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出來,於明又猜測對了,菲亞請人在警局門口等待,請他們去賓館嘮嗑。地點讓於明有些驚訝,去賓館而不是去醫院?蒙特羅告訴於明,這反而說明菲亞身體狀態不好,正在硬撐。三接班人死了倆,一箇中槍,菲亞這頂樑柱只能硬撐了。三軍易得,一將難求。菲亞就是情況,武力高的一抓一大把,但是智力高、管理能力強、心思慎密,又能得到她完全信任的人,現在只剩下半個。
賓館的安保非常嚴密,保鏢要求對於明、蒙特羅和喬進行搜身,於明拒絕,於是不得進入。但在三分鐘後,賓館外的菲亞的人攔住了要離開的於明,告知允許於明不經過搜身就進入,並且請於明原諒和理解他們的無理。於明佩服啊,這菲亞二戰王牌女間諜,一直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當有需要時候,就能低聲下氣。
豪華套房客廳,菲亞精神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喝的是白水,蒙特羅和喬分開就坐,喝咖啡。於明要了可樂坐下,很快菲亞的女保鏢就送來飲料,然後除了四名站立不動的黑衣人外,其他人都離開了客廳。沒必要吧,不就是研究下案情嗎?
菲亞問:“喬,你的決定?”
“對不起菲亞女士,我是飛貓物流的特派員,一切活動以不損害飛貓物流爲前提,我不能私人爲你服務。”
“好吧,謝謝。”菲亞點頭。
喬站起來點頭離開,於明看蒙特羅,蒙特羅道:“菲亞女士希望喬能爲她私人做一件事。”
“也許是這樣,也許我只是想找個藉口將其送走,也許是因爲我瞭解他的性格。這是我的工作習慣,喬雖然只是飛貓物流的中上層人員,但是我對他資料有所瞭解,也順便印證下,給我這份人事情報的人的能力。”菲亞道:“我主要是想和兩位聊聊。”
於明道:“我怎麼有羊入虎口的感覺。”
“我不知道於明你評判標準是什麼。但我自認不算好人也不應該算壞人。”
扯淡吧你,你就算研製出治療艾滋病的藥物,造福了全人類。但是你無理由拿走了我一塊錢,你在我心目中也是壞人。於明的三觀實用。你菲亞要把曼迪還回來,外加幾千萬和祝福,於明很願意給你磕頭叫你聲奶奶的。這也就是菲亞不瞭解於明地方,於明有時候確實不貪錢,但是你在給不了更多,要收買於明的認同,用錢還是最好辦法。
“我相信你們兩位信譽,可以說一個故事……”菲亞邊想邊道:“上世紀二戰時期,我是一名盟軍間諜,在柏林工作……其實很多人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孩子。是一名納粹軍官的孩子。爲了情報,我成爲他的情婦,相處了三個月吧……孩子生下來以後,我並沒有留下他,而是將他送到了西德的戰難孤兒所。”
於明道:“我們是不是知道太多了?”這要滅口的節奏。
“沒有關係。我已經很老了,不想將秘密帶進墳墓。”菲亞想站起來,蒙特羅上前攙扶,菲亞拍拍蒙特羅的手背,表示感謝。菲亞坐到了於明近處,蒙特羅也坐到一邊,對菲亞手段也進一步瞭解。利用前後談話空間差。這換位讓於明心理上加深了一層信任。菲亞拿起桌子上的香菸,於明掏出火機點火。菲亞吸了一口,咳嗽,再吸幾口自嘲道:“我已經戒了三十年。”
於明低聲道:“菲亞女士,你這麼套近乎,讓我感覺很難受。你有話就直接說,你出錢我們辦能辦的事。就算我對你崇拜萬分,但委託費一分也不能少的。”
“好吧,於明,你是曼迪心中認定的人。但就因爲你這性格讓我很生氣,因爲……換而言之,如果是蒙特羅,我會很支持。”
“謝謝誇獎。”蒙特羅點頭回答。
“蒙特羅,就因爲我欣賞你,所以我並沒有和你在調查人組織權利上對抗。你本來是我候選的接班人,但是你性格太固執了,你願意建立一個黑色世界的世外桃源,你不願意爲黑色世界秩序而犧牲。”
蒙特羅糾正:“菲亞女士,黑色世界秩序不是你定的,而是自然而生的。我不是正義的人,你也不是,也許百年後你勝利了,你的人可以改寫所有的歷史,但是現在,我堅持做我自己,不會爲你或者是你的理想效力,我只忠於我自己,自己的選擇,自己的願望。”
“這也是我欣賞你的地方。”菲亞笑了笑:“兩位都是我認爲能力很不錯的人,於明性格讓我不喜歡,不是一位紳士,更象是一位痞子,但是我也不否認我低估了你。恩……我們前面說到哪?”
