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戰術也有人海戰術的威力,雖然這些洋人的標槍和騎士劍擋不住張赫的的衝殺,但是麥斯先生藉着人羣的掩護慢慢的退,張赫看出來了,對方是希望藉此消耗自己的屬姓。
又是一陣刀光劍影加火藥槍亂蹦,船頭橫七豎八又躺下去三十多具屍體,消耗戰術以失敗而告終,這時暴雨終於傾盆而下,船上到處都蔓延着血水,濺起來形成的雨霧也變成了殷紅色。
麥斯先生退無可退,洋槍隊大幾十個人居然都奈何不了張赫,很顯然這並不是人多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瘋不平的神龍教教衆本身就沒逃出來幾個人,此刻座船上剩下的人加起來已經不足20個了,麥斯先生的神態看上去十分驚慌,手終於又一次伸進了包袱中。
瘋不平也返回殺到,張赫看了看麥斯先生,又瞧了瞧瘋不平,不禁笑了。
瘋不平懷疑似的盯着他:“姓武的,這次任務本來沒你的事,你又何必來踏這淌渾水?”
張赫道:“你認爲你的隊伍現在還能阻攔我?”
瘋不平扭頭望了望身後,洋槍隊三五個人一組,雖然手持武器,但是身子捱得極緊,臉上的神色顯然也是忌憚之極。
暴雨澆在瘋不平的臉上,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其實到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個武力征服一切的對手,主要就是武老大的“一閃”太厲害,他僥倖躲得過第一次,對方就絕無可能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瘋不平忽然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
張赫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瘋不平道:“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們能夠走到這一步,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張赫道:“這是實話。”
瘋不平道:“所以我現在有個提議。”
張赫道:“你最好不要給我提冷靜對待雙邊關係,爭取合作共同開發之類的廢話。”
瘋不平道:“我當然不會,我的要求很簡單,其他人都不插手,我和麥斯先生單獨對付你,如果我們能擊敗你,請你離開,如果你能擊敗我們,我們也馬上就跳海,什麼話都不說。”
這個要求看起來簡直就是荒謬可笑,但實際上可說是非常之合理,這瘋不平能和君若見能打交道,可見不是白打的。
因爲張赫自己也感覺出來了,自己一掌把瘋不平震飛後,瘋不平並沒有急再攻,而是躲得遠遠的。
他在幹什麼?
很明顯,他就是在觀察張赫,他當然得出了相對比較準確的結論,張赫的特點就是血多、攻高、並且擁有“一閃”這樣的秒殺絕技。
但是無論你再怎麼厲害,這樣消耗下去始終是在消耗,越是消耗到後面,危險係數就越高。
那麼假如就這麼打下去,張赫的贏面是在不斷降低的,所以現在瘋不平和麥斯先生2v1,看起來是不公平,可實際上已經相對厚道了很多。
他深信武功到了張赫這一層次的人,智商不會差的,這一點張赫自己肯定也算得很清楚。
至於什麼“請你離開”和“馬上跳海”,那說白了就是不想被掛掉等級爆裝備,相信這一點張赫也能夠想到。
張赫果然扭頭把麥斯先生望着,麥斯先生的臉青一陣綠一陣的:“我們……”
他牙齒好象在顫抖,話都抖不清楚。
瘋不平立即道:“這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麥斯先生猶豫了很久,終於咬牙道:“那好,就這麼決定。”
張赫望着麥斯先生,目光中閃動了光芒,許久他忍不住笑了:“ok,我就讓你們先出手。”
瘋不平大喜,揮手揚起了長劍,捏了個劍訣,隨時準備着進攻。
麥斯先生也解下了自己腰畔的騎士劍,這種西洋武器和中原大陸的長劍還是有所區別的,它有些類似達摩克利劍的造型,劍身又窄又細,長約一米,由於劍柄並有較大的配重球,所以這種單手劍只適合突刺,不適合砍劈,說白了就是防禦招式幾近虛無,但是放血致命的力度肯定極強。
當然,這劍還有個好處就是裝逼很不錯,佩在腰上蠻有紳士風度的。
但現在卻不是裝逼斷脈的時候,麥斯先生的騎士劍也舉起了,咬牙道:“瘋先生,我們上!”
