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把玻璃瓶拿出來的時候,衆人看清楚了,這是醬油瓶。
醬油本來應該是褐‘色’的,但是倒進鍋中後,鍋中的醬油馬上就跟鍋是一個顏‘色’了,小孩解釋道:“這毒‘藥’平時是無‘色’無味的,但只要一加熱就是黑‘色’,所以下在鍋中極難分辨,佛跳牆是用瓦罐裝的,加上湯汁調料一多,就更難分辨了。”
他的話剛一說完,五個大師傅就“撲通撲通”的倒了下去,其他店夥計早就嚇得面無人‘色’。
胖子也傻了,是什麼人下的毒呢?
這人下的毒不但厲害,而且下毒的本事更是妙到顛毫。
顏如‘玉’忽然道:“小妹聽說川州地區苗疆邊境多奇人,對用毒解毒十分‘精’通,這其中最‘精’通的一個人叫做小神童,據說他辯識天下千種以上的毒‘藥’,有人說這小神童是個六歲孩童,也有人說他是個侏儒,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小神童確實是個矮子。”
他這麼一說,小孩的表情就變了,幾乎就是扭曲了,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別人罵他是侏儒。
一個侏儒活在現實世界中,你可以想象他有多麼悲慘。
找不到工作‘交’不到‘女’友那都還是小事,但因此還得到白眼和嘲笑,那就讓人發恨了。
不過《王朝》給了他施展才華的廣袤天地,在《王朝》中誰敢嘲笑他這一點,他會毒得那人屍骨全無。
小孩仇恨扭曲的表情無疑就承認了他的身份。
顏如‘玉’趕緊拱手:“小妹剛纔不過是一試神兄身份,絕無半分不敬之心,而且小妹深信神兄絕不是下毒之人,否則我們大家剛纔全都遭了災,一時失言,還請神兄見諒。”
小神童咬牙道:“如果這是在中原,你要是能活過明天早上,就算我對不住你。”
顏如‘玉’的臉‘色’有點發白,居然不敢再說話了。
那高大漢怒道:“卑鄙小人,在暗中搞下五流的賊子手段,有種出來單跳啊,你媽的。”
小神童白了他一眼:“你這麼喊有用嗎?下毒那兇手會出來嗎?”
“草!”高大漢十分不甘,猛的把刀‘插’入鞘中。
衆人都經歷了剛纔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一時間心有餘悸,此刻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呢?
華服公子嘆道:“看來我們中間有人殺了客棧的人,客棧就要殺我們中間的一個人,昨天死了店小二,今天就死了一個‘女’人,現在掌櫃的死了,下一個又將輪到誰?”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聯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客棧老闆。
老闆至始至終都沒有現過身,他現在是不是在暗中躲着的?可是客棧也就這麼大一點,外面全是沙漠,他又能藏身何處呢?
掌櫃和醜‘女’的屍體還躺在大廳的,戀冰痕蹩起了眉頭,慘然道:“她死得好慘,好可憐。”
顏如‘玉’目光閃動:“大師可知此‘女’武功是什麼路數?”
少林大師合十道:“彷彿是《天魔爪》之類的武功。”
“《天魔爪》?”藍衫漢子的表情若有所思:“天魔宮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天魔宮,對張赫胖子來說並不是一個陌生的‘門’派,這也是一個‘女’子‘門’派,它和名‘門’峨眉不同,因爲這是一個亦正亦邪的非主流‘門’派,據說天魔宮最大的特點就是醜‘女’雲集,恰恰跟美‘女’如雲的峨眉相反,此派的人武功極高,她們不愛惹事,但是你也最好不要去惹她們。
胖子暗忖這下熱鬧了,真是正邪兩派的人都集中在這兒。
“你們快看吶。”‘門’口的戀冰痕大喊起來。
一聽她的口氣,衆人就知道又出事了。
外面烈日炎炎,黃沙被陽光照得像黃金一樣燦爛,而遠處隆起的沙丘就像小金山。
現在金山的上空飄起骷髏頭,胖子‘揉’了‘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還真的就是“骷髏頭”。
這一刻他猶如渾身上下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儘管這大沙漠的天氣奇熱無比,但是每個人都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
張赫忽然道:“這是風箏。”
衆人恍然,這確實是風箏,這些風箏全呈正方形,箏紙是用黑紙做的,黑紙上畫着白‘色’的骷髏頭,看上去就像一面面海盜旗。
由於畫得十分形象,所以就在這沙漠中造成一種鮮明的顏‘色’對比,但仔細一看,你就會發現細細的風箏線飄在空中的,顯然是沙丘後面有人在放風箏。
“老子去宰了這羣裝神‘弄’鬼的狗雜種!”高大漢又拔出戒刀,和那矮壯漢一起掠了出去。
兩人的腳尖在沙地上“騰騰騰”的一陣飛踮,轉眼間就來到了沙丘上,可是兩人的腳一落地後就呆着不動了,好象是看到了什麼令人十分驚奇的事情。
“怎麼回事?”衆人追了上來。
胖子伸長了脖子一看,只覺得身上的那股寒意更濃。
沙丘下的平地上,一排排棕黑的棺材整齊的躺在沙子中,風箏線就被壓在棺材蓋下。
棺材上的棕黑‘色’油漆好象已經被毒辣的陽光給曬化,變得油亮發光,但這反而給人增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因爲棺材不是人,是不會放風箏的,但現在風箏線偏偏是從棺材中鑽出來的。
顏如‘玉’道:“有沒有問題?”
