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謝夕陽斜

蕭殊從蕭楓身邊牽走我時,從他看蕭楓的眼神,我捕捉到了他對他二哥一絲莫名的恨意。

小別重逢,還來不及說說心裡話,登基大典就開始了。

蕭殊身著龍袍,拈着皇后姬玉的手,一步步登上天階。

我與千千萬萬人,一同匍匐在地上。仰起頭,他頂帶上的光芒,蟄得我睜不開眼睛。

姬玉手中的嬰兒,被封做樑國的太子。我的鸞鸞,被封爲樑城公主。

再見到蕭殊,已是半個月後。他匆匆闖入我的南殿,擁住我道:"這段日子朕實在太忙了,冷落了愛妃。原本要親自去寺中接你,可登基一事,弄得朕焦頭爛額。還好你提前回來了。"

那夜纏綿過後,他留宿南殿。

夜半,我被涼風吹醒,爲他添衾的時候,手指滑過他的手背,那裡的皮膚光滑完整,沒有絲毫燙傷的痕跡。

我驀然一驚,心緒紛亂。

"蕭殊,你是誰?你究竟是誰?到底是誰救了我?阿風又是誰?誰是阿風?……"

淚流滿面,呆坐天明。

待他醒來,我卻又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有些疑惑、有些答案;就算知曉了、明白了,也晚了一些。

姬玉是個稱職的皇后。

而我生性懶散,避在南殿隱居不出,任後宮佳麗日益添長,只以輔女鸞鸞爲己任。

我在茶水中泡了藏紅花,其實也無所謂這樣做。蕭殊已經很久不來了,天子國務繁忙,加之那些朝臣外邦,源源不斷進貢各色美女,夠他消受。

一晃,鸞鸞滿三歲了。

那日皇后姬玉,披頭散髮破天荒跑到我的南殿來,眼圈兒紅着,屏下宮婢拽住我緊張道:"姐姐,你聽說了嗎?陛下的長兄蕭佴,陰謀起兵造反了。"

我愕然。

望了一眼熟睡中的鸞鸞,我心凌亂;問道:"陛下沒有將那些叛兵鎮壓下去嗎?"

"怕是不出三日,蕭佴就打到京城了。"她渾身顫慄着,泣道:"陛下與我,身爲天子皇后,怕是逃不脫了。眼下只有姐姐能信任;可否求你,帶着太子,還有公主鸞鸞,快些逃出去……今後,太子殿下就拜託給姐姐了……"

我恍若夢中,沒想到,變數會來得這樣快。

踱出南殿,梨花正謝,夕陽西斜。

樑宮裡靜悄悄的,除了皇帝皇后與一干重臣,所有消息都被封死。沒有誰知道,三日後就是屠城之日。

我想再見蕭殊一面,可馬車已在偏處等我。我帶着太子、阿鸞與婢女小煙,隨幾個御前親衛悄悄離開。

"阿風!…哦不,阿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我還有許多話,沒來得及問你……  還有許多許多話,還沒來得及…… 告訴你。"

都城西南北三面,皆陷入叛軍的包圍圈。

眼看叛軍步步逼近,大燕我是回不去了。只得一路向東,逃出樑國地界,進入齊關。

事發突然,來自齊國的姬玉,並未來得及給孃家報信。我只好抱着一絲希望,寄予齊皇搭救。

小太子一路鬧着要娘,夜裡又發起了高燒,鸞鸞也不甚聽話。折騰一整,糧草也快斷了。

幾個親兵帶着銀兩去市集買食物,與人鬥毆起來。被抓到官府一審,齊國才發現了流落民間的大梁太子。

齊皇得聞外孫流落到此,老淚縱橫,當下決定發兵中原,助女兒皇婿驅殺叛徒。

我在齊宮,一等就是半載。

據說齊兵趕到營救時,皇帝蕭殊與皇后姬玉已雙雙自 焚於樑宮,連屍首都化爲灰燼。

樑國大皇子蕭佴叛變稱帝,冊封前皇太后賈如花爲皇后。

"如花……" 原來是她。是她與蕭佴構建了這場陰謀叛亂。

我向齊將打聽有關大梁二皇子的消息,齊將說叛軍破城當日,二皇子蕭楓率兵與叛賊勇鬥,身中數箭,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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