“看來他是默認了。”說着,衝侍衛揮了個手勢。
雖然他沒開口,但這顯然是要處決的意思,沐蘭不由得又道:“也許,他是個啞巴……”
“哦”東陵無絕意味深長的看着她,“你這麼百般維護他,還說不認識?”
說着,冷冷掃了眼那少年,“而且,這裡這麼多人,他怎麼偏偏就衝着你來了?”
“因爲我碰巧被您的妹妹拖下了馬車。”沐蘭答得很是無奈,說着,看向仍縮在馬車裡的卓婉芸,道:“不信,您自己問問。”
卓婉芸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腦袋,不待她開口,孟依青便道:“這事哀家倒可以爲德妃作證,我看她剛剛受的驚嚇也不小,皇兒,你怎麼反而倒刁難起她來了?”
有孟依青這番話,東陵無絕眼中的懷疑才稍稍褪去,半是玩笑的應道:“兒子不過隨口問問,母后您倒是偏着她,那朕不問便是了。”
說着,吩咐侍衛道:“先把他押起來。”
那少年依舊什麼也不說,任由侍衛將他押了下去。
沐蘭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真的不過是一時惻隱之心,看來,以後這閒事還是不能管,免得把自己也拖下水。
“還愣着做什麼?隨朕到前面去。”東陵無絕衝他丟下這麼一句,轉身便朝前面的馬車走去。
不是已經答應不過問了嗎?沐蘭的心又提了起來,不由得回頭去看孟依青。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孟依青也只得端着太后的身份,和藹的笑道:“君上叫你去便去吧,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沐蘭頓時苦了臉,心說他還真能把她給吃了,如果他心情不爽的話。
但眼下孟依青也幫不了她,只得硬着頭皮跟在了東陵無絕的身後。
上了他的馬車,沐蘭還不待打量一下他的神色,便被他一把捉過了手去。正要掙脫,東陵無絕不悅的命令道:“別動!”
說着,也不知打哪摸出一塊絲絹,往她手心上纏去。
“啊,疼!”沐蘭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手心磨破了好大一塊皮,都流血了。不碰還不覺得,這一碰,整個手心立刻火燎一般疼。
奇怪,她自己都沒注意,他是什麼時候看到的?
“你還知道疼?”東陵無絕掃了她一眼,根本不顧她往回抽的手,硬按着將絲巾覆在她傷口上,纏過手背,緊緊的打了個結。
他手怎麼這麼重?簡直是伺機報復!
然而,儘管她怎麼咬牙切齒,人家東陵無絕根本只當沒看見,替她包紮完後,便靠在了一邊,閉目養神。
把她叫到他馬車裡來,竟就只是爲了替她包紮傷口嗎?他會這麼好心?
沐蘭側眸瞥了他一眼,他濃密的睫毛覆下來,俊冷的顏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的悠閒。
心裡沒來由的便也就安靜了下來,看了看手上纏着的絲巾,剛纔被他弄疼的那股怨念也不知跑到哪去了,反而覺得有絲暖意。
沐蘭昨晚本來就睡得遲,這會馬車的顛簸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索性便也閉上了眼睛,在搖搖晃晃中,竟然睡着了。
睡得正是香甜的時候,卻被車外的動靜吵醒,吳庸的聲音自車簾外道:“君上,行宮到了。”
沐蘭睜了睜迷朦的眼睛,視線所及,卻是一個線條優美的下巴,以及,色澤頗有些誘人的薄脣。
又仔細看了一眼,突然意識這是人臉的一部分時,忙驚得擡頭坐直了身子。
她竟然靠在東陵無絕肩上睡着了?而且,他肩頭上,那明黃的面料上還有一小塊濡溼的痕跡。
“嗯。”東陵無絕聲音裡帶着一絲慵懶的磁性,似乎是剛剛睡醒。接着,似乎是下意識的朝旁邊的沐蘭看過來。
“君上。”沐蘭靈機一動,一手搭在他肩上,遮去那塊水漬,若無其事的笑道:“行宮到了,咱們下車吧。”
東陵無絕垂眸瞥了眼她的手,又看向她陪笑的臉,好一會,才道:“不用擋了,嘴角上還有呢。”
沐蘭聞言一驚,忙下意識的收回手去擦拭自己的嘴角,等到發現上當了時,東陵無絕已經帶着惡劣的笑下了車。
行宮便建在浮露山山腳之下,依山傍水,殿宇樓臺錯相林立,比之皇宮的輝煌,此處倒顯得格外清雅。
雖然是晚上,整個行宮卻掛滿了宮燈,別有一番景緻。
一行衆人陸陸續續的下馬下車,沐蘭耳尖的聽到莫言吩咐侍衛將那少年押去地牢,雖然心裡知道不該多管閒事,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
那少年順從的由那些侍衛押着,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燈火黯暗,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和眼神,但沐蘭真的有種感覺,他想跟她說些什麼。
來不及細想,便有宮人前來引路,並安排各自的寢宮。沐蘭被安排在了右邊的月明軒,離東陵無絕所住的寢宮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