她這話是向小神童問的,意思就是有沒有毒?
小神童第一個跳下,拔出一根銀簪子仔細的在棺材上戳戳點點,像是在給病人診脈一樣。
許久他才扭頭道:“沒有毒。”
衆人這才紛紛跳下沙丘,來到這排詭異的棺材前。
“是什麼人做的?”藍衫漢子仔細的大量着棺材:“現在沒風,地上也沒有任何腳印。”
這話一點不錯,四周沙漠平整光滑,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如果說有高明輕功的人,是可以一掠很遠的,但要把這麼多棺材風箏安‘插’在這裡而不留下痕跡,這簡直是絕無可能的。
“難道是這沙漠裡的鬼魂?”戀冰痕的臉‘色’驟然變得說不出可怕,“聽,聽說大沙漠裡有很多冤死的鬼魂,經常纏死過往的路人。”
她這種自己嚇自己的話,放在平時胖子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現在眼前的事實由不得他不往這方面聯想,其他人的臉‘色’也是難看之極,就連再不相信的張赫,此刻也對她的話信了三分。
“一、二、三、四……”戀冰痕口中有數。
數着數着,她的聲音忽然停滯,整個人惶恐的後退了好幾步。
顏如‘玉’的臉‘色’也變了:“不多不少,恰好十二口。”
每個人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得說不出的可怕。
張赫、胖子、少林大師、華服公子、藍衫男子、高大漢、矮壯漢、顏如‘玉’、戀冰痕、莊稼漢、水仙‘花’、最後再加上小神童,這裡不多不少恰恰是十二個人。
難道這十二口棺材是爲他們十二個人準備的麼?
“我們……”戀冰痕顯然屬於沒有多少主見的‘女’孩子,可憐巴巴的望着顏如‘玉’。
顏如‘玉’沒有反應,好象也是在思索。
這時莊稼漢發話了:“這些棺材裡應該沒有人,你們看,棺材底部吃沙不深。”
他這麼一說,矮大漢衝上去飛起一腳就踢飛了一張蓋子,只見棺材裡躺着一個紙人,正用來辦喪事冥婚的那種紅男綠‘女’,風箏線就捏在紙人手中。
客觀的說,紙人並不可怕,在場的這十二個人,什麼樣的死人東西沒有見過?可是這些紙人實在是太過‘逼’真,面部表情栩栩如生,蒼白的臉上嵌着兩點黑幽幽的眼睛,好象是冥界裡的幽魂正在望着你。
連胖子都不敢再看了,因爲就這麼一直盯着看,他懷疑自己晚上是要做惡夢的。
張赫道:“我建議這些東西,能不動最好還是不要動它們的好,先回去再說。”
衆人均點頭表示讚許,於是一行十二個人又爬上沙丘。
華服公子道:“佈下這些‘迷’魂陣的人只怕是個前所未有的輕功高手,莫非煉成了《踏雪無痕》的輕功?大師以爲如何?”
大師的臉‘色’此刻也顯得很凝重:“確實有這種可能的,《踏雪無痕》乃是一‘門’極爲高深的輕功,傳說練成之後不但不會留下痕跡,而且消耗非常小,可以長時間的運用。”
張赫懷疑道:“肩上扛着棺材也能做到?”
大師沉重的點點頭:“宗師級就一定可以做到的。”
張赫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這次又遇上了極爲可怕的對手。
戀冰痕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現在她大叫一次每個人會覺得心跳加速一次。
“你們快看啊。”戀冰痕是指向客棧大‘門’口的。
只見“新黑店客棧”的匾額下,不多不少整齊的站着十二個紙人,紅男綠‘女’,靈活‘逼’真,就跟真人似的在臺階上站成一排,‘逼’視着這羣試圖回到客棧的人。
縱然是張赫這次都感覺到了寒意:“棺材裡的紙人難道瞬間轉移到了大‘門’口?”
“我回頭看看去。”顏如‘玉’折身返回,用出來的輕功雖然是《水上飄》,但一掠也是好幾丈遠,她的確是個輕功高手。
“如何?”張赫回頭望向遠處的她。
顏如‘玉’點頭:“棺材裡的紙人都在這裡。”
這下大家明白了,分明是有人趁他們觀望棺材之際,故意在客棧‘門’口布下這些東西唬人的。
這種事本來不足爲奇,但此人的動作未免太輕太快,愣是沒有人感知得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