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果然是他夢裡見到的那個女人,張揚,狂傲,明明有些不可一世,但從她身上表現出來,卻又似乎理所當然。
見他目光深邃的直直打量着自己,半晌也不曾移開,沐蘭脣角一彎,勾起一抹淺笑,道:“君上破窗而入,偷窺我一個有夫之婦沐浴,若傳揚出去,只怕有損聖譽吧?”
她嘴上這樣說着,卻絲毫沒有扭捏之態,也沒有半絲要避嫌的舉動,還若無其事的與他談笑,偏偏這般作態卻並不讓人感覺她輕浮,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嫵媚。
“若非這樣,只怕也難以看到你的真面目,不是嗎?”雖然不可否認,眼前的女人的確對男人有着致命的誘惑力,不過,東陵無絕也不是迷戀女色之輩,驚豔歸驚豔,卻依舊沉着鎮定。
“我本以爲君上會有什麼更好的謀略和手段的,卻沒想到,原來您喜歡這麼直接。”沐蘭一副有些失望的樣子,繼而略帶些俏皮的看向他,道:“就不知,我這面紗下的容貌讓君上感覺如何?”
“的確讓人很意外。”東陵無絕倒也不掩飾。
沐蘭笑了笑,道:“那麼,我比起你的德妃,又如何?”
東陵無絕一臉坦然,道:“你比她更美。”
沐蘭聞言,那雙俏眸不禁笑得彎了彎,道:“錯,若論五官相貌,她比我生得更爲精緻,皮膚嘛,也比我略白一些。你會這麼覺得,是因爲我們性格不同,氣場也不同,而你,恰恰更喜歡我這種類型。”
不可否認,她說的也不算全錯。明明是相似的容貌,卻能讓人一眼便看出她們的截然不同,可見一個人的氣質對容貌的影響頗大。
不過,那也是因爲沐蘭這次元氣大傷,尚未恢復的緣故。若是在以前,她們兩人怕也是不相上下的。東陵無絕眸光微冷的打量着她,道:“像你這麼自戀又自負的女人,倒的確是不爲多見。”
“是我自負,還是你自欺欺人,我想,我們彼此心裡最清楚。”沐蘭直視着他的眼睛,彷彿要透過那雙黑眸,直看到他心裡去。
其實,她並不確定,東陵無絕對她究竟有沒有一絲半絲男女間的情愫。但,既然曾經她能成功的打動他,現在,又何妨重新一試?
被這樣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盯着,要說完全無動於衷,那真的是騙人的。不過,東陵無絕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她糾纏下去,話峰一轉,道:“如果朕猜的沒錯的話,你的名字根本就不叫封不離吧?”
“那,你說我叫什麼呢?”沐蘭臉上透着一抹玩味,等待着他要如何回答。
東陵無絕目光也不避諱的與她交織在一起,薄脣一挑,徐徐吐出了兩個字,“昔顏。”
這兩個字宛如魔咒一般,讓沐蘭身心一震。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他……還記得前世的昔顏嗎?
從她的反應裡,東陵無絕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這讓他更覺得不可思議。因爲,昔顏這個名字,正是她在夢裡親口告訴他的。
“朕倒想知道,你與朕究竟有何恩怨?既然你是衝着朕來的,有什麼目的便不妨直說吧。”東陵無絕也不與她再兜圈子,直接了當的問。
要她直說嗎?沐蘭抿了抿脣,道:“若我說,你我有宿世情緣未了呢?”
也不知是不是沒有把她的話當真,東陵無絕臉上並不以爲然,只淡淡的道:“那也很抱歉,朕已經有所愛之人了。”
沐蘭以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口氣問道:“你又怎知道自己就不會愛上我?”
不可否認,對她,他有些不可抑制的心動過,但,東陵無絕還是一臉漠然,道:“朕還不至於連自己的心意都分不清。”
“是嗎?”他眼裡話裡的冷漠讓沐蘭心裡泛起一絲痠痛,“你的意思是,你這一生只會愛德妃一個?”
不知爲何,看到她眸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東陵無絕的心裡彷彿也被什麼扯痛了一下,不過,這並不足以動搖什麼,他依舊涼涼的回道:“如果你非要糾纏於這種問題的話,那麼朕告訴你,是的,除了她,朕對任何女人都沒興趣。”
“那,如果她變了呢?變得面目全非了呢?你也還是這麼愛她嗎?”
她的話讓東陵無絕臉色瞬間一沉,冷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朕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出半點傷害她的事,朕會讓你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她不過是就事論事,怎麼,他竟以爲她是要傷害靳寧嗎?在他眼裡,她就那麼惡毒?沐蘭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笑帶着幾分嘲諷,幾分悲涼,怎麼看怎麼刺眼,東陵無絕微斥道:“你笑什麼?”
沐蘭止住笑,也不理會他,徑自站起身,就這麼自那浴桶裡走了出來。
水珠自她光潔的皮膚上傾泄而下,薄薄的水汽縈繞在她曼妙修長的身體上,爲她整個身影添上一抹神秘的朦朧。烏黑的長髮恰到好處的遮去胸前那兩團挺俏的雪白,平坦緊實的小腹之上密佈着細碎的水珠,宛如一顆顆珍珠一般。
沾了水的髮絲裡不斷有水珠滾落,落在那瑩潤的腰間,腹部,再延着那姣好的曲線滑落下去。有的順着修長緊實的美腿蜿蜒而下,而有的,則沒入那片神秘的萋萋芳草之中。
這樣的情景只怕是再有定力的人見了也難把持,沐蘭卻旁若無人一般,赤足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這女人的大膽與瘋狂遠遠超乎他的想像,東陵無絕一時竟也不知要做何反應,只看着她輕盈得像貓一般逼近,鼻間依稀聞到一股淡雅的體香,那是一種讓人充滿遐想渾身發熱的味道。
到他跟前時,沐蘭並未停下來,擦着他的身體經過,繞到了他身後,取下架子上早已備好的衣物開始套穿起來。
聽到身後細微的穿衣聲,東陵無絕身子有那麼幾秒鐘僵持。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他們之間並不相熟,明明這在禮教上來說是絕對不能允許的舉動,由她演繹出來,卻讓人並不覺得維和,反而有種莫名的曖昧與溫馨,就好像,他們之間本該如此一樣。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東陵無絕心神一窒,暗自握了握拳,調整了一下呼吸。
直到穿好最後一件衣物,沐蘭這才繞回到他跟前,擡眸凝視着他。火紅的外衣襯着一頭髮絲烏黑如墨,也許是剛泡過澡的緣故,妖魅的俏顏白裡泛着粉紅,爲她憑添了一絲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