於明道:“你把孩子送到了西德孤兒院,順便補充一句,我是不是痞子你無權認定,我很反感別人給我貼標籤。我寧可大家無視我的能力,也不願意大家無視我的品德。”
蒙特羅看於明:“你的品德……菲亞女士,你繼續。”不否認你丫的有時候有品德,但是你也不能否認你經常沒品德。你有沒有品德完全是立場論,立場論根本不代表品德。
菲亞又陷入了回憶,道:“戰後很忙,一方面是忙於全球反共,一方面是戰後重建。前面一件事我現在發現完全沒有意義,該被時代淘汰的,就會被時代淘汰,只不過時間上的問題。然後是朝鮮兄弟戰爭,朝鮮變成了東西德翻版,相信我,朝鮮遲早和德國一樣會合並一起。接下去是冷戰,間諜戰爭頻繁發生。一直到了蘇聯解體,我才閒了一些。這時候我纔想起那位個被我送到孤兒院的兒子。那時候他應該四十來歲,我那時候已經是六十多歲。但是這時候東西德合併,東德沖垮了西德的經濟和民生,西德無力負擔蘇聯留下的滿目瘡痍的東德,導致了西德人對東德人的反感,所以又耽誤了……慢慢的,我忘記了他的存在,直到幾年前的一個晚上,有人打電話給我,這電話是我和美國總統等重要人物聯絡的專用電話。我接電話,對方沉默很久後纔開口,他第一句話是:母親,你還記得被你遺忘在孤兒院的兒子嗎?”
“我當時非常震驚,震驚的要叫出聲來。我一直以爲他死了,即使沒死,也應該是個普通人,怎麼會打我這電話?難道是我的仇家知道了我的秘密?我當時心中很亂,又有些害怕,有些緊張,不知道說什麼。”菲亞沉默一會,繼續道:“他第二句話說:母親,我過的很好,如果你有惦記我,你可以放心。”
菲亞道:“我問,你怎麼知道這個電話。”菲亞表露出了後悔,當時最不應該就是問這句話,表現出自己心情不是關心,不是激動,而是戒備。
菲亞道:“他說了第三句話,你賜予我生命,我非常感激,現在我明白你對我的態度,我由衷向由於我的出生造成你的不便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請保重身體,我的母親,不用爲我驕傲,不用爲我羞恥,以前我們不認識,以後我們還是不認識。”
菲亞道:“我急忙說?,不,孩子,我一直很想念你。他問,你能說出我身體的任何特徵嗎?我噎住了,我無法回答,因爲我只看了他一眼,他就被盟軍人員收留,而我很快又投入工作。一段尷尬的沉默後,我問:能不能告訴我,你現在過得好嗎?他回答,我很好母親。我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他回答最後一句話:我因爲擁有納粹的血液而被排斥,他們卻不知道我有位英雄的母親,在孤兒院很多人看來我是魔鬼的存在,他們都叫我蜘蛛,因爲蜘蛛是讓人厭惡的生物。母親,我現在的名字叫:惡魔蜘蛛。再見,我的母親。”
靠,惡魔蜘蛛是你丫的私生子。於明被這八卦震驚,同時從菲亞的表述中感覺到了震撼,這是兒子沒有任何抱怨的和母親一次通話,他沒有計較母親的拋棄,沒有諷刺母親的無情,而是告訴母親,自己很好,自己混的很好,打這個電話,只是想和母親交談,這也許只是他多年的渴望。於明感到慚愧,自己沒有惡魔蜘蛛這胸襟和氣度。惡魔蜘蛛感恩菲亞賜予他生命,而自己在很長事件內卻糾結柳子瑩的拋棄。麻痹,不成長行嗎?每天都是這些高端老齡人士灌輸這些思想……
很長時間的沉默,菲亞道:“科拉被捕,她並不知道這事情,但是猜測到惡魔蜘蛛可能在和我搗亂,於是請我除掉他。我不相信惡魔蜘蛛會搗亂,一直感覺我們雙方存在着誤會。但是我找不到他,我想請你們幫助我找到他,特別是你於明。你的身世讓他共鳴,他看着你,就如同看見年輕時候的他自己。他甚至爲了你,給我打電話留言,希望我不要阻止曼迪和你的事。他說,扼殺一個小人物對我再容易不過,但是希望我公正對待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