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竟然什麼也沒發生?
當沐蘭意識到自己在爲這事驚訝時,忙正了正心神。她可不是在期盼着發生點什麼,只是,那個印象中的變。態禽獸居然突然成了正人君子,這讓她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接下來的幾天,依舊是馬不停蹄的趕路。身體已經從起初的不適應到慢慢的習慣了,騎術也在每天與東陵無絕賽馬的過程中漸漸見長。
晚上仍是投宿客棧,因爲人員太多的原因,沐蘭不得不一直跟東陵無絕擠一間房。不過,這個人平時不管怎麼奚落嘲諷她,在牀上卻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從無半點趁機佔她便宜的舉動。
沐蘭發現,這種類似原則的東西竟讓她對東陵無絕有了一絲欣賞。不過,更多時候,他深不可測的眼神和邪魅狂妄的笑容是讓她防備和討厭的。
聽東陵無絕說,明天就可以徹底離開夏涼邊境了。只要穿過二百里荒原,便是西楚國的地界。
這一路上,沐蘭都在尋找逃跑的時機,無奈他們這一行人實在太多,連個敢來攔道打劫的都沒有。夜晚又是跟東陵無絕睡在一起,根本沒機會開溜。
如今看來,這二百里荒原,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契機了。
因爲臨近邊境,沒能趕上客棧,今晚投宿的是一個小村落。沐蘭趁着東陵無絕洗澡的時間,溜到了屋後餵馬。
這是她這幾天唯一的消遣,東陵無絕見她樂此不彼,便也不管她。只叫人找些馬料來,由得她去折騰。
幾十匹馬依次栓在屋後的林子裡,沐蘭剛拿了草料走近,卻發現其中一匹馬身邊竟然站了個人。
“蕭翼?”就着黃昏的天色,沐蘭認出了他,“你也來餵馬?”
不知是不是因爲她這一聲直呼全名,蕭翼竟有些怔愣,點了點頭,好一會,纔開口道:“明天,就出夏涼國了。”
短短的一句,便包含了無數感慨。不錯,如果是靳寧的話,過了明天,她便要永遠背井離鄉了。
沐蘭看了眼四周,並沒人注意到她這裡,想到心裡一直想要問的話,便道:“蕭將軍,和慶平的婚事,你不怪我?”
蕭翼無聲的笑了笑,道:“能夠成爲公主的後盾,蕭翼無悔。”
後盾?沐蘭略一沉思便明白過來,蕭翼娶了慶平,對靳寧公主孃家那一派的勢力,可是個不小的助力。作這決定的時候,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難道這就是他當初毫不猶豫答應這樁婚事的原因?
沐蘭心裡有些觸動,“你不問我爲什麼會替代靳雪嫁去西楚?”
蕭翼凝視着她,眼裡的柔情夾雜着悲涼,“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決定。”
沐蘭突然發現,或許,她低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感情。蕭翼必然是很愛靳寧的吧?所以,很多事,才能看得如此透徹。而對她的決定,他只選擇默默包容與接受。因爲,他們之間還隔着國家大義。
雖然現實很殘忍,沐蘭還是不得不道:“蕭翼……靳寧是喜歡你的,也只喜歡你。只是,這輩子已經沒機會了。所以,你就當靳寧已經死了,都忘了吧。”
蕭翼一動不動,眸光如水,深藏其中的痛楚讓人隱隱心痛。良久,才道:“公主不必爲我擔心,以前,是我沒用,保護不了你。但以後,我蕭翼發誓,我會用我這條命,替你守住夏涼。”
守住夏涼,這便是他愛她的方式。或許給不了她想要的,但是,能夠給她的,一切在所不惜。
沐蘭不知爲何溼了眼眶,突然有些羨慕靳寧,有一個這樣默默愛着她的男人。
只不過,她終究不是靳寧,所以,她不能嫁去西楚,她得做回她自己。
“蕭翼,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靳寧了。你,也要保重自己。”說完這句話,沐蘭長出了一口氣,這也算是爲這身體做了最後的了斷。
自此之後,這世上再無靳寧,只有她沐蘭。
匆匆轉身回到住處,才恍然想起東陵無絕正在洗澡。沐蘭調整了一下心情,正準備去看看飯菜準備得怎樣,緊閉的房門卻突然打開來。
“今天這麼快就喂完馬了?”東陵無絕換了一襲錦色長袍,目光幽冷的站在門裡看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沐蘭覺得他的情緒裡似乎隱藏着憤怒的因子,儘管,他的表情看上去與平時沒什麼兩樣。
該不會是,他知道自己剛纔跟蕭翼見面了吧?
沐蘭被自己心裡這個猜測嚇了一跳,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他剛纔是在房裡洗澡,不可能知道的。
“怎麼,餵了馬回來,人也呆了?”不過是片刻的怔愣,東陵無絕已到了她跟前。原本就只有一臂之遙,此刻,卻是腳尖抵着腳尖。
沐蘭第一次發現,這傢伙比她高出許多,自己才堪堪到他鎖骨以下。
“沒有,我只是又累又餓,正想來請君上一起去吃飯呢。”或許真是做賊心虛,沐蘭覺得自己找藉口的底氣也前所未有的不足。
說完,正要腳底抹油,剛轉身,便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只稍稍一帶,她整個人便撲到了他身上。
“這麼髒,不先洗個澡嗎?”東陵無絕說着,臂彎一攬,便將她挾持進了屋。
“啊!”伴隨着她的驚呼聲,門怦的關上了。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況讓沐蘭全身血液都涼了,宛如驚弓之鳥般迅速從他懷裡蹦開。
“君上,你……你別激動。”沐蘭連退了好幾步,直到,背抵到身後的桌子纔不得不停下來。
“朕只是讓你洗個澡,你這麼驚慌幹什麼?”東陵無絕冷冷笑着,步履優雅的一步一步朝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