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凌雲脣角勾起一抹邪笑,點頭道:“我若沒記錯的話,你那親舅舅也是個貪杯的吧?你不拿去孝敬他,卻跑到這兒來,倒真叫我險些要以爲,你纔是我這舅舅的親外甥。”
拓跋墨宇也跟着笑了笑,道:“太子這麼一說,我可就慚愧了。實不相瞞,我今兒前來,也的確是想着討好討好一下國舅爺,卻不想被太子給說破了,還真是讓人有些難爲情啊。”
“你這小子,這酒果然不是白給的啊?”牢裡的齊王噴着酒氣笑罵着,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吧,有什麼事竟讓你求到我這階下囚這兒來了?”
拓跋凌雲一雙冷銳的眸子也直盯着他,等待着他要怎麼回答。
拓跋墨宇掩脣清了清嗓子,顯得有些靦腆的道:“實在不相瞞,我今日是爲月影姑娘而來。”
沐蘭貓着腰在一旁緊張的聽着,也不知道這月影姑娘是什麼人,但看拓跋凌雲和齊王都愣了一下,齊王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你小子,終於知道我閨女的好了?”
拓跋凌雲詫異之餘,皮笑肉不笑的道:“六弟,你這見天的混在花樓裡,怕是有好些日子沒見過月影了吧?怎麼突然就轉了心意了?”
拓跋墨宇解釋道:“你們誤會了,只因前些日子月影姑娘送過我幾支進貢的好筆,我想着她成天都在宮裡,鮮少有機會來探望國舅爺,我怎麼也得還她一個人情,這不,今兒機會就來了。”
齊王一聽,頓時掃興的哼了一聲,道:“我那閨女哪點不好了,我看你也就湊合湊合,娶了她得了。”
拓跋墨宇笑了笑不說話,只當他是酒後的玩笑話。拓跋凌雲眼裡雖然依舊佈滿了胡疑,卻也揪不出個什麼,視線不經意便瞥見了一旁的沐蘭。
本只是隨意的一掃,突然卻又覺着這身影有些眼熟,不禁扭過頭將她打量起來。
“六弟,你身邊不是一直由小昊子跟着的嗎?怎麼今兒換人了?”說着,朝沐蘭走近一步,道:“擡起頭來,讓我瞧瞧。”
拓跋墨宇拳頭一握,忙替沐蘭開解道:“小昊子今兒病了,這是府裡的奴才,手腳笨了些,不過話不多,我圖個耳根清靜,便將他帶上了。”說着,衝沐蘭怒聲斥責道:“混帳奴才,見了太子爺也不知道請安,平時的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沐蘭知道,自己若是擡頭,太子必是會認出她來的,雖然拓跋墨宇替她打了圓場,但她也不能一直這麼低着頭,這樣只會讓拓跋凌雲更加懷疑,這可怎麼辦?
時間根本容不得她多作考慮,過多的遲疑只會更加暴露自己。那一瞬,沐蘭也不知道哪來的機智,突然往地上一跪,擡手往自己臉上狠狠的扇着巴掌,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請太子爺恕罪……”
看她左右開弓,不停的扇着自己耳光,拓跋墨宇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卻又不能阻止。倒是一旁的拓跋凌雲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見她一直重複着這幾句話,耳光扇得啪啪脆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算了,笨嘴笨舌的奴才,六弟,你這挑人的眼光可真是越來越獨特了。”
拓跋墨宇這纔開口道:“好了,別打了,還不快謝過太子?回頭腫着個臉出去,更惹人笑話。”說着,衝拓跋凌雲道:“讓太子見笑了。”
沐蘭一副感激涕淋的磕頭,道:“多謝太子爺。”
她這輩子還從沒對自己這麼狠過,是該好好“謝謝”他。
拓跋墨宇趁機又道:“那我就不打擾太子與國舅爺敘話了,告退。”說着,對沐蘭喝道:“笨奴才,回去再好好修理你,還不快當前帶路。”
沐蘭就等着他這句話呢,急忙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捂着臉,衝拓跋凌雲點了下頭,便貓着腰轉身往外走,拓跋墨宇緊隨其後,“主僕”兩人很快便消失在了拓跋凌雲的視線。
拓跋凌雲還是覺得那奴才背影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仔細一琢磨,腦海裡卻突然冒出昨日在覆雨閣認識的那個沐公子的身影,但又好像不是。
胡疑之下,看向牢中的齊王,道:“舅舅,依你看,六王這次來的目的是?”
齊王又往嘴裡灌了口酒,搖頭晃腦的道:“我看,這小子是有點開竅了。”
問了等於白問!拓跋凌雲瞥了他一眼,也怨不得他混到今天這個樣子,果然是上了年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下,招呼也沒打一個,轉身便朝外追了出去。
莊監寺外,六王的馬車早已走了,好在拓跋凌雲是騎着馬趕來的,當下一個飛身上了馬背,沿着官道催馬緊追。
不出片刻,便在大街上遠遠看到了六王的馬車。拓跋凌雲脣角一挑,哼,這回看他還怎麼躲。馬鞭一揚,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越過了馬車,橫在街心,迫得馬車的車伕立刻拉緊了繮繩將車停了下來。
“怎麼駕車的?”隔着簾子,拓跋墨宇的聲音不悅的傳來。
“王爺,不是,是……”車伕驚魂未定下,舌頭都有些打結了。
“是我。”拓跋凌雲替他接了話,與此同時,翻身下了馬背,不待拓跋墨宇迴應,一把撩起了車簾。
馬車內,拓跋墨宇沉着臉端坐着,在他面前趴着剛纔那個奴才,還拿手捂在臉上。
“太子?什麼事這麼急?”拓跋墨宇臉上雖然不悅,聲音裡卻也不惱。
拓跋凌雲笑了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起,我果然應該是認識他的,所以,趕來打個招呼。”說着,目光轉向趴在車廂內的奴才,以着玩味的語氣湊近了些,道:“乖,擡起頭來,讓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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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奴才戰戰兢兢的擡起了腦袋,本該是白淨的皮膚,臉卻紅腫得老高,眼神悽迷帶着淚光,不安的看向他。
竟然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
拓跋凌雲頓時興味全掃,衝他吼道:“坐個馬車,你趴着做什麼?”
“他本來也是坐着的。”拓跋墨宇淡淡的開口,道:“剛纔馬車停得急了,便摔下去了。”
拓跋凌雲一時理虧,心裡有種莫名的煩躁,罵道:“果然是笨奴才!”說着,重重的一甩車簾,回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他這是怎麼了?竟會把這麼一個奴才看成是他?搖了搖頭,拓跋凌雲一甩馬鞭,揚長而去。
馬車內,拓跋墨宇伸手扶起那個奴才,道:“你做得很好,回去找管家領點傷藥,再到帳房支十兩銀子,算是給你的補償。”——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