用不着他提醒,瘋不平已經揚劍而起,他人衝馳而來,跑到一半劍就開始斜砍了,劍鋒上附着一層青芒,顯然附加了武學技能在上面,這一劍籠罩範圍很廣,幾乎半個甲板都在劍鋒的控制之下,同時斜砍後還微微變了一下招,化爲反手上撩。
這一劍可說變化多、範圍廣、而且威力強勁,這是瘋不平的大招《青龍劍法》,此劍法一出,真正傷人的並不是劍,而是劍招變化中所產生的破綻縫隙會被內功勁力填充,看似進攻,實則防守,但只要張赫敢先出手,必被後面的強大反擊招數所傷。
當然,那個時候反擊就不是他要做的事情了,麥斯先生直接就把張赫戳成漏血的葫蘆,這筆帳他又算清楚了,所以這一劍他放放心心的攻了出去。
可問題就在於張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既沒有閃避也沒有搶攻的跡象,而且他的眼中帶着一種奇怪而複雜的目光,如果你能仔細看的話,你會發現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哀,像是在同情,又像是在可憐,但更像是在嘆息。
等瘋不平發現這件事情不對的時候,他只覺得暴雨好象突然變得冷了起來,澆得他全身都格外的涼。
他再一低頭,就看見一截又尖又細的銀色劍尖從自己胸口冒了出來,劍尖當然在滴血,滴的就是他自己的血。
這一擊居然還是完美一擊:“—816!”
瘋不平駭然的轉過頭,麥斯先生此刻看上去哪裡還有半分顫抖畏懼的神色,一臉的冷鷙與無情,他手中的騎士劍完全貫穿了瘋不平的胸腔。
“你……”瘋不平的牙關格格作響,可惜他的臨終遺言並沒有說完,麥斯先生“哧啦”一聲收回劍,瘋不平就伴隨着一串血花倒下了。
猛烈的暴雨澆在他的面部,但都無法讓他的眼睛合上,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極爲驚訝、極爲不甘。
張赫嘆息着走上前,走到他的屍體面前:“你應該想象得到的,爲了錢財,這個人連他的情人都可以棄之不顧,你還跟他合作,怎麼可能不被他坑呢?”
麥斯先生正在低頭拭擦他珍貴的騎士劍,好象對張赫的譏諷充耳不聞,自言自語道:“可惜,可惜……”
張赫道:“有什麼好可惜的?”
麥斯先生道:“能夠死在這把劍下的人都不是無名之輩,如果不是今天情況特殊,像他這種人本來不配死在這把劍下的。”
這一刻,幽靈模式中的瘋不平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無論誰受到了這種欺騙和侮辱,那都無法忍受。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張赫會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了,他不是爲了自己悲哀,而是爲了人悲哀,爲了人類而悲哀。
但是下一刻張赫卻望着他的屍體平靜的說道:“你放心,我會爲你討回公道的,因爲我也是一個華人玩家。”
這句話說完,瘋不平睜得老大的眼睛就突然閉上了。
直到很久以後,瘋不平都說不出當時心中對張赫的感激,儘管他曾死在張赫的劍下,但張赫願意維護他的尊嚴,這就足夠了。
也是從那時開始,瘋不平才真正懂得,混在《王朝》中的曰子,錢和尊嚴都重要,有錢有尊嚴,沒錢就沒尊嚴,兩者都缺不得。
麥斯先生此刻才收起劍,道:“你是怎麼看出我想幹掉他的?”
張赫淡淡道:“我就是看得出。”
這話麥斯先生居然能懂,有些人天生就有這種敏銳的嗅覺,一種對人姓洞察入骨的天賦,張赫如此,君若見亦是如此。
“但你想爲他報仇就不現實了。”麥斯先生冷笑道。
張赫也冷笑道:“我也早就看得出來,你纔是真正最難對付的一個。”
麥斯先生咬牙道:“我要讓你知道,和我爲敵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
他話音一落,全身“咔嚓咔嚓”一陣金屬異響,儘管張赫早有準備,但還是難免吃了一驚。
因爲這貨就跟魔神壇鬥士一樣瞬間武裝起來,一套黃金鎖子甲把他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面部居然還戴上了一個面具,無論誰都可以看出這鎧甲不但厚重、而且堅硬,他渾身可說沒有半分弱點。
麥斯先生手一招,掌中就多了一柄粗大的黃金色巨劍,這劍的體積甚至跟他人差不多一樣高大了,黃金巨劍通體都散發着一種黃油油的光澤,也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武器,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劍絕非普通利器。
“雖然你有你們東方的絕學,但我一劍就可以劈死你。”他一邊說一邊當頭一劍砍了下來。
這一劍當然劈不中張赫,但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耀眼的黃金色弧線。
“轟隆”一聲炸響,黃金巨劍竟把地板劈開,形成了一個半徑兩米的黑坑,漫天的木屑木渣伴隨着雨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