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離一臉黑線,他的黑子雖然樣子比不上追風漂亮,可也算一品戰馬。
衛鳶尾的衣裙隨着追風的馳騁飄飛與晚霞染紅的天地之間,她似是感受到了飛的感覺,銀鈴般的笑聲灑滿牧場。
騎馬是一門技藝,而翻身下馬則是一門藝術,衛鳶尾猶然記得電視上那些風姿颯爽的女子皆猛然一勒繮繩,駿馬就會前蹄騰空,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待駿馬穩穩的落地後,女子一個漂亮的翻轉便能穩穩的落地,落日晚霞甚至天邊的蒼鷹都會黯然失色。
衛鳶尾牽動繮繩朝着雲邪跑去,她得意的勒住繮繩,西亞公主上前笑道:“沒想到側妃有幾分膽識,方纔是我小看了你。”只是她笑裡藏刀,怎麼看都像是不懷好意。
西亞公主素來蠻橫無理,又怎麼會主動認錯呢,事情反覆無常極爲怪。
果不其然就在衛鳶尾正準備翻身下馬的時候,追風像發瘋一般折身朝着牧場深處跑去,而衛鳶尾的手還未鬆開繮繩,被追風拖拽着一起奔走,若是她此刻鬆手就會毀在追風的馬蹄之下,只能被動的被它拖拽着。
雲邪心中一驚,他嘶吼一聲:“快去拿套馬繩子!”
身後的侍衛慌亂的跑去尋找工具,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出現。
雲邪跨上一匹壯碩的馬朝着衛鳶尾奔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此時衛官姝正騎着馬迎面奔來,而追風如閃電一般朝着衛官姝的白馬撞擊而去,衛官姝嚇得花容失色,她驚恐的發出悽迷的叫聲:“雲哥哥”
雲邪的身子一顫,那白馬顯然不是追風的對手,被追風猛然一撞擊,便轟然倒去,眼看衛官姝就要被白馬壓在身下,雲邪飛快的瞟了一眼掛在追風身上的衛鳶尾,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隨即飛快的割斷繮繩,宛如長虹一般將衛官姝纖細的腰肢纏住,他的臂膀一用力,衛官姝輕柔的身子若紅蝶一般翩然的落在雲邪的馬上。
此時的衛官姝面色蒼白,如剪秋水的眸子中滿是驚恐,她顫抖的貼在雲邪的身上:“雲哥哥”語罷,兩串晶瑩的淚滴從如花瓣般的嬌顏上滑落。
衛官姝似是受了莫大的驚嚇,她緊緊的抱着雲邪,身體顫抖。
雲邪無力去欣賞懷中這朵嬌柔可人的梨花,他的眸子飄向衛鳶尾。
此時已經有侍衛將追風牢牢的套住,銀笙和阿青已經將衛鳶尾攙扶下來,可是衛鳶尾的臉上沒有驚慌失措的顫抖,也沒有劫後餘生的感激,而是一種漠然,一種似是心碎的漠然。
衛鳶尾擡起眸子帶着這種漠然迎上雲邪的目光,此時他與衛官姝緊緊的貼合在一起,立於駿馬之上,夕陽的餘暉帶着昏黃的光芒灑在兩人的身上,將這一對璧人修剪成美麗的剪影飄飄然的落在草尖有些發黃的牧場上。
在方纔的生死抉擇之前,雲邪選的是衛官姝而不是她,可憐她還傻傻的認爲自己付出了真心就能得到真情。
她以爲憑藉自己的聰慧定然會讓雲邪將衛官姝拋之腦後,可是她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在愛情這場遊戲中,誰若是先愛上對方並付出真心,誰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現在才明白雲邪那些對於衛官姝的說辭都是假的,都是哄騙她的。
衛鳶尾壓抑住心痛倔強的揚起眸子,她甚至勾起脣角朝着雲邪裂開一個大大的卻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雲邪只覺得那抹笑容讓他心痛,他偏開頭抱着衛官姝飛身下馬。
衛官姝識趣的與雲邪拉開距離,似是對方纔的失禮有些內疚:“多謝王爺出手相救,方纔是我一時情急纔會.”
纔會叫出那親暱的三個字,可是衛官姝的解釋無疑在告訴雲邪,在衛官姝的心裡是有云邪的位置的,畢竟人只有在危難時刻纔會想到那個最令自己牽腸掛肚的人,她這番解釋又這樣的合情合理,當真是讓人以爲她不過是無心之舉。
衛官姝的身子依舊有些顫抖,她緩緩的走到衛鳶尾的身邊對着她盈盈一拜,柔聲說道:“若是妹妹莫要誤會王爺,若是因爲我讓你們兩個有了隔閡,姐姐我定會過意不去的。”
在場的每個人此時早已經心知肚明,他們知道衛官姝的身份,更知道衛官姝與雲邪的過去,就在雲邪救起衛官姝的那一刻,他們幾乎篤定的認爲,自己的王爺要對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死灰復燃了,其實在上一次王爺隻身相救的時候,他們就有這個猜想了,只不過整個過程中王爺一臉冷漠似乎對這位美人只是發乎情止乎禮,而今日一舉則是塵埃落定,每個人的心中都揣測,過不了多久,王府中恐怕又要添上一樁喜事了。
衛官姝依舊保持着那個福身的動作,姿態優雅,雍容大方,猶如行雲流水一般,只是衛鳶尾只覺得那張臉虛僞而得意。
她相信追風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瘋,衛官姝跟這件事情定然逃脫不了關係,畢竟最終的受益者是她,恐怕日後整個墨城的人都會認爲衛官姝已經成了雲邪的人。
若是放在平日衛鳶尾會陪着笑臉同衛官姝演戲,可是今天她演不下去了,她勾起脣角諷刺的笑了:“姐姐這是哪裡話?我與王爺鶼鰈情深怎會受任何小人的挑唆,姐姐不必自責,王爺對姐姐的出手相救一來是覺得我們姐妹情深,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還不得日夜垂淚?二來王爺俠骨柔腸,姐姐三年前沒了夫君,不久前又沒了母親,任誰對姐姐這樣既是寡婦又是孤女的人都會生出幾分憐愛之心。姐姐快些請起,姐姐這個禮,妹妹我消受不起。”
衛官姝收攏在雲袖中的指甲嵌進了肉裡,母親的死在她的心裡一直是一根刺,如今被衛鳶尾將這根刺撥弄,她只覺得心疼,甚至全身的肉都跟着疼,只是面對雲邪,她不能流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她要重塑雲邪心中那個完美無瑕的衛官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